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傑帶著一分局的兩名警員來到了一間病房外，有兩名武警持槍守在門口。看到曾傑過來，兩名武警頓時不動聲色的略微遠離了門口，想來已經接到了通知。其中一人不經意的拍拍曾傑的肩膀，低聲開口：“替我多打兩拳！”

都是一個碗裡吃飯的，誰還沒有幾個朋友？更不巧的是，他和那位被捅刀子的小於，是發小。

曾傑三人魚貫而入，最後一人貼心的關門上鎖。

……

病床上，一個油膩中年大叔半坐著，身上一件髒到有些發黴的廠服，右手被手銬銬在病床欄杆上，雙目無神的看對面的牆壁，對於到來的三人，沒有任何反應。

曾傑三人面面相覷。

這個場景實在是出乎他們的預料。

昨天晚上天色很暗，一槍擊暈他後，因為小於被刺傷後著急送醫院，他們根本沒有仔細看看嫌疑人長什麼樣。

現在看來，這怎麼都不像一個殺了十五人的變態殺人狂。

曾傑皺著眉頭對一個警員示意，那位警員徑直走到中年大叔跟前，取出手銬鑰匙，開啟了中年大叔的手銬。

中年大叔終於回過了神，看著房間裡的三人，又看看自己被解開的手銬：“那個被我刺死的警察是你們的同事？所以，你們是來報仇的？”

曾傑皺眉問道：“你比我想象中要聰明，不過你怎麼確定他被你刺死了？”

中年大叔穿好鞋下床，淡然道：“我刺穿了他的右心房，除非這醫院裡剛好有和他匹配的心臟，不然他必死無疑。”

曾傑並不相信對方的話，警察的職業習慣讓他開口問道：“為什麼要殺人？”

中年大叔聳聳肩：“想殺，所以就殺嘍！”

曾傑三人眼中寒光大盛！

曾傑冷著臉，再次問道：“最後問你一次，為什麼殺人？”

中年大叔輕蔑一笑：“你說這麼多，不過是想給自己增加一些殺人的膽量嗎！不必這樣！我來給你一個理由如何？嫌疑人偷取手銬鑰匙，意圖逃離醫院，被你們三人當場抓獲！嫌疑人激烈反抗，你不得已開槍將其擊殺！”

被拆穿的曾傑毫不猶豫的掏出了配槍，黑洞洞的槍口下，中年大叔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恐懼。

曾傑看到了這一絲恐懼，不屑道：“原來，你這個殺人狂也會害怕呀！”

中年大叔沉默在槍口的威懾下。

曾傑冷漠道：“我不會殺你！殺了你太便宜你了！像你這樣的人，就該痛不欲生的活著！小文小五，去廢了他的四肢！”

中年大叔忽然問道：“殺人的感覺，是不是很爽？”

小文小五兩人，被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整懵了，不由得看向曾傑。

曾傑眼睛眯起：“你殺了十五個人，難道不知道？”

中年大叔遺憾的搖頭：“我沒有感覺。”

曾傑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昨天晚上，他第一次對著一個活生生的人開槍，雖然並沒有殺死對方，但殺心已經凝聚，組成的風暴在他心海中掀起滔天巨浪！直到此刻，他心中掀起的波濤依然沒能平息。

這也是為什麼他要停職三個月的原因，他需要去做相關的心理疏導。

可現在這個人告訴他，他殺人沒有感覺？

曾傑故作不屑道：“那你還真是個瘋子啊！”

中年大叔嘴角扯出一絲笑意：“既然你都說了我是個瘋子，我如果不做點瘋狂的事，豈不是對不起你的稱讚？”

說完，在曾傑三人錯愕的神情下，中年大叔一步步來到曾傑身前，直到額頭抵住黑洞洞的槍口。

中年大叔伸手握住槍身，聲音溫柔的如同情人的低語：“現在，給你一個殺了我的機會！不要抵抗，順從你內心的意志！你只需要輕輕釦動扳機，不但能重溫殺人的快感，還能為你的兄弟，為那十五個無辜的生命報仇！功德無量！”

曾傑握槍的手微微顫抖，扳機上的食指來回顫動，代表了他無比掙扎的內心。

“開槍啊！你個廢物！”

中年大叔怒吼。

啪！

像是有什麼碎了。

曾傑不停的退後，最終靠在牆上，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抱頭，兩行清淚落下，口中不斷的重複著對不起。

叮咚！曾傑的手機響起一聲微不可聞的通知語音，然後提前設定的系統程式，開始播報這條來自特殊關注的語音。

茶茶，冒號，搶救結束了，省略號，小於他，省略號，對不起，句號。

系統不帶感情的語音，讓曾傑的動作凝固了，然後殺意一點一滴的凝聚！

曾傑猛然抬起頭，如同憤怒的老虎：“你該死！”

咔噠！

咚！咚！

回答他的，是手槍上膛的聲音和兩聲槍響，還有小文小五死不瞑目的眼神。

曾傑的大腦一片空白。

等他回過神來，又一聲槍聲伴隨著劇痛襲來，讓他疼得表情扭曲，隱約中他聽到了這麼一句話：“現在的警察，心理素質都這麼差嗎？”

然後他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