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晚已過,餘願拿著閒書,滿屋溜達,時不時看看外面的動向,見門口的侍衛也打著哈欠,鬆懈了些許。
可她得強撐著精神,不想放過屋內任何一個角落。
興許是有些累了,一不留神,踢到了書櫃腳,疼的她倒吸起涼氣來,只聽“唰“”的一聲。
兩個書櫃之間,有面字畫動了一下,餘願用手摸過字畫後面,竟摸到了一個石塊,把字畫撩開,看到一個雕刻著虎頭的石塊。
拍了拍,沒有反應,於是又轉了轉,只聽“咔嚓”一聲,好似開鎖的聲音。
牆面竟然開啟了,原來是個石門。
門很窄,要是一個成年男子,得側身才能進。
餘願探了下頭,雖然門很窄,但裡面的過道看起來卻不窄,只不過黑壓壓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她拿過燭火,又看了看屋外的侍衛,沒什麼異常,迅速走了進去。
在燭火照亮過道時,那扇窄門忽的自動關閉了,餘願心裡慌了起來,推了推石門,根本推不動。索性沒有退路了,她的心一橫,念著:“既來之則安之。”
燭火往前探了探,前面的道很長,微弱的光亮使她望不到頭。只好心中數著步子,來記住自已所在的位置。
在走了十步,下了兩階臺階,終於來到了一個四方的空間。看見牆壁上有火把,藉著燭火,點燃了倆個。瞬間 ,整個房間都亮起來。
可眼前的一幕,令她疑惑!
整個房間,仿若軍營佈陣,牆上釘了整張的獸皮,獸皮上,畫著整個雍都的地圖,大到春桐、玄安、溢昌,雍都四地,小到周邊鄉鎮,邊境線都有。
肖璟辰是個將軍,為何要把一張地圖放在這麼隱秘的地方,難道是怕敵方來探?
地圖的側邊,放著一個窄條書案,書案上面堆滿了信件,餘願隨手開啟一封,只見上面寫道「餘,未有異動。」
“餘?餘府?”
她在船上偷聽時,也曾聽見過他們議論過餘府。
又往下開啟了一封「蘭氏將骨灰,已安葬,墓碑上刻有餘願,餘沐冉在安葬當日哭的暈倒。醫士診斷傷心過度。」
她顫抖著雙手:“姑母她...看來是前些時日的信。”疑惑更大了,肖璟辰為何會派人盯著餘府,就連姑母都沒放過?
索性,她一鼓作氣,把信件都拆了開,可越往下拆,越覺得心驚。
「餘願出嫁,溢昌仲家。」
「餘願燈會與餘沐冉走散,和丫鬟到了深夜才回。」
「最近時日,餘願經常扮男裝出去,尋找當年餘軍舊部。」
「餘願扮男裝,進了青樓。半個時辰就出來了。臉色緋紅。」
「餘願生辰,曾風眠和餘沐冉,帶她去了郊外。」
「餘願最近無事,安好。」
信封上沒有名字,信裡也沒有日期,但透過上面敘述的事上,餘願大概可知,這裡的信,近則月餘,多則數年前。
並且很顯然,從內容上來看,多數都與她相關。
她眉頭緊鎖,背脊發了冷汗:“難不成,肖璟辰早就知道我就是餘願?一直在配合我演戲??”
餘願把信件收拾了下,知道機會難得,趕快去搜查別的。
在書案的下面,有一個火盆,火盆裡還有未清理的灰燼。
她猜測,信件遠不止這些,應該還有,只不過一些相關的八成已經被他燒掉了。
她的目光又掃去牆上的地圖,剛才只是看了個大概,沒太注意,此刻拿燭火照著,細看之下,才發覺,這裡面不光有地名和軍事標註,還有「茶花」印的標誌!
餘願伸出纖指:“春桐境內七個,玄安十二個,雍都六個,溢昌五個,就連外邦也有...”
“這是什麼?「茶花」組織的接頭地嗎?還是什麼?”
她移著步子,昏暗中,腳下踢到一個箱子,燭火往前一探,竟有五個箱子,都是墨色的,貼在牆的邊上,光線太暗,所以剛進來時沒看到。
箱子上有鎖,她蹲下,用力扯了扯,無用。
想著,不如直接破壞掉,可眼角卻瞄到了,桌案上那些信,她有所顧慮,既已知道了這裡,不如放長線釣大魚。
她又看了看信,百餘封的信,內容都很簡短,從信上的內容來看,幾乎是餘願在餘家,做的所有事。
“為何會這麼留心我?又或者說...”她突然靈光一閃,汗毛瞬間豎立起來。
“我所做的事,都與父兄報仇有關,肖璟辰這麼關注我,難不成,他真的如我之前所判斷的,是「茶花」實際操縱者?”
“可他年紀不大,這麼算來父親死那年,他也不過應該是個十來歲的孩子,怎麼可能?”
餘願的猜測在一層層的加深,即使肖璟辰不是「茶花」的主謀,也一定是在查餘父的事情。
“肖璟辰,你究竟是誰?又為何要查?”她的心裡升出層層疑雲。
突然,門外似有動靜,餘願警惕著吹滅了燭火。又滅了倆個火把。
“唰。”是石門的聲音
她站在黑暗中,心跳的厲害,險些都要從嗓子眼裡冒出來了。
能轉動這個暗室門的,恐怕只有肖璟辰了。
她站在拐角處,聽見黑暗中,似有腳步聲,那聲音一聽便知是男子的馬靴聲。
靴子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的在拐角處的餘願好似都能聽見他的呼吸聲。
突然,聲音停了下來,那馬靴聲似轉了個彎,離得越來越遠了。
“來人。”
這聲音確實是肖璟辰的,只不過說這話時,他的聲音是在書房裡,餘願探了探頭,發現石門被開啟了,一道光亮射了進來。
“將軍,何事。”
“本將軍累了,要去沐浴,打水來。”
“是。”
說著肖璟辰隨著將士走了出去,可那扇石門還開著,餘願一點點接近,從石門縫隙中看過去,書房裡,確定沒人,趕忙溜回去,趁著夜色,回到了自已房內。
她屋內漆黑,推開門後,餘願長嘆一口氣。剛才本是肖璟辰要進到密室,可不知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是發現我了嗎?
正亂想時,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冰錐似的聲音,扎到了她的後脊,使她全身一顫:“去哪了?”
餘願鎮定了片刻,僵笑著臉,回過身,柔聲道:“將軍,回來了,可曾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