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侯夫人出門了。”侯夫人今日出門真早。
......
“夫人，侯夫人在往南邊走。”咦？侯夫人的茶館不是在西面嗎？
......
“夫人，侯夫人到金府門前了。”什麼？莫不是路過金府？
金夫人驚得從屋裡走出來，卻見剛剛出府再探的小廝又去而復返。
“夫人，侯夫人遞來了拜帖，想要來府上與夫人和家主共品香茗。”
......
侯夫人為何這般喜愛飲茶？
金夫人忍著頭疼，揮揮手，打發小廝去鋪子裡情金郎回府請侯夫人進來，又趕忙讓廚房備了點心，煮了熱茶，一刻也不敢怠慢地走出院中去迎侯夫人。
姜綰隨著門童剛入了金府，沒走幾步便瞧見迎面而來的金夫人，滿是殷勤地問候姜綰：“侯夫人這麼早便來了，我才剛剛讓僕從燒了熱水。”
她面上滿臉的不情願，就差明說：我並不想邀你來飲茶，這大清早的，實在擾人清夢了。
姜綰卻裝作看不懂的模樣，不歡迎就不歡迎，有什麼關係？還能攔著不讓她進門不成？
她只溫婉地說了聲：“既然水都燒上了，那我便叨擾金夫人了。”
姜綰隨金夫人入了雅間，來都來了也不再客氣，稱道：“我與你家姨娘梓音交好，不若叫她來一同飲茶。”
金夫人縱有十萬個不情願，也還是沒法子拂了侯夫人的面子，衝著門外的丫鬟揮了揮手，丫鬟瞧見立刻便轉身去請音娘了。
“不知侯夫人今日怎麼有興致來我府上飲茶了？”
“不瞞金夫人，我聽音娘說她十分佩服金夫人的為人與品行，到底也是個性子爽直的，只可惜你們二人好像有什麼誤會，才讓夫人十分厭惡音娘。”
“自從上回見了金夫人，我便相信，起碼音娘所說的，金夫人是真的性子爽直，咱們二人倒有幾分相像。索性我也不拐彎抹角了。”
金夫人聽到此處卻好像很是不以為意：“等等，我同音娘沒有什麼誤會可言，沒錯我是很厭惡音娘，就是打心底裡討厭她而已。”
姜綰聽她這麼說，倒也不急，反問道：“金夫人是討厭音娘這個人？還是討厭她姨娘的身份？”
“自然是討厭姨娘，天底下有哪個女人甘願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說完看看姜綰，倒也不避諱，笑言：“我倒是忘記了，聽聞侯夫人便開開心心的替樂陽侯納了妾室，甚至還隨同樂陽侯一起去妾室家鄉迎送妾室。”
“侯夫人還真是夠大方，確實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理解、學習的。”
姜綰毫不在意，目的明確繼續扯回話題：“也就是說你厭惡的只是姨娘，無論誰來當這個姨娘你都會厭惡對吧。”
金夫人想想這麼說到也沒錯，抬了抬眼等著後話。
“你可曾想過音娘本人的意願，若她有得選，她可願去做賤妾？”
“花柳巷的姑娘們除了有些姿色、才情出眾的能被人贖身抬進府裡做妾室，大部分都是等年老色衰了，被花樓拋棄，要麼沿街乞討了此殘生，要麼早早便患了髒病苟延殘喘。”
“所以音娘看似有選擇，但其實她只有嫁人做妾這一條活路，若是她敢留在花樓，看似還能風光一時，但總有年老色衰的一天。”
“你也是女子，應當懂她的心境。”
金夫人不耐煩道：“你同我說這些做什麼。”
“我的意思是，或許錯不在她，你想想當初她被抬進府時，金家是否將開枝散葉的重望寄託在她身上。”
“她明明可以藉機爭寵，博得家主專寵，若能生個一兒半女的，也不用受人欺辱了。可她這麼多年，你何時見她使計爭寵過，難道是她不懂？她曾經可是在專門以討好男人為營生的花樓裡討活路。她不過是想安分守己，在金府平靜度日罷了。”
“當然金夫人你也沒有錯，真正有錯的另有其人，他守著自己的秘密，讓金夫人忍受他人指指點點，讓自家長輩整日嫌棄。”
“你什麼意思？”金夫人聽到此處，好像明白了姜綰此行的目的。
“金夫人或許也想到了，你與音娘這麼多年來，未得一兒半女，其實並不是你們的問題，而是金公子。”
“你休想挑撥我們夫妻之間的關係，這種話怎麼能亂說，況且金郎的身體我最是清楚，我們閨房之事從來都沒有什麼問題。”
姜綰笑道：“金夫人近月餘可有在金公子身上聞到藥油的味道？”
金夫人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金郎同我說過了，他有老寒腿的毛病，要常年拿藥油揉腿祛溼。”
“哦？老寒腿的毛病，金夫人可是親眼看見醫者斷得症？又可曾親眼看見金公子上藥油揉腿？”
金夫人一愣，她確實有在金郎身上聞到藥油味，不過從未親眼見過金郎上藥揉腿。
“此事我說了自然不算，自然是要大夫說了才算的。這事兒簡單，請個金夫人信得過的醫者，一探便知。”
“況且我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挑撥你與金公子的關係，而是想說音娘同你一樣艱難度日，女子在後宅中的難處，想必也無需我再多說。”
“音娘並非金夫人的敵人，若金夫人願真誠待她，我想音娘說不定能成為金夫人的左膀右臂。”
“可相反，金公子若是拿子嗣之事欺騙你們二人，那便是他的不對了，你與音娘，想必在後宅中一半的苦惱都來源於子嗣問題吧？”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憑什麼你們就不能快樂地過自己的日子，難道一時沒有子嗣便連快樂的權力都沒有了嗎？再說了，你們二人生不出，大家憑什麼都指點你們，卻從未懷疑過是金公子的身體有問題？”
金夫人一想，好像是這麼個理兒，她看看時辰，這會金郎應該已經收了信再往回走了。
她喚來小廝，讓他出門去請多年來一直為金府上下診脈醫治的醫者來府上，等金郎回來了便替他好好看一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