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色漸暗,塔修來到穀倉頂端,仰望著遠方燦爛的星空。
穀倉四周一片寂靜,只有蟲鳴和夜風吹拂過田野的聲音。銀白的月光灑落在周圍山坡和樹林上,遠處幾盞燈火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這是塔修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有機會認真欣賞夜晚的景色。他坐在屋頂上,望著天空中閃爍的星光,心中湧起一絲久違的平靜。
不同的星座連線成璀璨的銀河,在夜空中劃出神秘的圖案。塔修試圖辨認出幾個熟悉的星座,但都以失敗告終。他意識到,在這個魔法世界,連夜空都是陌生的。
這時,他聽見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露西亞輕手輕腳地爬上了屋頂,來到塔修身邊。“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發呆?”她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只是在看星星。”塔修簡短地回答。
露西亞也仰起頭,兩人一時無話。蟲鳴聲和風聲彷彿變得遠了些,夜色也似乎深沉了幾分。
“如果告訴你,我生命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夜晚度過的,你會相信嗎?”露西亞突然開口。
塔修轉頭看向她:“為什麼?”
“因為我是魔女。”她閉上眼睛,輕聲說道,“無邊的黑夜,是我唯一的伴侶,人類永遠無法理解像我這樣的存在。”
她緩緩講述著自己漫長的生命歷程,一個魔女如何在時光的長河中游走流浪。
“我曾遊歷各國各地,見證無數春秋輪替。但哪裡都不是我的歸宿,因為我與人類本質上是不同的。”
“我嘗試著用魔法幫助他們,治病、驅邪、改善生活。但我的力量往往讓普通人感到異類和可怕,我無數次被追殺,被逼遠離人群。”
“最終,我只能躲進無人問津的深山老林,與世隔絕。我築起巨大的魔法陣,佈下重重結界,將自己封存其中。”
“那樣的生活如影隨形般地折磨我,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絕望。幾十年、幾百年的時間就那樣一天天溜走,我開始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露西亞垂下頭,嘴唇微微勾起微笑。
"我已經累了,不管我逃多遠,無論我去哪裡,總是被追趕。我受夠了。" 她表現出了一種聽天由命、對生活感到厭倦的表情。儘管她看起來像一個年輕女孩,但那時的她無疑已經是一位活了很久的魔女。
塔修靜默地聽她講述著。月光落在兩人臉上,一人類,一魔女,在寂靜的夜晚不期而遇,一同仰望著遠古不變的星河。
“魔女不也是人類嗎。”塔修說道。
“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嗎?”
“是的。”塔修點點頭。
“那片大陸飽受戰亂之苦,種族、語言和文化的差異......我們似乎總是不由自主地試圖消除一切不同。”露西亞輕聲說道,“這太愚蠢了。無論過去多久,偏見與歧視都不會消失,只會讓仇恨越積越深。”
“但是還有希望。”塔修也看向天空,“就像每個夜晚終會迎來黎明一樣,理解與寬容也許需要漫長的時間孕育,但終有一天,人類會認識到分歧背後其實存在著相通之處。”
露西亞望著塔修,眼中浮現出笑意:“人類果然是一個奇妙的種族。你給了我希望,也許有朝一日,魔女不再是異類,而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靜謐的夜色中,銀河如同一條緞帶般綿延開來,銀白的月華靜靜流淌,繁星如鑽石般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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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為什麼,我最初想要收集資訊,在遠離他人的寧靜之地生活一段時間,這取決於我們對這個世界的瞭解程度。”露西亞解釋道。
“我也有類似的想法。”塔修點點頭。但很快他想起了村莊裡魔法被如此普遍使用的景象,一個魔法與日常生活完全融為一體的社會。
在村莊休整了一天後,兩人出發前往塞卡鎮,打算去新的城鎮收集情報。
“如果這個世界使用魔法是很常見的,我覺得還是儘量融入其中比較好,而不是刻意與眾不同、引人矚目。”露西亞繼續說道。
“這就叫入鄉隨俗嗎,但很遺憾,我不會魔法。”塔修聳了聳肩。
“唔,這倒是個問題.......”
就在兩人談話的時候,前方路中突然衝出一頭體形巨大的野豬,它全身上下都覆蓋著厚重的盔甲,鋒利的獠牙從嘴裡探出,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彷彿兩把出鞘的長刀,散發出濃厚的敵意。
“這是野豬嗎?”露西亞驚奇不已。
“我從沒聽說過野豬會穿盔甲。”塔修拔出破魔刃,準備應戰。
裝甲野豬全身的肌肉勃發,力量迸發,每一步都踏得沉重有力,它的眼中滿是狂暴與嗜血,野蠻地嘶吼著,它踢動前蹄,彷彿在宣告這片地界的主權,不容任何其他生命停留。
“嘿咻!”露西亞施展魔法攻擊向野豬襲去。
一根巨大的木樁從地底鑽出,夾帶著洶湧的魔力直擊野豬的腹部。然而下一秒,那根木樁“咔嚓”一聲斷成兩截,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似乎徹底激怒了那頭野豬。它發出憤怒的嘶吼,四肢著地飛快奔襲而來,速度之快讓人難以置信。
“你吸引它的注意力!我要準備一個更強力的魔法。”露西亞開始吟唱咒語。
野豬奔襲而來,塔修大喊一聲,直接迎上前去。他極力避開野豬的猛擊,藉機一個旋身砍向它無防備的左腹,但只留下刮痕和劃傷,並未使它受傷。
“吼吼吼!”
塔修揮劍保持距離,一邊閃避一邊尋找進攻的機會。野豬有裝甲保護,轉身極快,他始終無法找到破綻插入致命一擊。
這時,露西亞正在一旁集中魔力,準備給野豬致命一擊。塔修知道自己必須爭取時間,用機動迅速的戰術吸引野豬的注意力,不讓他靠近露西亞。
他圍繞著裝甲野豬,破魔刃化作一道道劍舞,劈在這隻暴躁的魔獸身上。
一會兒的功夫,野豬體表的傷口不斷流血,動作稍顯遲緩,但仍然兇猛無比。在它再次衝鋒時,塔修一個轉身躲過獠牙,順勢一個下蹲砍斷了它的後腿。野豬失去平衡向前栽去,塔修迅速後退,避免被它壓倒。
就在這時,露西亞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三根巨大的木樁憑空出現在她頭頂,慢慢聚集魔力凝實。
在野豬再次衝鋒之時,露西亞睜開眼,雙手一揮,三根木樁如箭矢般向野豬射去。
第一根木樁擊中野豬的左眼,第二根刺穿它的心臟,第三根則從下顎骨釘入大腦。三重打擊瞬間使野豬失去生命體徵,它慘嚎一聲,身體像一棟倒塌的樓房般轟然倒地。
塔和露西亞雙雙跪倒在地,大口喘氣。這場戰鬥凝聚了兩人的全力,也更深刻地讓塔修意識到,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他必須與魔女站在同一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