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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夫君一臉麻子!大丑男!

“……”

沈忘憂額角突突直跳,她又覺得心梗了。

她站起身假裝去院子裡洗手,然後背對著趙靖淵低聲罵原主——

“閉嘴!”

“你口口聲聲說當牛做馬服侍趙靖淵,你當牛做馬了嗎?我是沒看到你當牛做馬,我只看到你把他當牛馬!你搶他的銀子無視他的生死,如今他好不容易敷上了藥泥你還想把藥泥從他傷口上摳下來送給你那什麼鄰居大哥,你是催命的鬼嗎?”

“你說你那鄰居大哥沒娶媳婦,慘得很,我就想問你兩句了——他沒媳婦哪裡慘了,最慘的不是有你這種吃裡扒外的媳婦嗎?你看看趙靖淵,被你這個媳婦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不比你那鄰居大哥慘多了?”

“嗤,你那鄰居大哥可不慘,他沒媳婦但是他有別人的媳婦惦記他啊!最慘還是趙靖淵,他有媳婦,可他媳婦心裡惦記的是金根是鄰居大哥,他在他媳婦眼裡就只是個活該殘疾的牛馬!”

沈忘憂這話,又懟得原主不想說話了。

原主委委屈屈地說,“你明明是神仙啊,怎麼也跟那些庸俗凡人一樣自私自利呢?為了行善積德,犧牲小我有什麼錯?”

沈忘憂緊緊按著疼痛的額角。

她嗤笑,“犧牲小我,你倒是去犧牲你自己啊,你老是去犧牲別人做什麼?慷他人之慨,有病吧你,閉嘴,再惹我當心我讓你灰飛煙滅!”

原主委委屈屈閉嘴安靜下來。

沈忘憂深吸一口氣望著天。

她怎麼就穿越到了這樣一個聖母身上了呢?

真是氣人啊!

可是,再氣人也還是得活下去呢。

沈忘憂望著天空努力微笑,努力調整情緒。

而堂屋裡,趙靖淵的視線一直追隨著沈忘憂。

藥泥的神奇,他早在藥泥敷上去之時就感受到了。

一股清涼之意覆滿了他猶如被剝皮抽骨般疼痛的胳膊,之前讓他疼得滿身汗的劇痛得到了緩解。

這藥泥的奇效,讓他震驚。

他就算拿著銀子去找大夫,那點微薄的銀兩恐怕也用不了這麼好的藥。

他胳膊是什麼情況他心裡最清楚,看了大夫也十有八九保不住,可此刻他卻有一種感覺,他的胳膊能保住了,他不用做個養不活自己的殘廢了。

這種被人從殘廢邊緣拯救的喜悅,讓他止不住的心潮湧動。

等沈忘憂調整好情緒重新回到堂屋時,趙靖淵望著沈忘憂的眼睛,真誠道謝,“謝謝你,你的藥泥很有效,我已不如之前疼痛了。”

沈忘憂擦拭著手指上的水珠,笑道,“不謝,你我雖是被官府強行配對,彼此之間並沒有感情,可在外人眼中我們昨日就已是夫妻,相比起喪夫被人指指點點,我自然更希望你這個夫婿好好活著。”

趙靖淵聽到“夫婿”二字,驀地睜圓眼睛愣愣地望著沈忘憂。

夫婿……

夫婿……

他嘴裡無聲呢喃著這兩個字,忽然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紅著耳朵咬緊舌尖飛快轉頭移開視線,那雙漆黑的眼眸左顧右盼,就是不敢看沈忘憂。

這副沒出息的樣子,跟之前那清冷從容的模樣判若兩人。

沈忘憂被他的前後反差逗笑。

她黑亮的眼眸望著趙靖淵,託著腮笑眯眯地喊,“趙靖淵?”

趙靖淵眼睫一顫。

他紅著耳朵,輕輕嗯了一聲。

沈忘憂慢悠悠地說,“昨天呢,我是頂著蓋頭被官府的人強逼著與你拜堂的,後來被官府的人塞進馬車送到你家,還沒與你說上話你就去碼頭幹了一夜的活,再次回來就弄成這樣了,所以我還沒見過你到底長什麼樣呢,讓我看看?”

趙靖淵聽到這話,心裡咯噔一聲!

他突然無比緊張,沒受傷的那隻手用力摳著地面,以此剋制心底的慌張。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才低聲說,“我,長得很醜。”

沈忘憂驚訝地盯著他的臉仔細看,“醜?可我瞧你的五官分明是一副很不錯的骨相啊,你明明就是個美人胚子,你是不是騙我?”

趙靖淵聽到“美人胚子”四個字,覺得頗為荒謬。

被人罵夠了醜八怪,他還是第一次聽人誇他的骨相是美人胚子……

他抬頭望著沈忘憂,努力讓自己顯得從容些,“我沒有騙你,我不知道我的骨相好不好看,我只知道我臉上長滿了小時候出天花留下的麻子,一臉醜陋的麻子。”

沈忘憂挑眉,“有多醜?你讓我擦乾淨臉頰好好瞧瞧。”

趙靖淵別過臉去,自慚形穢般輕聲說,“別,我怕汙了你的眼睛。”

沈忘憂笑道,“嗨呀又不是外人,我們倆是官府定下的婚事,按律令即便我們倆想和離也得一年以後,所以我們還得在一起過一年呢,你總不能一直遮遮掩掩不讓我看吧?”

趙靖淵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那,你別嚇到自己。”

沈忘憂得到他的同意,立刻站起身來,“你擦臉的帕子在哪兒?”

趙靖淵指了方向,沈忘憂轉身就去拿了帕子和水盆。

她從水缸裡打了一小盆水來到趙靖淵面前,蘸溼了帕子,湊近趙靖淵的臉頰,一點點擦拭。

她的靠近,讓趙靖淵連呼吸都凝滯了。

趙靖淵看著距離自己這麼近的新婚妻子,頭皮發麻,緊張到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

他不敢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噴灑到對方臉上會冒犯了人家。

他也不敢張嘴說話,生怕自己嘴裡有味兒燻到了人家,哪怕他知道自己並不口臭,可他依然害怕。

他感受著新婚妻子柔軟的手指抓著帕子輕輕在他臉上擦拭移動,他身體輕輕顫抖著,他覺得他被觸碰過的肌膚好像要燙熟了一樣,他被這種從未有過的親近弄得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他死死咬緊牙關,生怕自己會不爭氣的暈厥過去。

他的緊張無措,沈忘憂當然能感受到。

手指底下這張臉繃得有多緊,她又不是沒感覺。

她心想,這樣害羞的男人,真是很少見呢,恐怕連話都沒跟女孩子說過幾句吧?

她不管趙靖淵有多慌有多可憐,自顧自慢悠悠將趙靖淵臉頰上乾涸的血跡一點點重複擦拭乾淨。

等到血跡被清除乾淨了,趙靖淵的真容也終於出現在她眼前。

她捏緊帕子,凝視著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