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一句話,万俟珩是貼在書瑤耳邊說的,說話時噴出來的氣息落在書瑤的耳朵上,一陣陣酥麻的感覺讓書瑤差點腿軟,笑著推開万俟珩:“好了,玩夠了沒啊?大婚那天不是比今天更漂亮,也沒見你誇讚幾句,今天嘴倒像是抹了蜜.”
“那不一樣,大婚那天我還沒來得及看你呢,你就把我打發到琉璃榻上去睡了,你自己也轉過身去睡了。
你看你辛苦一天,就是為了給我看,我還沒看你就睡了,所以,這次大婚,你可不要喝醉了,我得好好看看呢.”
万俟珩搖頭否認道。
書瑤挽著万俟珩的手臂,拉著他說道:“走啦,一會兒可汗和胭脂該著急了,給我們接風洗塵,可不能讓人家等我們,不然,多不好意思的.”
邊說,便拉著万俟珩往宮外走。
“一會兒可不能再叫可汗和胭脂了。
要叫父汗和母后的.”
万俟珩提醒道。
書瑤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說話間已經到了章臺宮門口。
四帷金鈴翠幄步輦正侯在宮門口,書瑤搭著万俟珩的手上了步輦,万俟珩隨後也跟了上來。
碧青翠青隨行在步輦旁邊。
不一會兒就到了未央宮。
万俟珩先下了步輦,然後轉過身來遞了隻手給書瑤。
書瑤蓮步輕移,下了步輦,把手遞給万俟珩,相視一笑,便一同進了未央宮。
進了未央宮,書瑤看到可汗和胭脂正坐在大殿中間上位,一眾朝臣分列兩排坐在可汗和胭脂的下面。
離可汗和胭脂最近的右邊的一張桌子是空著的,書瑤知道那是留給万俟珩和自己的位子。
万俟珩攜著書瑤給万俟玄也就是柔然的可汗和柔然的胭脂行了大禮,然後是一眾朝臣向万俟珩和書瑤行禮。
然後,万俟珩攜著書瑤就落座了。
可汗先飲一杯酒,然後,便開席了。
幾個太監抬上來一隻整羊,書瑤知道那是烤全羊。
其中一個衣著稍微華麗一點的太監上前給可汗和胭脂行禮。
然後在席間將整個羊剖開來,片成薄薄的小片,裝在銀質的小盤子裡面,由宮女將片好的羊肉呈給可汗,然後依次在呈給分列在兩側的皇子和大臣。
可汗首先動筷,然後笑著給書瑤說:“書瑤,這是我們柔然的烤全羊,你從東儀來,肯定沒有嘗過,你試試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書瑤笑著答應到,然後用銀筷夾了一片羊肉放在万俟珩面前的盤子裡,自己才夾了一片放入口中。
這個小動作沒有逃過可汗和胭脂的眼睛,兩人相視一笑,滿意的點點頭。
整片羊肉入口即化,肉香留於唇齒之間,還有一點點某種野菜的清香,肥而不膩,好吃的無法形容。
書瑤放下筷子對著可汗說道:“很好吃,肥而不膩,還帶點蔬菜的清香。
當是肉中極品.”
可汗點點頭說道:“那就多吃點.”
宴席繼續,中間有舞女上來跳柔然的民族舞蹈,書瑤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拉,那竟然是傣族舞。
轉過頭對著万俟珩的耳朵說道:“唉,阿珩,你確定你們沒有什麼飲食禁忌?”
万俟珩想都沒有就往書瑤腦袋上一巴掌:“腦子裡面都想些什麼啊?乖乖吃飯!”
書瑤苦著臉揉揉腦袋,拿拳頭輕輕錘了一下万俟珩。
他們這一行為,在別人看來,確實是甜甜蜜蜜,卿卿我我。
於是,席間,便有人不樂意了。
“可汗姑父,聽說團圓節,表嫂嫂一曲《平沙落雁》驚為天人,璇兒一直甚為好奇,不知今天能不能滿足一下璇兒的好奇心?讓表嫂嫂為我們演奏一曲.”
席間一個女子站起來對著可汗說道。
書瑤聞聲望去,只見女子身著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襬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書瑤撇撇嘴對著万俟珩說道:“阿珩,你的風流債?”
“誹謗!那是我表妹!”
万俟珩氣的又是在書瑤頭上一巴掌。
書瑤揉著腦袋抗議道:“喂,打傻了!”
万俟珩不理她,卻對著那個淡綠色長裙的女子說道:“璇兒,不許胡鬧!”
“表哥偏袒表嫂嫂。
我又不是讓你演奏,我是讓表嫂嫂演奏,表嫂嫂都沒說話,你著急什麼?”
綠色長裙的女子把嘴一扁,把万俟珩頂的沒話說。
書瑤一看,立馬出面解圍:“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的霂殤琴沒有帶來,還在寢宮裡,你要是想聽,改天嫂嫂一定給你聽,你看這樣好麼?”
“那有什麼,喚了宮女去拿不就好了?”
女子一臉的不依不饒。
書瑤真想掐死她。
正當她不知如何應對的時候,可汗威嚴的聲音想起:“璇兒不得胡鬧,今天是給你嫂嫂接風洗塵,她一路從東儀到了柔然,舟車勞頓,哪裡還有精力給你彈奏?快坐下!”
“她不就是在旅途中演奏的《平沙落雁》?為何此時就演奏不了?莫不是璇兒沒那麼大的面子,請不動表嫂嫂?”
即使可汗發話,這女子還是不依不饒。
“父汗,不然這樣吧,現在回去去取霂殤也來不及了,大家閒等著也是無聊,不如書瑤現場賦詩一首,為大家助興好了.”
“也好.”
可汗臉上頗有尷尬之色。
“謝父汗.”
書瑤對著可汗福了福身,復又轉頭看向那女子“既是這樣,我就以姑娘為題賦詩一首吧。
略略沉吟一下,書瑤緩緩道出一首詩:‘青絲瓔珞結齊眉,可可年華十五時。
窺面已知儂未嫁,鬢邊猶見發雙垂。
’”作詩不會,背詩還不會麼?就知道這妮子是衝自己來的,賦詩一首,小小的諷刺一下,也不算過吧。
柔然推行漢制不久,自然不知書瑤隱晦的含義,只是人人都拍手叫好,喜得可汗直接賞了書瑤及其難得的八團喜相逢銀鼠皮披風。
氣的那女子吹鬍子瞪眼睛的。
撅著小嘴氣呼呼的坐下了。
書瑤突然覺得,多看看書還是有好處的,至少在這種時候,可以打壓“敵人”的囂張氣焰。
好好的便被人挑釁,書瑤有點兒窩火。
接了賞賜,謝了恩之後,便坐下來,斜睨著万俟珩說道:“你惹的風流債還得的給你善後!以後還是理你遠點吧。
免得每次被你連累,這次這個小丫頭膽大無腦,倒好對付,以後來個難纏的,我自由還沒爭取到,小命先玩兒完了,多不值當的.”
万俟珩剛剛抬起手準備給書瑤腦袋上一巴掌的時候書瑤一躲,万俟珩竟然打空了,一把打在面前的桌子上,到把自己給傷了,書瑤哼哼直笑:“被打一次那叫毫不設防,被打兩次那叫心思單純,被打三次那就叫蠢了,我還沒有蠢到連著被你打三次!”
万俟珩直接無語。
邪惡的一笑,一把把書瑤摟在懷裡,對著書瑤的耳朵軟聲輕語到:“你不是要離我遠一點麼?那我偏就離你近,氣死你!”
書瑤睜大眼睛,轉過頭,她從來不知道万俟珩還有這麼幼稚和孩子氣的一面,剛一轉頭,万俟珩卻低下頭準備繼續調侃書瑤,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兩個人的唇便碰在了一起。
万俟珩直接愣住。
書瑤瞪著大大的眼睛。
不可置信。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他聽不見大殿裡絲竹管絃的陣陣音樂,她看不見近在咫尺的万俟珩的臉。
天地之間,只剩了他們兩個人。
書瑤首先回過神兒來,掙扎了一下,想要從万俟珩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可是又礙於正在席間,又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而万俟珩卻還沒有回過神兒來,還如同置身在夢境中一般。
書瑤一掙扎,他才回過神兒來。
手卻沒有收回去,只是低低說了句:“對不起,意外!”
而後,另一隻手執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書瑤的心思卻再也不能集中在晚宴上了。
幸而可汗和胭脂同情達理,早早便結束的晚宴。
万俟珩攜著書瑤向可汗和胭脂行了跪安禮以後,就出了未央宮。
本來還微笑著挽著万俟珩的書瑤,剛剛一出未央宮,書瑤就甩開了万俟珩的手,噔噔噔先跑到前面去了,步輦侯在宮門口,書瑤等也不等一下万俟珩便低頭上了步輦。
忽的又想到什麼,拉起步輦的簾子,對著剛剛走進前的万俟珩說道:“聽說,你現在住在凝禾堂,那你直接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万俟珩失笑到:“我的王妃,那有沒有人告訴你,凝禾堂和靜雅軒都在章臺宮呢?”
書瑤默默的放下簾子不再吭聲了。
万俟珩笑著上了步輦,一路上兩個人相顧無言。
到了章臺宮,步輦才將將停穩,書瑤便一個箭步從步輦上衝下去,頭也不抬的往靜雅軒跑去,碧青和翠青對視了一眼,默默的跟上去了。
那邊万俟珩卻是慢慢悠悠從步輦上下來,還好心情的撫了撫袍子,才緩步進了章臺宮,看了一眼書瑤消失的地方,低頭摸了下嘴唇,笑著搖了搖頭,往反方向的凝禾堂走去。
夜裡,書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腦海裡全部都是那輕觸一下的吻。
不就是個吻麼?至於這麼耿耿於懷麼?書瑤暗暗責備自己,好歹自己也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開放世界的,有什麼好放不下的,可是,就是忍不住不去想。
書瑤把被子拉至額頭,把自己藏在被子裡面,可是一會兒又覺得悶得不行,一把又把被子掀開。
如此反覆折騰了幾次,終於抵不住深深的倦意,睡過去了。
次日清晨,書瑤去給胭脂請了安以後回來吃早飯,剛吃沒兩口,万俟珩就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淡定的坐在書瑤身邊,喚翠青加了副碗筷,和書瑤一起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