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純沒想到姜早會想到這一點，她沉默了幾秒，猶疑地看著姜早，“你是不是變聰明瞭？”

她記得姜早以前可沒這麼聰明。

姜早表情一僵，知道自已被看扁了，她撥了撥額前碎髮，氣呼呼地說，“我不僅變聰明瞭，我還變胖了呢。”

她瞄了一眼李思純，雙手抱臂，“之前跟著你們混，幾個人兜裡湊不出十塊錢，三天餓九頓，我嚴重懷疑就是因為這個損壞了我的腦細胞。”

見她提起以前的事，李思純咬牙，“你煩不煩？”

李思純真是有點後悔，居然給姜早通風報信。

看她真得要生氣，姜早癟癟嘴，“好了好了，你告訴我，何明宇到底讓你幹什麼？”

李思純抿唇，有些難以啟齒。

姜早催促她，“你說啊。”

李思純閉了閉眼，嗓音細若蚊聲。

姜早：“啊？”

李思純咬咬牙，大聲說出來，“他讓我拍你裸照。”

姜早：“……”

姜早愣住了，巷子裡寂靜無聲。

李思純臉也有些紅。

旁邊有摩托車經過的聲音。

好半晌，姜早才反應過來李思純的話，“不是，姐們兒，這哥哪有病？”

李思純沒什麼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她也不知道何明宇為什麼突然對姜早感興趣。

“我不知道，他說他對你有意思。”

姜早氣笑了，呵了一聲，“他什麼品種的癩蛤蟆？”

李思純真是熟悉了姜早這跳脫的思維，“我哪知道，你最近別單獨回家了，萬一他要堵你，有你受的。”

姜早好奇何明宇的背景，“他什麼來歷，你這麼聽他的話？”

李思純眉頭緊鎖，想起何明宇眼底染上一絲恐懼。

“我也不太瞭解他，他是職高那邊的，我聽說別人說他殺過人。”

此話一出，姜早臉上表情僵硬，她扯唇，“殺過人，你之前讓他堵我？”

姜早真是受不了李思純這個蠢貨了，找一個殺過人的人來堵她，給她教訓，她的命不是命是吧。

李思純偏頭，因為心虛不敢跟姜早對視，“誰讓你之前罵我？”

姜早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漂亮。”

說完，她又看向李思純，“他讓你拍我裸照，你就告訴我了，你會有這麼好心？”

實在不是姜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和李思純的關係也不那麼好，對罵過兩次，實實在在打了兩次架，還是她贏了。

“你不會是個m吧，我打了你兩次，你就愛上我了？”姜早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思純，她要真是死m，以後可不敢跟她打架。

打她兩巴掌，怕她舔她的手心。

這是在對她進行人格侮辱，李思純拳頭一下子硬了。

“姜早，你是不是真覺得我脾氣好？”

上次打架，李思純心裡一直很愧疚，去找那個老奶奶的麻煩雖然不是她的本意，但傷害的事情確實做了。

她事後回想，總是覺得後悔。

她從小由爺爺奶奶帶大，老兩口對她也很好，只是成長的過程中，一直缺少的東西漸漸放大，她變得暴躁，貪心，她不知道自已想要什麼，於是只能隨波逐流。

她覺得自已跳進深淵，離得爺爺奶奶越來越遠。

那天姜早的那句話把她拉回來，她回家見了爺爺奶奶，很久沒那麼看過他們，兩人頭髮變得花白，她突然回家，他們都很驚喜。

李思純心裡發酸，於是想要改變。

想著欠姜早一個人情，好心好意來告訴她。

結果，姜早滿嘴胡言亂語。

“隨便你信不信，反正我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姜早不再開玩笑，點頭，她摩挲著下巴思考，“嗯，謝謝你，不過你打算怎麼應付何明宇啊，你剛才不是說，何明宇殺過人，你沒有我照片，他會不會遷怒你？”

李思純搖搖頭，“他應該沒有那麼神經，殺過人也是謠傳，應該沒那麼可怕。再說了，”

她扯扯唇，瞧了眼姜早，悠悠地說，“實在不行，我就去網站上隨便找個圖片，當做你給他發過去。”

這倒也是個辦法。

姜早嘖了聲，“網站都有病毒的。”

李思純氣笑了，“你關注點怎麼在這啊？”

姜早想了想，鄭重其事地說，“找個身材好的，謝謝。”

李思純：“……”

“你身材也不怎麼好吧？”

在李思純看來，姜早是偏瘦的。

被質疑，姜早嘶了一聲，挺了挺胸，語氣頗為高傲，“C。”

李思純瞥了一眼，嫌棄地撇撇嘴，“你這哪有C？”說完，她又挺了挺胸，“我這才是C，貨真價實的好不好？”

姜早對比了一下，差距確實不小。

她受打擊了，卻不肯承認。

兩人爭執了很久，最後對視一眼，

噗嗤一聲同時笑了出來。

……

姜早坐上公交回家，天已經黑了。

薑蓉不知道去哪了，客廳裡靜悄悄的。

姜早四處看了一眼，沒看到薑蓉身影，就自已回房間。

今天晚上的作業不少，她拿出來準備先做作業，做了一會兒，姜早思維開始發散，突然想到今天謝京嶼說的那些話。

“你真當我看不出你在撩我？”

“我不在乎你的目的，不在乎你的手段，但這些只能跟我做。”

這些話幾乎縈繞在姜早耳畔，她伸手摁了摁眉心，嘆了口氣。

姜早翻開日記本，翻到很久之前她寫下的一句話。

“如果永遠沒辦法逃脫這命運的枷鎖，那我要把他一同拖下來。”

這是姜早最初得知她的命運被謝京嶼掌握的時候，寫下來的。那時候她心裡憤恨無助，就好像即便她的意識覺醒，她也不是能夠擁有獨立人格的人。

她需要謝京嶼幫她學習，可謝京嶼天生是個不確定因素，她怕謝京嶼萬一永遠不答應自已，又怕他答應自已有一天會後悔，她需要謝京嶼明確地幫助自已，那就要跟他扯上關係。

姜早知道這樣對不起謝京嶼，可轉念一想，學生時期的感情就像過家家，沒人會為了愛情要死要活。

她只需要這一年的時間，

高考後，她就走得遠遠的，

謝京嶼這種人遲早會把她放個屁放了。

可她沒想到，自已的小動作，謝京嶼全都知道。

他全都知道，還答應自已，

姜早擰眉，謝京嶼好像真得上鉤了。

還是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