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卿雲話音剛落,在場眾人便聽到一聲巨大的轟隆隆的聲響從不遠處傳來。
只聽到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句:“快看,秘境開啟了。”
一道幽幽的金色光芒就從正前方迸發開來。
隨著金光散去,一個憑空出現的入口顯現在眾人面前。
“還等什麼啊,走吧!”
周圍的人紛紛開始往裡動身飛去。
白絮攔下了躍躍欲試的季窈和祝星庭。
“等他們先走。”
季窈臉色一變就打算開口嘲諷白絮,沒想到一旁按兵不動的許非翎也開口。
“現在進入秘境的人太過雜糅,暗箭難防,咱們等最後進吧。”
見許非翎也這麼說,季窈臉色就算難看,也只能憤憤憋了回去。
白絮才不管她情緒如何,只是側過臉吩咐宴卿雲:“你既是冰系靈根,進入秘境之後便多注意與冰系相容的法寶,一般這樣的法寶都存在於同樣根系的妖獸附近。”
她這麼說實際上是想暗示宴卿雲,她們靈根術法不同,在秘境裡宴卿雲只能自已找自已需要的東西,她不會幫忙。
可這話落在男人耳中卻像是關切。
宴卿雲眉眼彎彎:“弟子知曉,多謝師父。”
白絮被他笑容晃了眼,不明所以地移開視線。
謝她什麼?
等她進秘境找好營地,便把宴卿雲甩在身後。
屆時,就讓他去面對自已該面對的吧。
剛到秘境口,白絮便觀察過。
人群中,總有幾股似有若無的視線朝著他們這個方向掃視著。
她對這種夾雜著強烈情緒的目光格外敏感。
這視線,看起來就像是同他們有什麼血海深仇一般。
大機率是她所想的那般,白絮想好了接下來如何安排。
只是疑惑的是,白絮並沒有在這些人裡看到那個景公子。
等一群人走得差不多了,白絮這才跟著許非翎這隊一起進入了秘境。
秘境入口開啟時間不過一刻鐘不到,他們前腳進入了秘境,背後的入口便緩緩合上。
隨著偌大的口子變得越來越窄,白絮看到了林間又稀稀拉拉顯身的數十道身影。
這些人,大抵便是師父口中在秘境口打算守株待兔的人罷了。
她收回視線,同許非翎簡要商議了一番就決定各走各的。
她帶著身後的幾人向著左手邊走去,和許非翎幾人正好一人走一邊。
適才進入的那些修仙者轉眼間都看不見了人影。
白絮看著眼前的密林,在周身凝了一層薄薄的靈氣罩。
“先找適合這兩日休息的地方吧。”
秘境內的環境同外界別無二致,只是裡面蘊藏著許多的未知的危險。
目前眼前一眼望去便是看不見盡頭的密林,鬱鬱蔥蔥的枝椏和粗壯的枝幹幾乎將頭頂的天光遮住大半,這樣的環境最容易隱藏一些看不見的危險。
白絮打起十萬分的精神。
她們的營地得要設定在一個寬敞又比較隱蔽的地方。
對於她的安排,幾人都沒有什麼意見。
季窈仗著走在後面狠狠剜了白絮綽約的背影一眼,祝星庭則是有些愣愣地看著白絮。
他怎麼覺得…大師姐好像同以前不太一樣了?
幾人在林間走了半晌,除了碰見幾只沒什麼威脅的小型妖獸外,並沒有找到什麼適合作為營地的地方。
這林子怎麼這麼深?
白絮看了眼走了許久依然一望無際的密林。
停下腳步。
“這林子太深,我打算用靈識探一探有無臨近水源的地方。”
一般而言,臨近水源,就意味著臨近比較開闊的區域。
只是在這樣危險重重的地方,擴散靈識無異於將隊伍暴露在林中高階的妖獸眼皮子底下。
季窈剛聽見此話便一口反對:“要是因為大師姐你擴散靈識引來高階妖獸怎麼辦?”
秦禮不知不覺間已經沒有站在季窈身旁,反而同走在前面的白絮和宴卿雲二人靠得近了些許。
他贊同了白絮的提議:“與其在林子裡跟無頭蒼蠅似的亂轉,不如用靈識探一探路。”
季窈沒想到自家徒弟又和自已唱反調。
她臉色微變,卻沒想到連祝星庭都贊同了白絮的提議。
“確實。”
“你們!”
她呼吸急促了幾分,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但在祝星庭和秦禮看過來前又換上一副既然如此那便聽你們的吧的妥協神色。
“既然你們都贊同大師姐所說,那便按照大師姐說的辦吧。”
季窈閉上了嘴,獨自生起了悶氣。
祝星庭向來對小師妹上心,敏銳地察覺到了小師妹不佳的情緒。
可他突然就有些疑惑。
是錯覺嗎?
為什麼總感覺小師妹好像也變了許多?
明明…白師姐的建議並無問題啊…
思索間,他也便一反常態地沒有像往常一般安慰季窈、甚至迎合對方主動同白絮唱反調了。
見沒人反對了,白絮小心翼翼放出一抹靈識。
一圈又一圈往外探去。
幸運的是,除了一些低階妖獸,周圍並沒有遇到什麼棘手的危險。
而就在幾人正前方約莫兩百米開外,正好有一處寬敞明亮的地方,看樣子應該是這林子的邊緣。
也有汩汩的水流聲襲來。
白絮收回靈識,將這一發現告訴了幾人。
“那我們便走吧,這林子裡待久了沒準兒也有什麼危險。”
不得不說祝星庭在這樣的事上看得還是比較客觀。
幾人加快了腳步朝著白絮指定的方向趕去。
卻在行至她感應到的邊緣時被一堵“牆”攔住了去路。
準確而言,並不是一堵牆,而是無數藤蔓纏繞成的密不透風的網狀高牆。
“大師姐,這就是你感應到的地方嗎?好像…沒路了啊?”
季窈見被攔住去路,不慌不忙地抱起胸。
臉色格外關切,語氣卻有些淡淡的嘲諷意味。
彷彿在怪罪白絮指錯的方向。
白絮似笑非笑地轉過頭:“小師妹,如果你對我帶隊不滿意的話,可以加入許師弟的隊伍。”
沒想到白絮這麼不給面子,季窈愣了瞬。
轉而紅了眼眶:“大師姐…我不是這個意思啊,你誤會了…”
期期艾艾的神色看起來好似受了極大的委屈。
白絮毫不吃她這一套,反而看向秦禮:“你師父平日私底下就是這般脆弱的嗎?”
這一語反而提醒了季窈這是在她徒弟面前,哭哭啼啼也得要看場合。
免得丟了作為師父的面子。
季窈經她“善意提醒”也想起來了這一點,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顯然在她徒弟面前,季窈似乎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已需要掩飾對白絮的厭惡或是針對。
畢竟她一直認為這徒弟就和自已爹一樣,是自已人。
可眾人這是在秘境之中,就算季窈再看不慣白絮,也要懂得掩飾。
畢竟現場還有一個祝星庭在。
她收了要掉不掉的眼淚,欲蓋彌彰地匆匆解釋了一句:“大師姐看笑話了,我只是…覺得有些委屈,畢竟大師姐一向不喜歡我。”
祝星庭聽見這話下意識心疼起來,正打算開口勸白絮別這麼刻薄,卻聽到一直沉默的宴卿雲突然開口。
“是嗎?”宴卿雲挑眉,聽不出來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季師叔再多說兩句,恐怕你徒弟也不喜歡你了。”
這話不僅坐實了白絮確實不喜歡她,也表達了季窈此舉還惹人厭煩。
被無辜帶入的秦禮:嗯?
他確實也不是很喜歡季窈。
畢竟一個平日裡總想著說人壞話還愛裝的師父,對自已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教導,他真喜歡不上來。
當初拜入季窈門下的時候,只知道內門最小的弟子季窈平易近人,善良單純,誰知內裡竟然是這樣的。
反而風評最差的白絮更令秦禮敬佩。
這便是流言的威力嗎?
白絮輕輕瞥了眼宴卿雲,只將不嫌演得累的季窈忽略了個十成十。
她打斷了幾人,說道:“這藤蔓,似乎有異樣。”
出於謹慎,幾人並未靠近這藤蔓牆。
周身的靈氣罩也時刻加固。
白絮眼尖地看到藤蔓間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她召出了自已的麒麟之玥,突然像是靈光一現般,想起來了些什麼。
這藤蔓…怎麼看起來,有些眼熟?
倒是宴卿雲一早便預料到了,側身湊近白絮低聲說道:“師父,好像是衝著弟子來的,怎麼辦?”
白絮輕輕皺眉。
是他們?
可是…不應該是有難纏的妖獸存在嗎?
為什麼變成了藤蔓?
她思緒紛亂,只讓幾人先遠離這藤蔓。
她最開始覺得這藤蔓眼熟是因為想了起來,當初在蠱境密林間,偶然瞥到過一眼。
那些蠱民習慣將某些蠱放養在鬱鬱蔥蔥的藤蔓間。
但是周圍並沒有人。
起碼白絮並沒有察覺到有其他修仙者或者人的存在。
是陷阱?
她將自已周圍的靈氣罩加厚了兩層,直言道這藤蔓間可能有蠱蟲,讓幾人一定要分外小心。
“蠱蟲?”
季窈聽見這話臉色微變。
不僅是她,祝星庭和秦禮或多或少都有些忌憚和疑惑。
這秘境中為什麼會存在蠱蟲?
蠱蟲一般要經人煉化而成,難不成這秘境裡有會煉製蠱毒的人?
唯一會煉製蠱毒的,除了遙遠的蠱境之人,幾乎沒有其他可能。
可蠱境向來與世無爭,甚至與世隔絕,這秘境裡又是哪裡來的蠱蟲呢?
沒等其餘幾人想明白,白絮便拉滿了弓弦。
火紅的靈箭如同一隻拖著長長流光之尾的鳳凰沐浴著似緋似霞的焰芒離弦而去,在觸碰到眼前的藤蔓時一把大火直接將面前的這堵牆給燒了個一乾而盡。
不過瞬秒之間,連一絲灰燼都不曾留下。
儘管站在離藤蔓牆幾米的距離之外,另外幾人仍能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熱氣,像是要將周圍的一切燃燒殆盡。
可這支箭被控制得極好,除了那堵牆外,周圍的樹木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害。
藤蔓被燃燒時,還伴隨著噼裡啪啦的響聲。
幾人眼尖地看到連同藤蔓一同被燒燬的,還有一些密密麻麻的蟲子。
這便是天階法寶嗎?
季窈嫉妒地看了眼白絮手中的弓箭。
秦禮則是格外的咂舌。
他當初是怎麼被踢壞了腦子想到汙衊白師叔的啊?
這箭出鞘別說重傷了,他整個人連灰都不剩了吧?
連白絮自已都有些驚訝。
沒想到這箭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她用靈識探了探,所有的蠱蟲都被焚燬了,一個沒留下。
好在多留了一個心眼。
只是……
她看了眼宴卿雲。
劇情裡的“仇”,只能等那些人私下報了。
這牆的手筆,一看便是蠱境的手筆,
只是能夠在她神識探過之後,這麼迅速地弄出這麼一堵牆來,看來對方是下了血本。
也是……
“奪妻之仇”,恐怕在那蚩佶眼中同滅門之仇無倆。
否則也不會做出如此周全的準備。
牆後果然是一片空地,還有一條潺潺的小溪。
不遠處又是一片密林,放眼望去密林背後就是些高矮錯落的山峰。
他們真的要在此處紮營嗎?
白絮有些猶豫。
既然蠱境那些人能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設下這道牆,肯定也會猜到他們會往這裡走。
可要想對抗修仙之人,只能趁著他們不備之際。
白絮幾人以靈氣蔽身,就算是有蠱蟲,也沒辦法近他們的身。
不過…此處太過開闊顯眼,也不算是短暫棲息的一個好地方。
稍微思量過後,白絮還是放棄了在此處安營的打算。
“走吧,我們繼續往前。”
季窈正想問為什麼不就在此處停留,卻看到幾人都跟著白絮往前走了。
她只能憋下心底的話跟上腳步。
太憋屈了……
季窈不由得有些後悔。
早知道如此,她一定不選擇加入白絮的隊伍。
去許師兄的隊伍,起碼不會這麼被忽視。
沒人注意到季窈的不平,反而祝星庭被剛才白絮執箭的架勢驚訝到。
天階法寶的功力,他也是第一次見。
白絮用起來格外順水,這弓箭彷彿為她量身定製一般。
乍一眼看去,美豔逼人。
他不自覺朝前走了兩步,自已都沒意識到自已已經同當初劍拔弩張的架勢大相徑庭。
“白…白師姐,剛才的藤蔓牆,是從哪裡來的啊?”
如果一開始便有,以白絮的靈識沒道理探測不出來。
難不成他們被盯上了?
祝星庭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不對勁。
可沒等他話落,周圍便響起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是……
蟲?蛇?
幾人停下腳步,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