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卉用新裁剪出來的小紙片,埋頭製作著狂暴符文。
很快又做好了一個。
他再次催動自身的一股魔法能量,向符文小紙片中灌注進去,把小小的一張紙片啟用成一個高度隱形的球體。
然後陸卉和之前一樣,把狂暴符文拋向了前方主席臺。
拋過去之後,陸卉沒有停下來觀察效果,而是馬不停蹄地製作下一個符文。
根據他的估計,自己體內的魔法能量,大概還能繼續啟用八個小型的新手級狂暴符文。
他沒有想過對體內魔法能量有所保留。
在陸卉看來,此刻,五樓會議室內的亂局,持續得越久越好。
以蔣立堯的權勢,能造成的危害,可比呂國昌大得多。
作為輔鄉長,他嚴格來說也算鄉里的高層了,就算是巡捕局的人過來了,也絕不可能給他記上一筆。
巡捕局,不僅不可能制裁他,而且反倒是很有可能要幫他,一邊幫他,一邊也避免得罪其他官吏。那樣一來,恐怕黃蘭有大麻煩了。
這一屆的巡捕局主官,比上一屆的弱勢了很多,目前在鄉行政院的職務,也只是個輔鄉長而已,和蔣立堯官銜同等,按資歷,還比不上蔣立堯。
所以,巡捕員們,如果真的過來了,那麼不可能像昨日一樣,對沖突的兩方都進行勸阻,只可能是,要麼只看不管,要麼拉偏架。
不管接下來如何發展,總之,不能讓狂暴狀態消失,不能讓衝突停止。
一旦臺上的人都不再處於狂暴中,轉而恢復成平和的狀態,那麼又有幾個能做到,不對蔣立堯俯首帖耳?陸卉不能在這件事上掉以輕心。
他寧可把魔能全部耗光,用來使混亂持續下去,也不願意吝惜魔能,致使混亂提前結束。
他甚至做好準備對付更多人了。
會議室裡的臺上和臺下,一定有蔣立堯的好狗。
這些好狗,若是“護主心切”,不想別人看到自己主子出醜,進而去提出無理要求,要求別人到會議室外面去,那麼陸卉二話不說,就把一個狂暴符文扔過去。
巡捕員來了也一樣,只要來拉偏架,那就是用狂暴符文招呼。
有靈能槍又如何,到時候還不是拿著靈能槍對射。
陸卉想到這裡暗自感慨:“狂暴符文的戰略意義,實在是不小啊。”於是製作得更認真,更快速了。
其他參會人員,沒有一個注意陸卉的舉動。
除了陸卉以外,也有一些人故意埋著頭,不看臺上。
坐在陸卉右手邊的微胖男子,此時,一會看臺上,一會和另一個同事交頭接耳,那個同事坐在他會場座位的前一個座位上。
這兩人,很顯然,也為現在的局面感到吃驚不已。
特別是戴眼鏡的微胖男子,他本身就是相當忌憚蔣立堯的,不然也不會在前期提醒陸卉別睡覺。
沒想到隨著會議的進行,居然有一個比自己還年輕了許多的女同事,敢這麼悍不畏死地衝撞那個“大領導”——這也讓他這個小吏的內心有些五味雜陳。
陸卉可不在意自己周圍的人在幹什麼、說什麼。
只要不妨礙他製作符文,那就行。
諾大的一個魔法委,此時幾乎所有職工都坐在了會議室內,受臺上混亂場面影響。
而這些職工中,即使把中層和高層算在內,也沒有一個人能想到,這件事和罕見的致幻魔法有關,更不會想到,魔法符文這種太過於遙遠的事物。
陸卉一連製作出了四張符文小紙片。
他在另一方面,也注意到,臺上的亂局,沒有停止。
黃蘭和蔣立堯雖然沒有互毆起來,但是也一直在拉扯,還有幾個輔官和副官在一旁推搡蔣立堯。
蔣立堯臉色很不好。
這些人全都是他的手下,可是這些手下竟然合起夥來跟他作對。
簡直是豈有此理!!!
這讓蔣立堯萬分氣惱,只是現在他沒有還手之力,打架?連一對一都不是對手,更別說現在是一對多。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轉過頭,朝臺下大喊,“來人,維持會場紀律”。
不料,儘管他喊的聲音很大,但是卻沒人回應。
蔣立堯又重複地大喊了一聲。
還是沒人回應。
這下他更著急了,直接點名,指名道姓地喊了幾個人。
他由於太著急,都沒注意到,其中兩個人,已經在臺上了,那兩個人正在對其他副官拉扯阻攔,口中還有威脅,也是表現出了怒氣衝衝的樣子。
除開兩個臺上的人員,被蔣立堯點到名的,都是中層管理人員。
這些中層管理人員都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在一些科室裡擔任主要負責人。
這下,他們這些男男女女,也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要論這些中層管理人員的晉升之路,的確蔣立堯出力最大。但是官僚系統作為層級頗多的科層結構,在這裡面,蔣立堯可不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而他們的頂頭上司恰恰是那些,正在和蔣立堯對峙的副官。
一邊是提拔自己上位的、官銜更大的一把手,一邊是直接參與管理的、人數更多的頂頭上司。
他們這些魔法委中層當中,就算有一些,年齡已經步入中老年,有多年科層內經驗,也無濟於事,仍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是蔣立堯狗急跳牆的舉動,卻讓陸卉更警惕起現在的局面了。
四張符文紙片,被他夾在了筆記簿裡,他隨時有可能從中取出一張,拋向那些準備去幫蔣立堯忙的吏員。
所幸的是,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臺上的混亂局面還在持續著。
臺下也有很多人都產生了不同的想法。
有的人想直接走上主席臺,去勸架,有的人想直接使用傳呼儀器,把巡捕局的人叫過來。但是這些人在互相交流之後,都打消了那般的想法。
還有幾個人在竊竊私語,他們是李坤祥或另一位地位更高副官的心腹。
那幾個在竊竊私語的人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於是其中一個人,掏出一個傳呼儀器。他在傳呼儀器上,撥通了一個屬地在市區的號碼——不是縣城,而是市區。
陸卉看到臺上那群人的狂暴狀態有所減退之後,也在想著“要不要再施放另一個狂暴符文”了。
不過,就現在看起來,衝突還在繼續,並沒有偃旗息鼓的勢頭。
所以,陸卉也並沒有,馬上就釋放出,新的狂暴符文。
畢竟,體內魔法能量有限。
現在節約一點,事後也能少補充一點。
就在陸卉繼續觀察局面的時候,有一個人握著傳呼儀器往主席臺走去。
陸卉看到這一幕後也沒有用狂暴符文來引起更大混亂,因為根據他的判斷,這個走上臺去的人,並不是要幫蔣立堯。
會議室內其他職工也都眼睜睜看著,這個人,一邊繼續對傳呼儀器另一頭的人說話,一邊走到了主席臺上。
只見他把傳呼儀器拿下臉,在一個副官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聽不清的話,然後開始對蔣立堯客客氣氣地說一番話。
再然後,那個一直都在接通著訊號的傳呼儀器,被人改成了聲音外放狀態。
隨著一陣吼聲從儀器裡傳出,臺上除了黃蘭,一個個都面露恭敬,連蔣立堯也不例外。
由此,陸卉知道,這下算是收場了。
以這樣的方式來收場,鐵定也要給蔣立堯造成不小的負面影響。
看起來,這個結果還算是不錯。
與此同時,他也在根據以上情形分析著,狂暴符文的威力,處於怎樣的一個水平。
沒過去太久時間,會場就變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著之前遭到中斷的會議。
之前的事,沒人議論,整個會場的氣氛,顯得有些古怪。
然後,蔣立堯還是提前離開了會場。
在蔣立堯離開會場後不久,李坤祥和另一個副官起身,往會議室外走去。
李坤祥離開的時候,把黃蘭也叫走了。
一連走了好幾個當事人之後,在講臺下交頭接耳的人也多了起來。
參與之前事情的官吏,還剩下一部分尚未離場,但是他們現在也像是沒看見講臺下的各種動靜一樣,沒說什麼話。
陸卉稍微等待了一下,就一言不發地站起來,走出會議室。
在陸卉會場座位的右邊,坐著的那個,戴眼鏡的小胖墩,沒有產生攔下陸卉的念頭,而是在陸卉透過時,讓出了一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