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為什麼改叫莫爻呢？念之不好聽嗎？我可以叫莫念之啊。”路上，莫爻抬頭詢問。

莫安茹緊緊握著她的小手“爻爻，念字就是每一個今天的事都壓在心上，可是這樣會很累的，媽媽不要你那麼辛苦。爻這個字是卦象中代表變故的意思，莫是沒有的意思，媽媽希望爻爻以後沒有變故，平平安安的。”

“可是媽媽，我沒見過這個字啊。”

“爻是組成卦符的基本符號。從上古伏羲創易時開始，爻的符號表述也有一個演變的過程，也有不同的表述形式，目前的符號是一個演變結果。以時空角度來看，爻也是一種時空狀態的基礎表示形式，是伏羲易基礎邏輯的立足點。爻表示的是陰陽交織的整體作用，對地球來說就是指太陽和月亮的運動對地球的交織作用，有“作用相交織”的含義。”

“媽媽，我聽不懂…”莫爻眨巴著眼睛，這個解釋太複雜了，字也多，她根本聽不明白。

“乖乖，慢慢會懂的…”

十五年來，莫安茹的工資基本是一分錢當做三塊錢用，留夠了莫爻的學雜費，自已就在食堂隨便對付一口，剩下的錢都用來找任南星了，可這無異於大海撈針，一會兒東邊有訊息，一會兒一邊出現疑似人物。從來都是希望起，希望滅……

流水聲將莫爻拉回現實，慌忙關了水龍頭，莫爻不敢再想了，莫安茹沒了別的指望，現在她是莫安茹唯一的依靠，不可以倒下。

掏出手機開機，想要語氣再軟一些，和羅嶽鳴借點錢。

剛開機，恰好來了一通電話，這串號碼莫爻很熟悉“喂？”

“莫小姐，嗯…”

“怎麼？訊息又斷了？”這是私家偵探的號碼，莫爻的語氣說不出的雲淡風輕，這麼多年來，訊息斷了已經是家常便飯，見怪不怪了。

“不是斷了，而是查到了一些…事情。”私家偵探有些不便開口，囁嚅了一會兒。

“你說吧。”在委託他們的時候，莫爻就已經把任南星失蹤時的所有事說出來了，還能查到什麼？

“你…認識蘇月靈嗎？”語氣帶了試探。

好像在哪聽過，就是想不起來。

“或者，換個名字，你……認識任元清嗎？”

猶如晴天霹靂！怎麼可能不認識，這個人被她封存在了十幾年前的回憶裡，這十多年來每一個噩耗都和他有關，她怎麼可能不記得。可是，他的名字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通電話裡，而且還是關於任南星的事，難道這件事和這兩個狗男女有關？

“認識，我那拋妻棄子的爸爸。”莫爻壓低了聲音，出了衛生間，輕輕拉開房門往外走。

走到走廊陽臺，沒人，適合通話。

“我們查到當年你弟弟失蹤，也許和蘇月靈有關。”

“也許？”

“莫小姐，現在還沒辦法完全證實，只是有幾個人口述，你也知道，空口無憑。”那人有些為難，畢竟錯綜複雜，牽扯的人突然來了起來。

“那你先說知道的。”莫爻有些急躁，深吸口氣後直接坐到地上等待。

“我們順藤摸瓜，找到一個參與者，她是蘇月靈的司機，以前的司機。現在在寮國這邊吸毒、也販毒。”

莫爻倒吸一口涼氣，吸毒，早上說境外有任南星的訊息，現在又在寮國找到蘇月靈的司機，難道任南星和毒品也有關聯…

莫爻緊緊握著膝蓋“繼續”

“暫且叫他老何吧，找到老何的時候，他剛好毒癮犯了，身上早就沒錢了，知道我們查任南星的事，就求我們給他300萬基普，他可以和盤托出。我們想了一會兒，答應了。”

莫爻感覺嘴裡乾燥得很，有些迫不及待想聽後面的事，又有些害怕。

“老何說，蘇月靈媽媽在她很小就去世了，蘇啟國一個人把她拉扯大的，本來公司交給蘇月靈和任元清兩口子就是早晚的事，哪知道蘇月靈小媽回來了。”

“小媽？”莫爻有點莫名其妙，這是什麼親戚？

“哦，就是蘇啟國在外頭的相好，叫賈芸，生個了女兒叫蘇月珊。大概就是任南星丟了的幾個月前，賈芸帶著十歲的蘇月珊殺回來，你也知道，豪門嘛，總要鬧個瓜分家產的戲碼。”

莫爻氣極反笑，蘇家算哪門子的豪門？只是聽到蘇月玲也遇上這樣的橋段，不禁覺得暢快了些。

“皇帝愛長子，百姓愛么兒嘛。蘇月珊嘴甜些，會哄老頭子開心，幾乎就要得到一半家產的地步了，蘇月靈哪能退啊，可是她就是懷不上孩子，看了很多醫院，做了各種手術，就是怎麼也懷不上。當時任元清就提了一嘴，說要不把任南星接過來，就說是他們自已的兒子，前幾年走失了才找回來，反正有血緣關係，也不怕老頭子去做鑑定。”

那人停頓了一下，莫爻沒來由的恐慌，汗毛豎直了的防備。

“蘇月靈不同意，兩人大吵了一架，蘇月靈害怕任元清先斬後奏，得到家產又將她踢開，就……找人將任南星擄走，吩咐司機找境外的人販子送得越遠越好。”

莫爻幾乎快將膝蓋掐出血來，她沒想到這對狗男女，那麼多年了還不消停，居然打任南星的主意，世界上為什麼有那麼貪心的人，任南星根本沒有出現在他們世界裡，也沒招惹他們，憑什麼所有的過錯要任南星來承擔？

“所以…我弟弟…在寮國？”莫爻聲音有些顫抖，卻還是忍著淚不肯掉下來。

電話那邊一聲輕嘆“前些年是在寮國，後來緝毒查得嚴，聽說…又不在寮國了。”

“緝毒？”莫爻手一軟，手機差點掉下來，雖然有心理準備，霎時聽到還是有些震驚。

“是…聽老何說，任南星運氣還不錯，被賣到當地一個毒販團伙裡，那個團伙的老大也是獨身一人，就收養他做兒子，所以他從小就跟著販毒……”

怎麼說呢，五味雜陳。這種百轉千回的人生不是一般的精彩，可莫爻卻不希望是任南星的人生。

“還有什麼？”

“在國內的同事也順著老何說的人查了一下，事情大多都符合。”

“把任元清的電話給我。”能查到這些陳年往事，任元清的號碼自然不在話下。

“不要…蘇月靈的？”語氣有些疑惑，在他看來，蘇月靈才是罪魁禍首啊。

“和她沒話說。”莫爻掛了電話，把頭埋在雙腿間，無力和挫敗壓得她艱難喘息。

想過無數可能，就是沒想到和任元清有關，這件事他真的不知情嗎？又或是他默許的？虎毒還不食子呢，他怎麼忍心啊？明明最痛恨和毒品有關的東西，可是聽到這些，又希望星星可以活得僥倖一些。

太累了，這幾年過得實在太累了，莫爻伸出手環抱住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