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清理武器,一邊看著裝甲野豬的屍體。它強壯的身軀即使死後也令人生畏。露西亞的攻擊本可以迅速打敗它,但若只依靠塔修的劍,不知會花費多少時間。

“說實話,我沒想到這野獸如此強大。”

若是這類野獸到處襲擊,就算武者也會面臨危險。與魔女站在同一陣線才是上策。

“唔......”

我拿起已擦拭乾淨的刀具,走向野豬屍體。從側面看,它的外殼是軀幹最大的一部分。雖然已被鑿出無數孔洞,但尺寸仍然巨大。我拔出一把刀,試圖剝離外殼。

“你在做什麼?”

“這個殼質感不錯,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我也想嚐嚐它的肉。”

“這肉硬得跟石頭一樣......”

外殼牢牢地附著其上,需要花些時間才能剝離。我也會留下獠牙,想必業餘收藏家會對它感興趣。就在我終於剝下外殼,準備切割肉體時,有東西從裡面爬出來了。

“這是什麼?”

那是一種慣見於野生動物體內的白色線蟲,但個頭約與蚯蚓相當。它從屍體內部滑出,我將它從一邊甩到另一邊,它“砰”地一聲掉在地上。就像在追逐同伴一樣,更多蟲子從後方湧出。

“......”

我默默地收刀入鞘,正準備離開,露西亞跟在身後。她渾身雞皮疙瘩,神色詭異。

“看來我短時間內不想吃肉了。”

“......我暫時也對吃肉失去了興趣。”

我們離開村子已有七天,比預計晚了大約兩天才到達塞卡。由於我不得不配合行動不便的露西亞,我們的步伐放慢了很多。出乎意料的是,塞卡的規模遠超我的想象,來來往往的行人也很多。其中一些人帶著武器,但看起來都不是我熟悉的傭兵型別。

“這裡的城市比我想的大得多。”

與我簡短的評論不同,露西亞環視四周,張大了嘴一聲不吭。這個樣子就像個鄉下人第一次來到都市,傻傻地東張西望。

“塔修先生,塔修先生,那是什麼?”

“那是一個歌舞表演的舞臺。”

“那又是什麼?”

“那是一種叫‘冰果’的凝乳製品。”

我耐心地回答著露西亞的問題,就像面對充滿好奇心的孩子。

“前面那個人又是誰呢?”

“這個嘛......”

露西亞指的物件,我一個也不認識。

那是一位全身長滿濃密毛髮,耳朵生在頭頂而非頭側的狼人。它站立行走,穿著衣服,咬著蘋果,舉止與普通人類無異。周圍人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就像我第一天見到魔法時的反應。仔細觀察行人,你會時常見到這類獸人。我們甚至能進行交流,可見語言不成障礙。

“這裡到處都有稀奇古怪的人。”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些傢伙......”

露西亞小聲嘀咕,似乎對此很是困擾。我理解她的疑惑,但還是繼續前行。

“我知道你對周圍事物很感興趣,但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金錢。沒有貨幣,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不管在什麼地方，金錢都是必不可缺的。

“好的。哪裡能換錢呢?鐵匠鋪嗎?”

“如果作為鐵匠工作可行嗎?你是否會用原始方式製造武器,比如用動物材料?”

我本想將那對獠牙賣給業餘愛好者。在我的家鄉,巨大的鹿角作為藝術品受到歡迎。

“但這些動物都不太正常。它們的獠牙實在太巨大了。”

“我確定這裡會有市場。你願意和我一起去看看嗎?”

我們順著主路尋找類似的商店。走了一段時間後,我聽到了熟悉的金屬敲擊聲。我順著聲音來到一家大型的鐵匠鋪,顧客很多,店面也相當氣派。

“歡迎光臨,有什麼需要嗎?”

一位店員在我們進入時招呼道。我拿出了準備出售的物品:“我希望你們能收購這個。你們這裡做這方面的生意嗎?”

“沒問題,請把貨物拿來這裡。”

店員看了看我手中的物品,帶我走到裡間。

“哇!我需要幫手!”

一名店員試圖搬動外殼時,踉蹌著大喊。看到幾人吭哧吭哧地移動它,我有些擔心他們的安危。

“鑑定需要一點時間,請您在店內看看,我們很快就好。”

我在店內閒逛以打發時間,直到鑑定完成。

環視四周,我發現這裡存有許多疑點。

“......這家店很奇怪。”

“怎麼了嗎?”

聽見我喃喃自語,露西亞走了過來。

“這裡只賣些獨一無二的東西,沒有批次生產的商品。”

“這有什麼問題嗎?”

“士兵通常不喜歡無法批次生產的武器,這樣很難統一管理,也考慮不到每個人不同的武器在編隊時的區別,指揮效率會降低。”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如此大的店面,難道只服務非傭兵的顧客嗎?”

“我看不出還會有誰有這方面的需求。”

就在我陷入沉思時,店員過來告知鑑定完成了。

“久等了，,我們已完成評估。這對獠牙和兩個貝殼價值10萬盾,可以嗎?”

聽到數字,幾位正在檢視武器的顧客看了我一眼。我不確定這是否合理,因為我不熟悉這裡的貨幣。

“沒問題。”

我別無選擇,只能點頭應允,儘管價格可能不低。店員清點了我交上的錢,整整齊齊地排成一列。確認物品無誤後,他把它們裝進包裹裡。

“我想問一下,這裡最正宗的長劍大概要多少盾?”

在接過包裹準備離開時,我向店員詢問道。

“嗯......一把鐵製長劍大概要一萬盾左右。”

“謝謝您的資訊。”

得到一個大致的市場參考價後,我準備離開商店。就在此時,店員在後面叫住了我。

“請原諒我的冒昧,可以再問您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店員注視著我。

“您就是打敗那頭魔獸的人,對嗎?”

“不,是她。”

我指向露西亞,露西亞靦腆地笑了笑。

“......非常感謝您。我們期待再次見到您。”

與店員告別後,我們離開了商店。露西亞歪著頭,一臉困惑。

“剛才那是什麼情況?”

“哈哈,我們似乎小有名氣了。這次交易比我想象中順利多了。”

意外的收入讓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當然,與寶石相比還遠遠不夠。但在這裡,這樣的收入已經很可觀了。”

“別再拿那些比了,我之前說過一個月的伙食費就要一萬盾,不包括住宿。”

“你說的對,以這個數目,我們兩個大概可以撐半年。在此期間找到工作也不難。”

有了當地通貨,我們終於可以開始行動了。

“在那之前......”

“我知道。”

我們心有靈犀地達成一致。

“我們先好好吃一頓吧!”

“沒錯!我已經厭倦了那硬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