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了一眼,嘆了口氣。
天寒地凍,她圍上圍巾,往前走。
底下傳來劉奇軍修車的聲音,沒有女人。
姜早眼睛垂著,她沒什麼力氣,卻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動作很緩慢地去擰門把手。
可手還沒放上去,車門一下子被開啟,冷風呼嘯進來,劉奇軍坐上來,姜早垂下手,又閉上眼睛。
劉奇軍在外面凍得不行,他搓著手坐進車裡。
姜早心沉了沉,因為劉奇軍坐得不是駕駛座,而是她後座旁邊的位置。
劉奇軍和她捱得很近,大腿挨著大腿。
姜早閉著眼睛,看不到劉奇軍的動作,導致聽力很敏感。
衣服之間摩挲發出的聲響,有一雙大手順著她的大腿緩緩往上爬,嗤啦一聲,是姜早羽絨服拉鍊拉下來的聲響。
姜早睫毛顫了顫。
劉奇軍沒發現。
他看著姜早精緻的臉,有些痴迷,“你長得還真像你媽媽。”
“怎麼辦?寶貝閨女,爸爸的手太冷了,你的懷裡肯定很暖和,給爸爸暖暖手吧。”
說著,他就要把手伸進姜早衣服裡。
大掌摩挲著,緩慢地伸向姜早。
劉奇軍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
姜早心裡前所未有的噁心,她有點絕望,身側的手攥成拳,她想著,只要劉奇軍伸進來,她就直接戳瞎他的眼。
劉奇軍的手即將要碰到姜早的衣服,下一秒,車門唰地一下被開啟,劉奇軍沒反應過來,有人揪住他衣服後領,一股大力,他整個人被拖出車子,被人狠狠甩到地上。
地面冰冷,硬邦邦的。
劉奇軍摔到地上,臉貼著地面,疼得他面容煞白。
他抬眼看,來人身形高大,黑衣黑髮,少年模樣,卻眉眼鋒利,渾身充斥著陰鷙暴戾。
劉奇軍大罵,“你他媽是誰?”
謝京嶼站在門那裡,他低眸,將姜早的模樣盡收眼底,小姑娘頭髮凌亂,臉上全是青紫,她閉著眼,身前拉鍊開著。
他從沒見過姜早這副模樣,破碎得不像話。
他要是沒來,會發生什麼?
謝京嶼瞥向從地上站起來的劉奇軍,他扯扯唇,意味深長,不寒而慄。
他鬆了鬆領子,直接一拳揮過去。
“你踏馬的,你踏馬的,你踏馬的。”
他嘴裡說不出別的話,滿腔的戾氣化成拳,一拳拳砸向劉奇軍,臉上,身上,劉奇軍覺得肋骨都要斷了。
他吐了口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謝京嶼聽不到他的話,他眼睛染成紅色,漂亮的臉蛋混合著兇狠和嗜血,直到身後一聲輕響,姜早從車上下來,她軟了腿,站不住。
輕輕的一句話,“謝京嶼。”
謝京嶼動作頓住,他轉身,看到坐在地上的姜早。
他上前幾步,脫下羽絨服,把姜早包裹得嚴嚴實實得,他把人從地上抱起來。
他把頭埋在姜早的頸窩,那裡還是很溫暖,謝京嶼舒了口氣,他低聲,“沒事了,姜早,沒事了。”
姜早靠在他懷裡,少年胸膛火熱,在源源不斷地向她傳遞熱量,她抬眼,看著天空。
剛剛還在的太陽已經被烏雲遮掩。
姜早聲音虛無縹緲,“怎麼會來?”
謝京嶼吸了口氣,聲音很悶,“他們說你轉學了,但你沒跟我說再見。”
是啊,那天走得太匆忙了。
誰也不知道,她就離開了
姜早閉了閉眼,用盡全部力氣抬手環上謝京嶼的腰,“謝京嶼,我想回家。”
謝京嶼點頭,“回家,我帶你回家。”
他的車就停在前面,謝京嶼抱著她往前走,前面有個女人往回走,看著這邊發生的事情,瞪大眼睛。
“你做什麼?”她看著謝京嶼懷裡的姜早,猛地撲上去,“你不能帶她走,不能帶她走。”
謝京嶼一個躲閃,猛地抬腳踹到女人身上。
他黑眸凌厲,咬牙,“滾。”
說完,他就開啟車門,小心翼翼地把姜早放到後面。
“空調開得大一點,”他接著上車,吩咐前面的司機。
“開車,回南荷。”
回去的那段路要比來時平順,謝京嶼把人抱在懷裡,抱得很緊,動作又很輕,他下巴擱置在姜早的發頂,他一直在說,“對不起,對不起,沒事了,沒事了,姜早。”
姜早不知道他在對不起什麼,但她太累了,渾身疼,還沒有力氣,眼睛一直要閉不閉。
耳畔縈繞著謝京嶼的話,她勉強牽唇。
“謝京嶼,太聒噪了。”
聲音一下子就沒了,姜早滿意彎唇,她抱著謝京嶼的胳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我睡一會兒。”
“嗯。”
姜早闔上眼睛,睡得並不好,昏昏沉沉的。
意識朦朧間,額頭有一處,突然覆上一片滾燙。
日夜不停,回到南荷。
謝京嶼抱著姜早去檢查身體,醫生檢查她的身體,少女白淨的身子跟臉一樣,渾身都是青紫。
但好在沒有傷到骨頭。
打了兩個小時吊瓶,期間謝京嶼一直去換暖水袋的水,姜早的手一直是熱的。
不需要住院,醫生給開了藥,謝京嶼就帶姜早走。
上車。
謝京嶼抬手理了理姜早的劉海,“回家還是?”
姜早打吊瓶打得渾身乏力,她也不知道現在要去哪兒,回家的話薑蓉也許不在家,她還是沒地方去。
薑蓉就算在家,也不一定留她。
姜早悲觀又固執地想,為什麼不要她呢?
姜早想著,掀眸,看著謝京嶼。
“隨你,你想我去哪就去哪。”
姜早抿唇,“不方便的話把我扔路上就行。”
謝京嶼低聲,“笨死了。”
他把她帶回家,乾淨的臥室,平整的床。
謝京嶼把姜早放在床上,柔軟的床凹陷下去。
“先將就睡,嗯?”
身下的床單透著清香,姜早抿唇,“我好幾天沒洗澡了。”
“洗不了,”她這時候不適合洗澡,“我家沒水了。”
“騙子。”姜早枕著柔軟的枕頭,睏意來襲,“你不嫌棄我弄髒你的床就沒事。”
謝京嶼嗤笑,“嗯,勉強不嫌棄。”
看姜早要睡覺,謝京嶼摁滅了燈,起身要走。
手心傳來一抹溫熱,他看向姜早,兩人目光交匯,姜早又把目光移開。
“不…不小心碰到的。”
小狐狸樣兒。
謝京嶼卻順勢攥起她的手,就在床邊地上坐下。
他把床頭燈開啟,很小一簇燈光,看著姜早水潤的眼。
他抬了抬手,“嘖,黏在一起了,你只能這麼睡了。”
姜早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眸光閃了閃,她閉上眼睛,嘟囔,“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