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餘願腦中一片空白,就在剛才,倆人還在調侃說笑,可怎麼就!!!
面前的匪徒“嘖”了一下:“聽說新娘是個春桐美人,本來還想讓你死前,伺候伺候老子...”
見安熒心上有一口氣在,匪徒舉起刀喊著:“罷了,爺爺我送你一程。”
這句高喊,使餘願清醒了,她推開安熒心,用上渾身所有的力氣,一腳蹬過土匪的褲襠。
土匪疼的嗷嗷直叫,手中的刀也掉在了地上,大罵:“敢踹老子!老子要你死!”
他邁著大步,氣哼哼扯著餘願的頭髮,生生的往囍榻上拖。
“新娘沒了,老子要了你也不虧!”
餘願被拽的頭髮生疼,漲紅了臉,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都沒掙脫開匪徒的手。
千鈞一髮之際,匪徒莫名慘叫了一聲,鬆開了手,扒著床框,來了個後踢。
只見滿地的血裡,趴著一抹囍服,她的手裡還緊緊握著刀,砍在了匪徒的腿上。
她自小性格內向,膽子又小,平日看見廚房殺雞都躲的遠遠的,可今日,為護主,竟能捨了性命!
匪徒叫罵著,拿過刀,朝她走去,還沒等餘願反應過來,直接一刀了結!!
只那麼一瞬!餘願腦中炸開,手腳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她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殺心!
倒吸一口涼氣,如同十歲時,親眼看見餘歲辰跳崖一樣,那時她弱小,為了保命,只能躲在樹後,捂住自已的嘴。
而此刻,她猩紅著雙眼,儘量調動起渾身的氣力,隨手拿起旁邊的紅色燭臺,就向匪徒衝了過去,對著匪徒受傷的腿,猛的一紮。
匪徒大叫,手中的刀一鬆。
餘願順勢接過,從來沒有殺過人的她,此刻沒有一絲猶豫!
直直的刺進了胸口,拔出來!
又狠厲的又刺過下體,再次拔出來!
匪徒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最後一刀直接砍下其頭顱!
這是她平生第一次殺人,鮮血濺了她一身。
在匪徒倒下的一瞬,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癱坐在了地上,眼淚不受控的奪眶而出。
她緩了緩神,用力向那一抹紅色囍服爬去,抱起安熒心的身子。
安熒心沒了氣, 只是一雙眼睛還直直的看著她。
她知道,門外的匪徒還有很多,如果現在被抓到,她不可能活著離開仲家。
餘願顫抖著雙手,撫過安熒心的眼睛。
安熒心比她大了倆歲,從餘願懵懂記事起,安熒心就一直在她身邊,早就把她當做了姐姐。
她緊緊的抓著那抹囍服,用力的捏出了褶皺,伏在安熒心的肩上,咬破了嘴唇,掩聲痛哭。
直到門外傳來匪徒的交談聲,才回過神來。
“你去東屋看看,我去西屋,找幾個兄弟把屍體堆在院子中,用車拉出去,趁著夜色扔到海里!”
餘願緩緩放下了安熒心,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和鮮血,躲到了榻下。
果然,一個匪徒走進來,看見首身分離的同夥,罵道:“這個廢物!竟被新娘給殺了!”說完,就用力託著匪徒的屍體走出了院子,沒一會又回來把安熒心的屍體拖了出去。
餘願在床下,看到了全程,泣涕如雨,捂著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此刻,她除了滿腔的悲憤,腦中想的全是要活下去!
“餘願,活下去!為了父兄,為了熒心...”
......
夜半,一輪明月被烏雲遮住。
幾名匪徒舉著火把,站在海崖高喊著:“不要落下他們身上一分錢,快些快些!”
就連安熒心身上那件鑲滿金線寶珠的囍服,都被匪徒們給扒了下來,裝在旁邊的車上,運走了,隨後將屍身拋了下去。
隨著“撲通撲通”的聲音,餘願知道下面是驚濤駭浪。她從屍山的縫隙中看的真切。
一名匪徒似是累了,大喘著氣,抹了一把臉上的面罩,面罩掉落,正好落在了餘願的面前。
餘願不僅看到了他的一張肉臉,還看見黑色面罩上印有一枚「茶花」印。
這印記!她熟悉的很!此生此世都不會忘!
八年前,她躲在樹後,親眼看見哥哥餘歲辰,被一群帶有「茶花」印的賊人逼下了懸崖!
此時,她的心狂跳,恨不得當下就要拿刀,抵住匪徒的脖子,問上一問!
可她知道,這不是明智之舉,既然知道溢昌有她要尋的線索,她就必須要活著!
她是最後一具屍體,緊緊的閉上了雙眼,就連喘息都是微微的,讓人不易察覺。
兩名匪徒一頭一腳,在挪動她,發覺她懷裡有東西,是姑母給的兩個荷包。匪徒欲要伸手掏,就被遠處的一陣馬蹄聲擾亂。
匪徒頭頭喊道:“快!扔下去!官兵來了...”
慌亂中,兩名匪徒挪動了餘願,她微微睜眼,看到不遠處,似有星星火光,火光中,有人騎著一匹玄馬,向她奔來,其後,一箭便射中了匪徒的眉心。
另外一名匪徒嚇的腳一滑,拽著她的身子,一起跌下了海崖...
風吹走了烏雲,明月照在海岸上。
海崖上,那人從玄馬上下來,跑去崖邊,看到無數具屍體,漂於海上。
急躁道:“快!!撈人!!”
四周計程車兵回應著,把眾匪徒也都緝拿住。
......
溢昌海域,夜半,「辰」軍船上。
一盞盞火把,將濃霧驅散,猶如白日。
隨著「辰」軍們的喊叫聲,最後一具浮屍也打撈了上來,十具一縱,百餘具屍體,齊齊的碼放在甲板上,從海崖上看見屍體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時辰了。
三個時辰,即便是個好人,在這冰冷的海水裡,恐也沒了性命。
肖璟辰想到這裡,狠狠地握著船欄,指尖泛白,眉心緊皺,呼吸有些急促,牙齒在不自覺的咬著,使得臉頰上的青筋顯露。
血水染透了甲板,即使浪花不停的沖刷著,也沒洗去這沖天的血腥味。
“稟將軍,屍體已經打撈完,看衣服上的刺繡,應是溢昌仲家家奴,其中女眷們,多是一些老夫人和丫鬟們,並沒看到穿喜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