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事。
李湚珣大清早就攜皇后和阿依慕騎馬去了叢林轉悠。
回來時已經日落時分。
陸遲也在這個時候醒過來，這一覺睡得很長，也很踏實。
陳青山聽到動靜，端了水進來“爺，可以洗臉了，待會兒君上設宴，晚了可不好。”
“嗯”陸遲捏捏鼻樑，忽然扭頭“你怎麼在這？你不是守著薛妤嗎？”
陳青山忙接話“華嚴中守著呢，昨兒半夜就回來了，他來看了薛小姐，我讓他先休息，今兒正午他來換我。”
陸遲嘆氣，太累了，這樣偷偷摸摸的關心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什麼時候才能正大光明的護著她？
好想娶她。
很低調的一次宴席，陸遲不明白李湚珣想慶祝什麼，明明薛妤還在昏迷。
環顧一圈，沒見到薛若梧。
陳青山小聲道“剛才問過毓歡了，她說二小姐不願意來這樣的場合，裝病躲著呢，現在在薛小姐帳裡。”
“待會兒送些吃的去。”
“是”
陸遲也是有私心的，也許某個在夢中的小饞貓聞見了香味就會醒來呢。
落座後，陸遲瞟了一眼菜色，沒胃口。
李天風偷偷搭話“待會兒你少喝些，別誤事。”
陸遲垂頭低語“怎麼說？”
“你沒看到皇后妹妹那眼神嗎？這要是在床上早給你扒光了。”
……
陸遲抬眸蹙眉看著李天風“你真的是方士？太粗俗不堪了。”
“你這話說的，我是方士，我又不是太監，實話怎麼就沒人愛聽呢。”李天風氣得一杯酒下肚。
陸遲瞥了他一眼，懶得說話。
“言之”李湚珣微微抬起酒杯“此次薛小姐的馬驚了，幸好有你追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朕也沒法子和薛相交代了。”
“君上言重，薛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臣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陸遲一飲而盡。
阿依慕和上首的皇后對視了一眼。
陸遲只覺著這酒有怪味。
李湚珣又對阿依慕道“這次幸好有言之救下薛小姐，不然你這個師父可要難逃罪責了。”
言笑晏晏，一點兒也沒有責怪的意思。
阿依慕眼珠一轉，端著酒杯走到陸遲面前。
“感謝陸大人對我徒兒的搭救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盡在酒中。”
陸遲略抬酒杯後一飲而盡“客氣。”
阿依慕笑道“說起來也是奇怪，薛小姐的騎射明明是先帝稱讚不絕的，怎麼會找我學騎射呢？”
在場的人似乎如困迷霧被點醒一般。
三三兩兩低語著。
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把薛妤推到風口浪尖來。陸遲微眯著眼，一字一句道“臣最奇怪的是，這獵場怎麼會有曼陀羅花粉，薛小姐的馬吃了曼陀羅花粉，便是軍中將領也未必有降服的好身手，更何況薛家小姐。”
眾人議論炸了鍋。
“曼陀羅花粉？”
“這東西馬吃下還得了？”
“獵場這麼多馬匹，怎麼可能會有曼陀羅花粉？”
“薛小姐怎麼可能馴服得了吃了藥的瘋馬！我都不一定啊！”
熱依汗不動聲色對著阿依慕搖搖頭。
阿依慕低頭喝了一口茶，這次是真的把陸遲惹急了。
趁四下議論紛紛。
李天風下意識拉了拉凳子往陸遲身邊湊，心裡一個勁兒的咒罵這小子怎麼見老鄉一點兒不激動，怎麼就沒話說呢？
“誒誒，你和她較什麼勁兒？又不是她帶來的花粉。”
陸遲瞟了一眼阿依慕“都是獵場的人，誰是兇手都不一定。”
“她可是皇后的親妹妹，何必呢，自找一身麻煩。”
陸遲遠遠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皇后，沒再說話。
熱依汗打斷眾人“君上，這麼美的月色，可讓阿依慕跳一支舞，舍妹的舞姿在整個西域也算是數一數二的。”
李湚珣順勢接話“也好，阿依慕，朕就著你跳一支舞，也算是給陸大人的謝禮了。”
正合心意。
阿依慕聽話行禮，看了一眼陸遲後走到正中。
今日的她穿了白色西域服飾，薄紗環繞著白皙柔軟的身軀，片片銀飾撩撥著肌膚，一舉一動皆展示她不同常人的美。
大多數的目光被吸引著。
陸遲只瞥了一眼就沒看了。
李天風端著酒杯過來“感情深，一口悶，咱倆走一個。”
陸遲沒聽明白，看到李天風一飲而盡，他也照做。
薛妤還沒醒來，他只能暫時偽裝著不說清楚，好打掩護，萬一出事了，他也能解決。
不過三杯酒而已，陸遲就覺著有些頭暈眼花，抬頭看了一眼，場中的阿依慕彷彿向他走來。
這酒勁兒真大。
陸遲搖搖頭稍微清醒一下，見眾人看的入神，便不打算出聲告退。
只拍了拍李天風“不勝酒力，我先回了。”
李天風莫名其妙，這才三杯，白給他一副戰神的身子，可惜了。
一個小太監巴巴跑來“陸大人可是有些醉了？奴才攙著您。”
“陳…陳青山呢？”
“回大人話，陳大人方才提了食盒去薛小姐帳裡了。”
陸遲越來越不清楚，渾身燥熱得厲害，尤其胸口和腹部，好似火團快要炸開。
陸遲努力看清眼前“這是哪？”
“陸大人還是去湯池泡一泡吧，今兒晚上設宴，怕諸位大人醉酒，特意準備了醒酒的池子。”
陸遲說話都開始不清晰，頭痛欲裂，只好點頭。
小太監伺候陸遲寬了衣，將他攙到池子裡坐下。
“陸大人稍等，我這就去帳裡找換洗的衣服。”
說罷退出熱氣騰騰的湯池，將池子邊上白色的紗簾全落下。
陸遲覺著這熱氣讓自已更加難受了，渾身血脈彷彿奔騰而過“來人！”
四下無聲。
“有人嗎？”
不是說準備了醒酒的湯池嗎？應該有伺候的人守著啊，怎麼回事？
陸遲頭痛到快炸了，緊緊捏著眉心。
忽然肩上冰涼，而後是脖頸，前胸。
所到之處，似乎都好受一些了。
冰涼交疊，熄滅絲絲火焰。
“你這玉輪不錯，哪裡的玉質？”
改明兒也尋一個好的送給薛妤，她定會喜歡。
耳邊水花聲響起，整片冰涼貼於陸遲身前“西域的，可還喜歡？”
“嗯”陸遲身前的燥熱似乎下去了一半，這冰涼讓他貪戀，卻也讓他失神。
直至薄唇攀上他的脖頸，陸遲忽然睜眼“阿依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