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覺到了自己身上前不久被父母責打留下的傷痕,男孩輕輕挽起自己的衣袖,溫柔的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傷痕,從空中接過幾片落下的紅葉,認真的放在了自己手臂青紫的部位。
打量自己許久之後,男孩溫柔的聲音傳來:“這樣就好看多啦,是不是很疼啊,來,吃顆糖。”
男孩將糖紙開啟,將糖果遞到了自己的嘴中。重新靠在楓樹下,拍了拍身旁的空地,向自己招手,走到男孩身邊,看著髒兮兮的地面,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父母為了讓自己見男孩而準備的潔白和服。
自己猶豫了,站在楓樹下一動不動,男孩似是察覺了什麼,脫下外套墊在了地上,努了努嘴,示意自己坐在外套上,習慣了聽從命令的自己姿態端莊的跪坐下來,並努力的讓自己顯得優雅些,似是想向眼前的男孩展現自己的懂禮儀。
男孩似是有些生氣,就在自己閉上了眼以為他要打自己的時候,男孩卻只是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遞了一本書給自己,書名叫做口袋妖怪,是一本漫畫書,書中有很多可愛的小精靈。
沒有過多理睬自己,男孩自己看起書來,學著男孩翻看著男孩給自己的漫畫,從未接觸過這些的自己深深沉醉在了有趣的書中世界。
不知不覺間太陽西斜,天色暗了下來,想起父母讓自己中午回去的話語,自己急得哭了出來,但是很快自己便擦乾了淚水並努力讓自己顯得優雅些,讓他人無法看出自己哭過的痕跡。
焦急的朝外跑去,看到寧家大廳里正和男孩長輩交談等待著的父母,小心翼翼的走到他們的身後,跟隨著他們同男孩的長輩行禮告辭。
走出寧家,尚未進車,母親便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臉上,對自己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罵。
閉著雙眼,只能求饒的自己無力的承受著,某一刻,身上不再傳來疼痛,只見身前男孩抓住了自己母親的手,不算高大的身軀充滿了安全感,擋在了無助的自己面前。
那一刻的他在自己心中無比的高大,彷彿擠滿了自己的世界。
男孩和母親起了衝突,但兩人都還算剋制,兩人爭吵了許久,自己已經記不清兩人爭吵了些什麼了,只知道回家後,父母沒有再如同往常一般讓自己跪在大廳,用恐怖的家法懲罰自己。
後面的日子裡,幾乎每天,自己都會去男孩的家中找男孩,男孩也不嫌煩,反而設計了各種各樣的小遊戲逗弄自己,或笑或氣,自己的生活似乎變得多彩了起來。
男孩常帶自己進行他口中的說走就走的旅行,或是京都或是大阪或是東京,也可能只是郊外的一座小山。
男孩曾一大早將自己叫起,帶自己在一座小山上看日出;曾在伊豆的海灘上陪自己欣賞海上的日落;曾在不知名的山上陪自己欣賞美麗的櫻花;也曾在東京的街頭為自己買上一些可口的小吃;還曾在夏日的海島上看著美麗的花火晚會。
男孩總是喜歡弄一些小意外弄的自己灰頭土臉,似乎打破自己端莊的氣質便是他最喜愛的遊戲。
最開始的自己只是順從的被他欺負,也不敢反抗,但男孩每次都會給自己準備一些美味當作賠償。
漸漸意識到男孩的縱容,自己也會在生氣的時候罵男孩幾句,有時甚至會揮舞著拳頭追著男孩打上一陣,男孩也不惱,只是陪著自己過著這如同過家家般的生活。
男孩似是和父母達成了什麼約定,哪怕自己跟著男孩玩的再瘋再髒,父母也不會因此責打自己,只是冷眼看著自己,但是其他時候冰冷的地面,足以撕裂肌膚的戒尺卻時刻提醒著自己,父母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本來灰色的生活中漸漸塗上了一些色彩。一切都在變的更好,男孩帶自己走遍了日本各地,讓自己看到了多彩的世界。
但是自己和男孩都在漸漸長大。開始接手家中事業的自己不再每日都去尋找男孩,複雜繁忙的事業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善於隱藏自己的內心。
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冰冷大廳前的家法讓自己深刻意識到了哭泣解決不了問題,也意識到了男孩到底有多麼的天才,更是意識到了自己和男孩其實是兩類人。
印象最深的一次,自己進行的投資遭到了巨大的虧損,冰冷的大廳之內,自己從早上跪到了晚上,如同刑具一般的大板打的自己血肉模糊。
被稱作自己母親的人冰冷的話語讓虛弱自己無比的心寒。
“跟著寧心那種天才那麼久,一點經商的手段都沒學到,我看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不如早點想想怎麼利用你那還算有點姿色的身材誘惑你未婚夫,早點生下一個繼承他天才頭腦的大岡家孩子,這樣你也還算是有些用。”
平日裡慈愛的奶奶也只是冷漠的看著,在事後自己趴在床上時才給了自己些許遲來的安慰。
自己意識模糊的時候內心無比的期望男孩能像兒時一般出現在自己面前,拯救自己,但是至始至終這都只是自己痛到極致時的幻想。
自那之後,自己變的越發冰冷,拼了命的學習各種手段,學習各種社會的陰暗面。
看著悠閒如往常一般逗弄自己的男孩,自己會很認真的勸告他好好利用自己的天資,不要終日這般無所事事。
看到男孩不著調絲毫不顧及禮儀的生活習慣,自己也會不停的在他身邊叮囑,直到他按自己說的做為止。
十六歲後,隨著自己拼了命的努力和那一點小小的天資,家族的核心事業漸漸轉移到自己手中,有了許多經驗且手段漸漸變得狠辣的自己在投資中大多獲得了成功,歌牌的事業也漸漸起色。
家中的長輩不再辱罵責打自己,除非自己主動提出,家中再也沒有人會強迫自己跪在大廳之中接受殘忍的家法。
反倒隨著自己手中的權勢與日俱增,自己漸漸可以掌握家中很多人的生殺大權,見到往日冰冷的他們諂媚的奉承自己,自己卻高興不起來。
反而會找各種理由,看著他們如同兒時的自己一般跪在大廳內,被打的痛哭求饒。
那時的自己恍惚意識到,原來這些以前看著自己笑話的人也是這般可笑,不,可笑二字不配用在他們身上,廢物才是最適合他們的詞。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心中的那束光開始漸漸的遠離了自己,見到自己時,他依舊會偶爾逗弄自己,但更多的時候自己能夠感受到他的拘謹。
似乎在自己面前,他很難展現真正的自我,但這是為什麼呢,明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更好的配上他,自己對他的叮囑明明是希望他更好的利用自己那卓越的天資,走向更好的未來。
上個星期,記憶中熟悉的紅楓樹下,心上人認真的提出解除婚約時的場景歷歷在目,那時的自己好似崩潰了一般,除了哭,什麼都做不到。
茫然之中心上人不停的解釋,但自己清楚的知道,心上人的解釋不過是安慰自己罷了。
不知道怎麼坐上了伊織開的車子,回家的路上,自己暈倒在了車中。讓自己再次醒過來時,自己瘋了一般的策劃了這次行動,自己一定要把心上人留在自己身邊,哪怕他恨自己。
自己清晰的意識到,自己已經離不開心上人了,沒有心上人的生活對自己毫無意義,自己要讓心上人按照自己的規劃繼承兩家的權力,至此走上那耀眼的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