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餘願一出門,便有兩名士兵穿著常服,候在了門口。
“熒心姑娘,將軍交代我們,今日要同你一起去採買,這裡是採買的銀子。”
餘願上下打量著這倆位,身型雖不算高的,但是體型卻很魁梧,其中一位的臉上,還有道駭人的疤。
“嗯,麻煩兩位大哥了,走吧。”
她心裡推定,這倆人,定是肖璟辰派來盯著自已的,畢竟自已是從餘府來的。
即便如此,這一路上她還是裝得笑盈盈的,心思沒怎麼在採買物品上,只是隨便見些吃食便買下,應付差事。
兩位士兵,常年在軍營中,逛街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見這富庶的溢昌城,街巷中商鋪琳琅滿目,一時花了眼,手裡,嘴裡,不停的被餘願塞著東西。
半天下來,累的倆人氣喘吁吁的,手中的東西再也塞不下。
餘願暗想,時機到了!
剛在逛街時,她看見一家酒樓,門口寫著,雅間能觀賞甩袖舞,這舞好不好看,她不知道,但卻觀察到,剛剛不過巳時,就已經有不少達官顯貴在排隊了。
她笑著,招呼著:“兩位大哥定是累的,這眼看要到午時了,剛有個酒樓不錯,要不咱們去歇歇腳?”
倆人連連點頭,忙了一上午,就盼著這句呢。
雅間需要預定,他們來的晚,早就沒了。
但餘願深知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她尋來店中小二,拉他去了避人的地方,塞去了實實在在的銀子。
沒一會,小二就招呼著三人上了樓上雅間,並道:“三位好運氣,這雅間是本店最好的位置,今日本有位貴人要來,但臨時來不了了。”
餘願陪笑道:“二位大哥好運氣啊!”隨即,讓小二上著招牌菜。
兜裡的銀子,是肖璟辰託兩位士兵給她的,只留了一句話:“隨便花。”倒是趁了她的心意。
須臾間,美味佳餚全部上齊,樓下也傳來了絲竹鼓樂聲,餘願往下看去,只見一個個美豔的舞姬,穿著露骨,擺弄著楊柳細腰。
兩位大哥,哪裡還顧的上什麼酒菜,哈喇子都要淌下來了。
餘願拍了拍其中一位大哥的肩:“大哥,我這肚子不太舒服,去去就來。”
大哥只是輕掃了一眼,揮了揮手,讓她不要擾了興致。
她嘴角微挑,剛上來時,已經看過地形了,連樓都沒下,趁所有人都注意舞姬時,直接翻窗去了酒樓後的窄巷。
出嫁那日,她是蒙著蓋頭來到溢昌城的,不知這城裡的東南西北。
但高門大戶的仲家,又怎麼會在偏僻的地方建府。
況且,溢昌最熱鬧的地段,還有不少仲家的鋪子,因為仲家滅門,現如今都齊齊關了門。
剛逛街時,從南走到北,她細數了數,南街上有十八家鋪子都在招牌上掛起了白布,而北街上只有六家鋪子,想必,仲家府邸更接近南街才對。
餘願快速的從巷子穿過,由於怕被人發現,所以不敢走正街,只穿梭在巷子中。
她的功夫不怎樣,但是腳程倒是很快,這還得多虧平日裡,姑母和師傅曾風眠對自已的教誨。
一個要打她,一個要救她,於是她提起一口氣,便溜之大吉,如同家常便飯般。
喘息間,餘願被巷子中的兩堵厚實的高牆吸引。
她左右看去,同樣高的牆,一家用了的黑石青瓦,而另一家用了白石灰瓦,灰瓦雖然不如青瓦好看,但是這裡是溢昌,盛產青料,而灰瓦則來自玄安苦寒之地,更加結實耐用,但是成本也更高。
餘願頓時心裡,又謝恩了一遍師傅曾風眠,要是沒有他和姑母,她在閨閣中,恐怕一輩子也學不到這些。
牆雖高,但往往大戶人家都會有狗洞,餘願翻牆不太行,可鑽狗洞她可是專業的。
從一堆雜草中,輕易的就找到了狗洞,隨手找來了石頭,“嗖”的一下順著狗洞扔了進去。
果然,不出所料,一陣狗子的嗚咽聲從牆內傳來,不一會便有狗爪撓地的聲音,跑走了。
她趁機蜷縮起身子,鑽了進去,只是一股狗尿味,讓她有些想吐。
順著窄小的道,她微微站起身子,一步邁了出去,便趕緊又縮了腳!好險!!!
窄道的盡頭是個寬敞的院子,樂正和一個老道模樣的人,正站在中間,說著什麼。
餘願不敢出聲,只是放低了身子,隨時準備爬出去。
只聽樂正道:“莊師,你可來了。將軍他...”
餘願又聽不清了,探出了一點身子,看見樂正貼在了老道的耳邊,不知在說什麼。
只見老道一臉震驚狀:“什麼?當真?!”
樂正猛的點頭:“真真的,就跟話本子上一樣一樣的!”
那老道開懷大笑,摩挲著鬍子:“將軍他開竅了!開竅了呀!這餘家事不重要!「茶花」印也可放一放。但這...哈哈,總歸是好事啊!”
餘願心中一驚,餘家,茶花,果然!!!
“想不到我雲遊回來,將軍就轉了性子,這仲府死的好啊!死的妙啊!讓將軍遇見了...咳咳,道家人,怎能說這等混賬話。罪過罪過...”說著,那老道就揮著拂塵,對著四周甩了甩,又拜了拜。
沒一會,一隊士兵進來:“稟大人,並未發現線索。”
樂正:“好,你們幾個把守住仲府,待衙門的人來接手,在回軍營。”
餘願本想在仲府裡探查一番,有沒有「茶花」印的線索,現在看來,根本沒機會下手,況且酒樓中,還有兩位大哥。
正當她想著時,那隻剛被打的狗,不知何時折返了回來,對著窄道里,一頓亂吠。
樂正和老道,都被狗叫聲吸引,餘願心中驚道:“糟了!”
樂正大喝一聲:“誰!!”
眾士兵拿著刀,紛紛過來。餘願迅速鑽回狗洞,可還是被樂正看到了小半個身子。
樂正皺過眉:“這衣色,怎麼那麼像熒心?”
餘願如飛一般,快速回到了酒樓,正要走回雅間時,那位刀疤臉計程車兵出來,恰巧出來尋她。
見她臉頰滾著汗珠問道:“熒心姑娘,沒事兒吧,怎麼這麼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