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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搭救駙馬

天剛剛黑下來,雨凝帶著紫鵑、向飛到了敬王府前。

敬王府門前的燈籠在夜色裡格外耀眼,街上已經沒什麼行人了,路上遇到一兩個人也是行色匆匆,急於趕回家中,避免宵禁後還在街上游逛。

敬王府看起來比公主府要氣派,高高的府門緊閉,門口的獅子寒氣森森。

雨凝從車上下來,剛站定,王彊和四五個紈絝湊了上來,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其他人,似乎有點兒失望。

“公主,您自已來的嗎?”

“哦,你們以為誰會來,宮裡宣旨的太監嗎?”看他們神色可能認為是的,“你們都不確定周尋是否在府中,一紙聖旨就能讓敬王交人嗎?”

“阿尋一定在府上,可以讓禁衛軍來搜府!”其中一個紈絝說。

雨凝搖搖頭,不過還是耐心解釋,不能指望這幫紈絝把事情想明白,“敬王是大齊唯一的親王,豈是說搜府就能搜府的。”

看了他們一眼,雨凝接著說,“想救出周尋,你們就聽我的,一會兒門開了,上去摁住一個人讓他帶路到後院。”

王彊還算有腦子,“我們直接衝到宴席上,就可以看到阿尋了,這樣敬王就否認不了了。好,我們聽公主的。”

雨凝讓向飛上去叩門,幾個紈絝埋伏在門兩側,神色都極為認真,雨凝笑笑,周尋倒是交了幾個好夥伴。世俗的眼裡,他們文不成武不就,可他們也並未為非作歹,不過是更樂於享受罷了,算不上大錯。

門開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傳來,“哪個大膽的這個時間闖敬王府,”還沒等到下一句,便被衝上去的紈絝給摁倒捂嘴了,紫鵑和向飛將驚醒的另外三個人打暈過去。被摁倒的那個瞬間清醒,只是因為被捂嘴喊不出來。

雨凝跨過門檻,這還是雨凝第一次進敬王府,不過防衛似乎差了點兒,門口這四個剛才大概也在喝酒。“關門,”回頭衝那個被摁住的人說,“想活著嗎?”那人瘋狂點頭,雨凝說,“你家王爺在何處宴請駙馬,帶我們過去。”

那人猶豫了一下,這時也認出來眼前的是昭寧公主,公主找自已的夫婿誰也禁止不了,而且他確實想活著,就點頭,兩個紈絝放開他,跟在後面讓他帶路往前走。

路上沒遇到什麼人,看來都在宴席上呢。轉過影壁和第一所院子,絲竹和勸酒聲傳來,過了二院的影壁,眼前豁然開朗,燈火通明,雨凝一眼就看到了宴席上的周尋,看起來是醉醺醺的。王彊他們應該也看到了,本能想往前跑,看看公主沒動靜就也站住了等公主吩咐。

站住後,跟著公主的視線看過去,他們才發現一個意外的人,僖貴妃。

對,僖貴妃,這也是兩刻鐘前無擇傳給雨凝的資訊,駙馬在敬王府。最巧的是,今晚僖貴妃也在敬王府。看來僖貴妃娘娘真是神通廣大,居然瞞過宮中重重禁衛出了皇宮。不過想想大概鑽的正是皇后娘娘身體不佳,無心管理宮務的空,而她因為教養寶靈公主的緣故,在宮裡一直也有等同於皇后的特權。

雨凝大概明白,他們應該是想從周尋身上尋突破口,僖寧宮要對付的是她,敬王什麼目的就不清楚了,不過雨凝還想不明白他們要怎麼做。反正就目前看,已經扣留七天了,似乎沒什麼效果,要不然僖貴妃也不會親自出宮。

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此刻驚慌的應該是他們,雨凝帶著人直接往宴席走去。

一眾人看到她非常吃驚,在眾人沒反應過來時,僖寧宮的兩個護衛持刀砍向雨凝,只是還未及身,兩個人倒地而死,雨凝轉動手裡的劍,插回向飛手中的劍鞘裡。

除了紫鵑和僖貴妃大家都驚呆了。

雨凝抬起手瞅了瞅,抬眼看著敬王說道,“這是王叔的待客之道嗎?先是扣留侄女的駙馬,又要殺了侄女。侄女似乎和王叔沒有什麼深仇大怨。”

敬王正要說話,雨凝往前走去,旁邊的僖貴妃步步後退,雨凝停住似乎剛發現旁邊的僖貴妃,驚奇的說道,“貴妃娘娘,”若有所思的看著敬王,“娘娘深夜私自出宮來會見王叔,莫非與王叔有舊。”

敬王連忙否認,開玩笑,與後宮有染,他還沒這麼大膽子。

僖貴妃內心惶恐,強裝鎮定的說,“本宮是奉命出宮,來給王爺傳達密旨的。”

看著眼前胡說八道的僖貴妃,“那看來我無緣得知密旨了,”轉頭對還弄不明白現狀的敬王說,“王叔,密旨不密旨的,侄女管不了。不過我的駙馬,侄女可以帶走吧。”

“周尋不能走,他也是接受密旨的人。”僖貴妃還在掙扎。

“什麼密旨不密旨的,這皇宮又不是進不去了,明日本公主便帶駙馬入宮,父皇想要怎麼交代,可以一次性說個夠。”

“不過還勞煩貴妃娘娘,星夜回宮,好歹囑咐一句父皇該說什麼,別明日見了尷尬。”

說完對在周尋身邊的結綠說,“還不攙扶駙馬回去,”向飛和王彊他們也忙上前協助攙扶起還醉醺醺的周尋。

敬王卻攔住雨凝,“畢竟在王叔的府上,昭寧這麼直接帶人走不好吧。”

雨凝低頭笑笑,“那我們現在就一起入宮,找父皇評評理,侄女還挺想知道,緣何貴妃娘娘深夜到王叔府上來;也挺想知道,王叔對侄女的駙馬這麼感興趣是為什麼。”

敬王看著眼前的昭寧,似乎不認識,其實除了紫鵑和僖貴妃,大家都覺得不認識。這是那個長自民間,從來不惹事、不聲不響的公主嗎?

敬王想到僖貴妃的反應,在這一瞬間,起了殺機,他意識到如果放雨凝走,恐怕後患無窮。

敬王一揮手,左右湧上來許多護衛,雨凝只吩咐了一句,“紫鵑、向飛,保護駙馬他們。”

紫鵑應了一聲“是”,杵了一下向飛,向飛本來要去保護公主,不過看紫鵑如此淡定就也跟著她把駙馬他們護在了身後。

只見雨凝不知從何處抽出了一把細劍,王府護衛也都是百裡挑一,只是剛和雨凝過招,二十幾名護衛和剛才僖貴妃那兩個護衛一樣,倒地而死,均是一劍封喉,乾淨利落。

劍尖上,甚至未曾沾上鮮血。

提著劍的雨凝沒有走向敬王,而是走向僖貴妃,一步步逼退到和大家拉開距離。僖貴妃的一個奶嬤嬤,擋在僖貴妃面前想要保護主子。

“我勸娘娘還是不要繼續作的好,保不齊哪一天我會忍不了,”雨凝低聲說,且嘲諷的笑了一下,“即便都是將死之人,我也一定會讓你先死。”

說完將僖貴妃的奶嬤嬤刺死,這次見血了,血噴在僖貴妃的臉上,僖貴妃大叫一聲,瘋了般指著雨凝說,“你這個瘋子。”

“對,我是個瘋子。所以,別惹我這個瘋子,我真正瘋的時候,你們誰也接不住。”

“貴妃娘娘,好自為之,別到最後一定要我手刃了你,才算結束。”

說完轉身,走向周尋他們,手上已經沒有劍了。

邊走邊說,“王叔,看來貴妃娘娘,並不是真的信任你,否則她應該告訴你,不要惹我的。”

敬王也懵了,這個王叔呀,一直不安分,但沒什麼大才,不過是仗著親王身份,聖上不忍心,滿朝文武也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帶著周尋順利出了府,一路上無話,紫鵑給周尋看了看,除了醉酒並無異樣。

趕在宵禁前,他們一行回到了駙馬府,因已宵禁,王彊他們也留在了府上。

只是那一晚,除了雨凝和紫鵑,跟去敬王府的人,都徹夜難以平靜。

王彊他們思考一夜,第二日一早就等著雨凝,說是有話要說。

見過禮,王彊開門見山說,“我們不敢猜公主的過往,不過我們可以感覺到公主不會害阿尋,所以我們哥兒幾個才有一些不情之請,請公主見諒。”

見雨凝沒有阻止,繼續道,“我們哥兒幾個知道,我們不成器。可阿尋和我們不一樣,他本來是才華橫溢的,卻鬱郁不得志,阿尋是不快樂的,如果他做錯了什麼事情,還請公主多些寬容。”

“我們可以保證,阿尋和清吟姑娘沒什麼,當時只是一時難以接受又被拋棄,不過是賭氣罷了。至於後來搬出去到別院,其實剛出去阿尋就後悔了。我們是離經叛道了些,可兄弟裡沒有胡亂沾花惹草的,我們也不過都是替阿尋抱打不平。”

“請公主不要放棄阿尋,救救他。”

雨凝瞅瞅他們說,“我對周尋和清吟姑娘的真實關係不關心。至於駙馬,人活一世,悲喜自渡,本公主能做的有限。若有可能,我承諾我不先放棄就是了。”

得了公主的許諾,王彊幾個告辭,畢竟他們為了搭救周尋已經幾日未回家了。

林嬤嬤這時給了雨凝一封信,“清吟姑娘早上託人送來一封信,公主可要過目。”雨凝接過信。

信中說她已經離開京城了,並且寫了她自已的身世。

她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兒,爺爺是先皇時的左丞相耿華,父親官居司隸校尉。她五歲那年,張太妃去世。先皇痛失所愛,哭的昏厥過去,良久才復甦。喪之如父母,要求百官於宮內設位哭臨,且讓人檢查哭者,沒有淚的一律處罰。她的母親蘇氏,長的美麗且心靈手巧,先皇看中想讓蘇氏給張太妃殉葬,便以哭的不真實為由將蘇氏賜死。而張家為以絕後患,張太妃下葬以後,誣陷左丞相謀反,舉家男丁被誅殺,女丁沒入官妓,當時五歲的耿淑即在其中,她就是後來的清吟。

“奴家二十年苟延殘喘,何嘗一日不思報仇,奈何勢單力微。雖結交不少達官貴人,卻都是逢場作戲。接近駙馬,亦望有日可得其助力,為我伸冤。駙馬並未將奴家當作微賤之人,同是天涯淪落人,奴家第一次感受到了尊重。外人看他們是紈絝,可卻是奴家的光。”

“昨夜駙馬已被搭救,奴家放心矣。奴家終不能為家族報仇,奴家認命了。只望公主和駙馬餘生幸福,奴家亦可感知一二這世間真情。珍重再三!”

合上信,雨凝輕輕嘆了口氣,翻遍歷史,都是悲苦。

周尋昨夜爛醉,今日還未醒。

來到駙馬府的書房,雨凝知道里面藏了周尋的一些秘密,她之前從未看過。

雨凝和紫鵑翻箱倒櫃找到一些記事本,那是從周尋十一歲以後的斷斷續續記下的,與他嘻嘻哈哈紈絝的外表不同,裡面有十七年的孤寂。

她想象著有多少次周尋就這麼一個人迷茫而孤寂的站在書房裡、站在黑夜裡、站在風雨中、站在熱鬧的節日裡。無論當時的他如何驚才絕豔但也只是十一歲的孩子,曾經那般明媚、那般意氣風發,從此只能收起鋒芒、只能默默無聞、只能忍受別人異樣的眼光,做了駙馬他在功名上再也不可能有作為了,如果這世界有的是人擠破頭想去做駙馬的話,周尋絕對不是其中的一個,可他揹負著全家的性命不得不忍受這種折磨,生生折斷自已的翅膀。所以那樣一個心高氣傲的人,才變成了現在這樣浪蕩世間的模樣。

越是熱鬧的靈魂下,越是孤寂的人生。

周尋是午間醒來的,知道是在府上,心也踏實下來。這些日子敬王留住他,明裡暗裡告訴他的,都是想讓他跟著敬王謀反,讓他哄好公主,利用好公主。他雖然浪蕩,謀反還是從來沒有想過的。

結綠將昨夜的情況告訴了周尋,周尋一愣,他從未想到會是公主把他救回來的,更沒有印象僖貴妃也到了敬王府,他感覺他陷入了一個局。意外的是,破局的人居然是默默無聞的昭寧。

得知雨凝去書房了,周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因為他知道書房裡有什麼。

趕到書房,看著桌面上的東西,他氣惱果然被看到了,小孩子一樣發了脾氣,吼著雨凝說,誰讓她看的。

雨凝看看站在書房有點兒歇斯底里的周尋,看似兇巴巴,眼底卻有種孩子的受傷。笑了笑,把他按坐在書桌的後面,沒搭理他,讓紫鵑回一趟她們的房間,紫鵑回房間把小姐的水粉畫筆翻了出來,興奮的想她家小姐這是要畫姑爺嗎?

把東西遞給她家小姐,連畫紙都準備好了。

雨凝開始認真的畫,周尋知道雨凝在打量他,氣鼓鼓的坐著,不一會周尋明白雨凝應該是給他畫像。

等到雨凝停了筆,抬頭看看周尋、再看看桌面的畫紙,周尋氣憤變成好奇的,可又不好意思過來。

畫完收工,吹吹桌上的畫,拿著走到周尋面前。

“吶,送你一個禮物不許生氣了,生氣的周大哥一點兒都不乖。”把畫翻過來給他看,畫上是剛才有點兒氣急敗壞的周尋,栩栩如生,看著有點兒孩子氣生氣的自已,一開始周尋還能繃著。

“誰說我生氣了。”順手把畫搶到手裡,卻沒捨得撕。

“好,周大哥沒有生氣,不過,生氣的周大哥也最好看。”這句話雨凝是真心的,周尋雖然二十八,在這個世界真的是叔叔輩,卻看起來像剛二十出頭。少年感十足,美而不娘,在京城公子裡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要不是被賜婚恐怕會是京城中最搶手的女婿之一,可惜造化弄人。

“哪有說男人好看的。”說話語氣已經柔和了。

“好,那是俊俏英武、翩翩公子。”雨凝哄道。

周尋平靜下來,兩個人在書房閒聊。

周尋給她找出來不少史書,一般的史書比較枯燥,周尋找出來都帶有話本性質。雨凝也第一次發現原來駙馬府藏書如此豐富。

雨凝不想看的時候,周尋就充當講書人,周尋其實挺有講書、教學天分的。

過兩日,王彊他們又到府上來,雨凝也不限制他們,總比周尋時常看著窗外發呆失落的好。

關於那晚的事情,他們誰都不再提,雨凝也有信心僖貴妃和敬王也不會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