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在說什麼？”
趙婉儀雪白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像是有什麼隱藏的秘密馬上就要被揭破一般。她雙手緊緊的纏絞在一起，心存幾分僥倖的開口，“是妾身做錯了什麼事，惹的王爺生氣了嗎？還是說……”
楚冽卻冷冷的開口，打斷了她的話，“梁王死了，梁王世子如今正在京城。”
趙婉儀本就白皙的臉色，越發的慘白，半晌，她緊抿了唇，還在苦苦掙扎，“王爺為何突然提及……”
“楚詞是誰的孩子，需要本王再說嗎？當初看在你父親的面上，本王未曾直言，你覺得本王就真的蠢到，是不是自已的兒子，本王都不清楚嗎？”
趙婉儀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楚冽。
楚冽無意與她再說太多，抱著棣棠大步離開。
抱棣棠回屋的這一路上，棣棠一直都是清醒著的，自然也聽到了方才二人的對話，棣棠輕聲問：“方才那個姐姐，是阿兄的妻子嗎？”
楚冽冷著臉道：“她不是。”
“哦。”
棣棠只是隨便的問了問，既然不是，那就不是吧。
楚冽進屋後，直接將棣棠放在了柔軟的床榻上，他坐到床尾，低頭注視著有些疲憊的棣棠，道：“是不是有些累了？”
“嗯。”
許是這一路奔波，雖然楚冽已經極盡所能的讓棣棠舒服了，但對於病人而言，好像還是有些過於疲乏了。
“那就休息一會兒吧。”
棣棠從被子裡將自已的手伸出來，很輕的握住了楚冽的手，“你可以陪陪我嗎？”
她眼神充滿期待的看著他，“不用太長時間的，等我睡著了就好了。”
即便是十五歲的棣棠，也依舊是那種很不習慣麻煩旁人的性子。她能主動向楚冽提出要求，在楚冽看來，已經是一種讓他足夠激動的進步。
得到楚冽的同意後，棣棠很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王爺。”
管家孫伯的聲音自屏風後小聲響起。
楚冽看了棣棠一眼，確定她已經睡著後，將手小心翼翼的從棣棠的手裡抽出，然後起身往外走去。
“怎麼了？”楚冽低聲問道。
孫伯道：“皇上到了。”
楚冽沉默了一會兒，提步走了出去。
皇帝在前廳等著，看見楚冽進屋後，於是快步迎了上去，“王兄，聽說……王兄將那個人帶了回來？”
小皇帝雖然對兩人的事情，知道個大概，但他並不知道楚冽準備如何安置棣棠，更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
楚冽道：“是。”
楚玄猶豫了一會兒，方才開口問道：“聽李太醫說，她中了毒，可能活……”
但在瞥見楚冽的神色時，楚玄又自覺的停下話頭，試探著問：“是這樣嗎？”
“是。”
楚玄觀他的神色，還算得上鎮定，並未出現他擔心的慌亂之類的神情，也是，王兄向來都是鎮定自若，從容不迫，他何時見過他會為一件事情驚惶失措過？
那不應該是會在王兄臉上出現的神情。
楚玄提著的心，暫時鬆懈了大半。
“那王兄打算如何……處置她？”
“如何處置？”楚冽看著楚玄，語氣中似帶著嘲弄。
楚玄立馬道：“如何安置她。”
楚冽冷然道：“自是正妃身份。”
“可是她畢竟是……”
楚玄想說，可是她畢竟是刺客出身，我朝沒有一個親王，娶的是一個刺客出身的女子。
但看楚冽心意已決，楚玄又說：“王兄的事，王兄自已做主便是。只是，朕擔心母后那邊，可能不會同意。”
“為何不會同意？”
楚玄心想，這不是明擺著嗎，王兄又怎會問這樣顯而易見的問題。
但沒等他想太多，楚玄就聽到楚冽依舊用很平穩的語調道：“若是母后不同意，那就廢黜本王的王位。”
“王兄你在說什麼！”楚玄驚撥出聲。
“怎麼了？”楚冽看向楚玄，似完全不覺得自已這話有什麼問題，“難道不行嗎？”
楚玄剛才還覺得楚冽是鎮定的，與往常無異的，但如今，聽他說的話，以及觀他的神色，楚玄終於發覺，他王兄根本就不正常！
他只是看著正常，其實他根本就是在平靜的發瘋！
一個女人而已，怎的會讓王兄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楚玄不能理解。
“王兄，你——”
他話音一窒，好像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他沒見過這樣的楚冽，因而也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同這樣的楚冽交流，他只是莫名的開始擔心，雖然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擔心什麼。
“皇上替我勸勸母后吧。”
楚玄緊繃的心絃驀地一鬆，表情也略有鬆懈，王兄能說出這樣的話，也就是說，王兄其實並未完全失去理智。
但很快，楚冽又道：“若母后實在不同意，廢了這王位也好。”
楚玄那口剛鬆了一半的氣，驀地重新閉住，憋的他臉色發青。
“我回去了。”楚冽說：“若是她醒來，看到我不在身邊，恐怕又要傷心難過了。”
楚玄望著楚冽遠遠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心底的那份擔憂，好似又濃郁了一些。
楚冽剛進屋，就聽到裡間傳來棣棠的呼救聲，楚冽臉色一變，趕緊跑了進去。
棣棠從噩夢中驚醒，猛地起身，雙臂圈著楚冽的脖頸，用力的將他抱緊了。
她在他懷裡悶悶的哭。
楚冽一下又一下耐心的撫摸著她的後背，“怎麼了？可是做噩夢了？”
又說：“沒事了沒事了，只是在做夢，都不是真的。”
棣棠摟著楚冽哭了好久，才終於止住了哭聲，她眼睛都哭的紅腫了，楚冽想勸她再睡一會兒，她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肯再睡了。
“到底做什麼夢了？”
棣棠死死的抿著唇，卻好似什麼都不想說。
“不想說就不說了。”
棣棠又重新抱住了楚冽，好像是抱住了海平面上的一塊浮木。
“到底怎麼了？”楚冽低聲問。
棣棠將頭埋在楚冽的肩窩裡，低低的道：“疼……”
楚冽很快握住棣棠的腰，將她從自已身上推開，緊張的打量著她，問：“哪裡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