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恢復身份

顧生沒說話，舉了舉手中的窩頭，算是承認了。

經過昨晚的事情後，他總覺得孫德龍有些怪異，好像在壓抑著什麼，似乎那種狀態下的他才真實。

尤其是他剛才的語氣，沒有歉意，反倒是摻雜著淡淡可惜，這讓顧生心中警惕升到了極致。

李東林坐在顧生身邊，嘴裡不停嘟囔著，尤其是聽到孫德龍的話後，反應更大。

“你為什麼不死……要是死了……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顧生往旁邊挪了挪，離這個一心搞死自己的瘋子遠點。

他現在知道跟神經病，在一個房間睡覺是什麼體驗了，昨夜他整晚沒有閤眼，就是怕這瘋子突然撲過來，咬死自己。

孫德龍慢條斯理的喝著湯，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又像昨天那樣，端著盤子走了過來，上面都是白得刺眼的藥片。

這次顧生沒有油條能吃，猶豫片刻後，在周子平冰冷注視下，把五片藥全都放進了嘴裡。

瞬間，比昨晚強烈百倍的感覺衝上心頭，讓他眼睛變得通紅無比，身上更是暴起了青筋，但是膚色卻像染了顏料，異常蒼白。

“搶……搶了油條，只要伸手就能搶過來……不，不可以……這都是錯覺，不能吃那些……”

顧生腦海中多出了十幾個小人，不停爭吵，都想控制他的身體。

不等這股慾望到達極限，顧生眼皮子開始打架，像小雞啄米似的連續點頭。

迷迷糊糊間，顧生聽到孫德龍說話了。

“其實，你沒有感受錯，我現在的樣子都是強裝出來的，包括信仰上帝，也是我在強迫自己去做.”

“等你到了我這個時候，就會知道，只有跟自己的慾望作對，戰勝心中的雜念，才能堅持下來，否則伱就會變得和李東林一樣，甚至淪落到二層作為食材.”

顧生聽完這兩句話，再也堅持不住，強撐著把手中的窩頭吃下去，然後挪到了四樓床上，沉沉睡去。

上次的試煉，他實在是餓怕了，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他不想再體驗第二次，所以現在他發自本能的珍惜食物。

顧生再次睜開眼，時間已經到了上午十點半，腦袋上像是被人套著鐵圈，還是不斷收緊的鐵圈。

鑽進衛生間，顧生洗了把臉，才算稍微清醒些，從衛生間門口過時，餘光好像瞥到了個不足一人透過的小門。

等他正眼看去，卻什麼都看不到，只剩下白牆。

顧生心頭一緊，用力在腦袋上敲幾下，呢喃道：“要趕緊找到解決辦法，現在已經出現了幻覺，要再這麼持續下去，恐怕李東林就是下一個自己.”

這樣想著，顧生伸手去開房門，可是寂靜的樓道中，只有門把手往下按壓的咔噠聲響起，但房門卻怎麼都打不開。

與此同時，他的餘光看到在樓道盡頭，一個疑似周瑩瑩的血色身影突然出現，鮮紅的頭紗遮住了面容，只能聽見夢囈似的聲音。

“顧生……顧生回來……”

隨著周瑩瑩的接近，顧生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大，他更加用力去按壓門把手，房門像是被大山擋住了，絲毫不動。

“快開啟啊……”

顧生咬著牙，身體著急得顫抖起來，周瑩瑩卻越來越近，他又聞到了血腥味，就像昨天血影拖動屍體時的味道。

突然，他感覺門上有異常，猛地抬頭看去，光潔的玻璃上出現了半塊灰色人臉，是劉航的樣子，唯一黑色的瞳孔中，流露出猙獰的殺意。

“槽！”

顧生猛地向後退了幾步，劉航的臉似乎也跟著他退，兩者的距離始終沒有改變，而旁邊的周瑩瑩越來越近，血液的鐵鏽味簡直能淹沒顧生的鼻腔。

“不瑩瑩……不要過來……劉航……你們……”

顧生驚恐的抓著頭髮，顫抖的身軀癱軟到地上，哆嗦著不斷後退。

劉航和周瑩瑩，像是聞到味道的蒼蠅，開始朝顧生猛地撲過來，尖銳的嘶吼聲，像是要把他天靈蓋掀開，露出沸騰的腦漿。

“啊！”

顧生胸前一痛，身上如同著火似，燙得他從地上一躍而起，腦袋砰的撞到樓道扶手上。

顧不上捂腦袋，顧生迅速扭頭向周瑩瑩處看去，豁然發現，此時哪有什麼周瑩瑩和劉航，只有充滿了陽光的樓道，以及身後站著的周子平。

“顧醫生，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遇見幻覺了？”周子平戲謔道。

“給我講講，讓我看看能把顧醫生都嚇到的幻覺是什麼樣子，你現在可比流浪狗都要狼狽哦……”

顧生嚥了口唾液，低頭看去，自己根本就沒有動，手掌緊緊抓著門把手，只不過是其他房間的門把手。

“顧醫生，你怎麼不說話啊，你不是最喜歡說教麼？”周子平推了推眼鏡，“你曾經那種意氣風發的樣子呢？”

顧生不想和周子平打嘴仗，這種人只有無視才是最好的辦法。

他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往前走，絲毫不搭理身後暴跳如雷的周子平，而經過護理站的時候，顧生多看了一眼。

這裡通常都會有護士在，而且絕大多數時間，都是那個臉頰異常恐怖的護士，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對方卻沒在這裡。

抬頭看了眼，顧生髮現已經到了十一點，再有半個小時，就到了午飯時間。

“顧生，你等著，我遲早會讓你變成李東林那樣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子平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那滿滿的惡意讓人遍體生寒，好像大冬天穿著褲衩子罰站一樣。

顧生走到自己病房門前，忍不住出聲反擊道：“你這樣的人渣，只配耍這樣的手段，一輩子上不了檯面.”

他不知道為什麼，說這句話的時候非常絲滑，好像之前說過無數遍。

周子平聽完這話，氣得臉差點變了形，嘶吼道：“顧生，我發誓一定會折磨死你，就算你恢復了醫生身份，我也一定會重新把你變成病人……”

“恢復醫生身份，重新變成病人？”顧生一邊琢磨兩句話，一邊推開了病房門。

而接下來孫德龍的話，則是差點讓顧生咬到舌頭。

“顧生，你想不想恢復醫生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