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的婚宴,你要去嗎?”陸遲抬眸,給她擦手的動作卻沒停。
“去啊”
“她會為難你吧?”
“畢竟是她大喜的日子,她也不一定會鬧這些事只為了看我出醜。放心吧,兩個計劃呢。”
陸遲沒多問“陳青山會一直在暗處跟著你,他有我的令牌,你有事他會出手。”
“不用,不管怎樣,你讓他靜靜待著就好,要是有事,我會找他的。”
“你見過他?”
“沒有啊。他應該會知道我找沒找他吧。”
這件事,薛妤想自已解決,再者,要是陳青山出手了,所有人就都知道陸遲和自已的關係肯定非同尋常。
不管怎樣,她還沒想過要和陸遲在一起,謠言一旦四起,假的遲早會成真,她不願意這樣。
“你不去嗎?”
陸遲愣了一秒“她不配。”
薛妤沒好氣道“你還擺譜了。”
“她父親倒是不錯,可惜養出來的兒女沒一個上得了檯面,要不是念及她父親護國有功,君上也不會賜婚,屁大的事。”
“怎麼說?”薛妤來了興致。
陸遲無奈戳了戳她的額頭“她哥哥周安是個沒本事的,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否則他早就能混個二品閒差了。”
“就這?就不配了?”薛妤有些嫌棄的看著陸遲,世界上大多都是平凡之輩,那些天資聰穎的鳳毛麟角,也許周安的過人之處還未被發現呢。
“你接著聽我說,這些比起他的品行來,還算是優點了。”
薛妤抱著懷疑的態度喝了一口茶,點頭示意陸遲繼續。
“周安不學無術倒也不是稀奇事,很多官宦子弟受了封蔭,頑劣也是正常,可他小小年紀就吃喝嫖賭,哪有十一二歲的年紀就成日宿在青樓不回家的。”
“前些年他父親求先帝賜婚,整個京城誰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先帝硬著頭皮破格提拔了黔州一個縣令到京城做四品的正議大夫,並給他女兒賜婚於周安,才過了一年,周安就把她活活打死了。孃家人鬧得不可開交,先帝已經遲暮之年,實在沒心思收拾爛攤子了,只好賠金銀萬兩,珠寶四箱,她們家才作罷。”
薛妤聽得心酸,人家清清白白一個好姑娘嫁過去,才一年就被活活打死了,她這一年過得多委屈啊…
“後來呢?”薛妤聲音都有些哽咽。
陸遲拍拍她的手,輕嘆一口氣“後來他倒是收斂了一點兒,可也沒好到哪兒去,眠花宿柳就跟吃飯睡覺一樣平常,前些日子還在青樓為了一個花魁娘子,打了太常少卿的兒子,現在還在京兆尹的牢裡蹲著呢。”
“他好像有超雄症一樣,整天打打殺殺欺負弱小。”薛妤對這樣的人實在是嗤之以鼻。
“超雄症?是什麼病症?”陸遲疑惑。
薛妤咂了咂嘴“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我對這方面不通,只是聽說有這個症狀的人大多身材高大,面部稍微不對稱,這樣的人是天生的壞種,只會幹壞事欺負人。”
陸遲略想了想“你說的特徵,他符合。”
薛妤轉頭“當真?”
“對,周安身材確實高大,很小的時候就比同齡孩子要魁梧許多,耳朵長得很低,當時很多人都說他這面貌像惡羅剎,現在看來,應該就是你說的超雄症。”
薛妤深吸一口氣,他這妻子,太可憐了。
“所以啊,他是這樣,他的妹妹也是個不安分的,整日對你耍小心思,他家的府邸汙穢,我走錯了都不會進去半步。”
薛妤皺眉看著他。
陸遲反應過來“不是說你,她邀你去過賞花宴,你是去還人情的,不一樣,不一樣,再者你母親和她去世的母親曾是閨閣好友,去也是給她幾分薄面,嘿嘿嘿。”
薛妤白他一眼“回去吧,我要睡了。”
陸遲諂媚笑笑,收拾好桌上的一切“睡吧,我走了。”
而後帶著一懷的垃圾掀窗而出。
周寅的喜宴如約而至。
晚寧為薛妤插好最後一根釵環“小姐想穿哪套衣裙?”
薛妤從銅鏡裡看到兮音心不在焉的樣子“我想穿私奔後回來的那套衣裙。”
“啪嗒”
薛妤和晚寧回頭,兮音看著地上的胭脂盒一愣“小姐,那套衣裙不合適,太舊了,要不穿天青色那套吧,前幾日府上的繡娘新做的,可好看了。”
晚寧不明所以“你拿來就是了,幹嘛這麼緊張,小姐又不是不講理的人。”
兮音著急忙慌去拿,穿衣時,一直沒抬頭看薛妤。
臨出門,薛妤又問了一句“兮音,你要是有難處,得跟我說啊?”
兮音回神“小姐這是怎麼了?一直在問我這個問題。”
薛妤扯出一絲笑意“沒什麼,你若是惹了大麻煩,我可以幫你擺平的。”
兮音搖頭“快走吧小姐,夫人還在前廳等著呢。”
迫不及待。
馬車到了。兮音首先下車扶櫟容姑姑,薛妤趁機問晚寧“華嚴中怎麼說?”
晚寧雖不知道薛妤要做什麼,也還是如實道“他讓小姐放心,小姐打聽的人都來了。”
薛妤鬆了口氣。
下車時,薛妤看了看巷子,華嚴中站在牆後點頭,薛妤這才放心進去。
薛母看到幾個交好的夫人,薛妤笑笑“母親只管去吧,不用管我,我有些熱,想去廊下坐坐。”
薛母點頭“別亂跑啊,宴席散了還有四喜班的唱戲呢。”
薛妤乖巧答應。
薛妤在等,若是兮音和周寅作罷,她也不會做什麼的,畢竟這也是她大喜的日子。
多少,她也是希望兮音是忠心的。
天不遂人願。
眾人才落座,戲臺上出將的簾子還沒動靜呢,好戲便開場了。
一個小丫頭拿著一個包袱急匆匆穿過人群,腳下一絆,整個包袱摔了出去,好巧不巧,一件消失的衣裙連著幾根眼熟的釵環散在眼前。
哇哦……
這方式倒是薛妤沒想到的。
“呀,小姐,這不是你私奔時穿回來的衣裙嗎?怎麼會在這?”
薛妤看著她,那大嗓門比臺上的鑼鼓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下好了,鑼鼓停了,所有人齊刷刷向這邊靠攏。
晚寧當即罵道“瞎說什麼呢兮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