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京嶼回南荷是突然決定的。
晚上9點。
夜市燈光昏暗,煙火旺盛,人群擁擠。
謝京嶼和姜早在逛小吃街,這一條街在市裡,交通方便,這個點全是來這裡覓食的下班族。
他從手機訂了票,剛抬頭,就看到姜早拿著烤冷麵被人撞了幾下。
他黑眸沉沉,走過去,將姜早護在懷裡。
帶她找了個地方坐下,姜早分給謝京嶼一個籤子,自已先吃了一塊烤冷麵,“真懷疑這烤冷麵是不是裡面加了東西,怎麼這麼讓人難忘。”
謝京嶼看著,嘖了一聲。
這幾天到云溪鎮旅遊,他是看出來了。
姜早對什麼東西都不感興趣,就對吃格外上心。
一到夜市小吃街這種地方,就跟出圈的野豬一樣,攔都攔不住。
他把手裡的籤子放下,哼笑,吊兒郎當又欠揍地說,“你多吃點,照你這個吃法,過幾天就能出欄了。”
姜早橫了他一眼,“不吃就把嘴閉上。”
道理她都懂,就是控制不住。回到云溪鎮跟開啟了食慾的開關一樣,看什麼都好吃。
可憐她沒有女主命,沒有狂吃不瘦的身材,這個吃法已經隱約能摸到肚子上的肉了。本來可以開心地吃,這下好了,現在她只能焦慮地吃了。
看姜早一口一口吃著,謝京嶼怕她噎著,遞上西瓜汁。大概是不想跟他說話,她嘴裡塞得滿滿的,謝京嶼挑眉,默默勾了下唇,“我明天回南荷。”
他突然說。
姜早差點噎住,抬眸看他,嚥下嘴裡的東西,回了句,“那很好啊。”
云溪鎮也很好,但一直住在外婆家就能感受到,交通不便利的痛苦。回到南荷可以做他的大少爺,去哪裡都車接車送,比這裡要舒適。
呵,謝京嶼狹長的眼眸眯了眯,他仔細看了一眼姜早的表情,妄想從裡面捕捉到一絲不捨的情緒。
結果失敗了。
謝京嶼冷哼:“沒心沒肺。”
他輕敲桌沿,掀眸,讓姜早伸手。
姜早疑惑地嗯了一聲,“做什麼?”
謝京嶼抬了抬下巴,嗤了聲,“哪來這麼多話?”
姜早不知道謝京嶼要做什麼,遲疑著把手伸過去,謝京嶼低眸,入目是晃眼的白,纖細的手腕青色血管明顯。
謝京嶼將手伸進口袋,摩挲著,摸到一根長繩。
他拿出來,左手抬起握著姜早的手腕,不讓她收回。
接著一根手腕上被纏上一根紅繩。
姜早瞳孔微縮,想要把手收回,奈何謝京嶼用了力氣,只用右手就把那根紅繩系在她的手腕上了。
系完以後,謝京嶼鬆手。
姜早收回手看著手腕上的紅繩,“這是什麼?”
謝京嶼挑眉,語氣坦然,“紅繩啊,你沒見過?”
姜早被這話噎了一會兒,她當然知道這是紅繩了,她只是不知道,“你給我這個幹什麼?”
謝京嶼單手撐著流暢的下巴,眼底蘊藏著笑意,嘴角勾出的弧度帶著玩味,他掀了掀眼皮看她,故意逗她,“求姻緣啊。”
姜早眨眨眼睛,兩秒後才反應過來,謝京嶼的話。
她也顧不得吃東西了,眼角一耷拉,癟了癟嘴,“你神經病啊,給我這個幹什麼,”她用手扯這個紅繩,卻扯不下來,有點急了,“怎麼扣這麼緊啊?”
謝京嶼給她系的時候,為了不勒手,留了一些空,但姜早拿不下來,反而因為用力,繩子勒到手腕,白皙的面板泛起了紅。
謝京嶼沒想到姜早會這麼排斥,看到她手腕上的紅痕,臉色一變,他蹲在姜早面前,扼住她的手腕。
謝京嶼看姜早這抗拒的模樣,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垂下眼睛,重新給她調整了一下,弄好以後抬眸看著她,“傻不傻?為什麼要摘?”
簡直就是明知故問。
姜早委屈,睫毛顫了顫,手還想扣,“我不要求姻緣的。”
謝京嶼氣笑了,咬牙切齒地說,“騙你的,保平安的。”
姜早動作頓住,看著那根紅繩。
她不太相信,“真的?”
謝京嶼哼了一聲,很不爽,“假的。”
怕姜早回家直接給它剪了,謝京嶼語氣兇巴巴地警告她,“敢摘下來,你就完了。”
他這樣一說,姜早也相信這確實是保平安的。
姜早摩挲了一下紅繩,低眸看著謝京嶼,心底有些異樣,“你什麼時候求的?”
謝京嶼微抿唇,嗓音漫不經意,“不記得了。”
他不想說,姜早也不追問,她其實還想問為什麼給她求這個,但看著謝京嶼那雙漆黑的眼睛,她問不出口,因為直覺告訴自已,她承受不了這個紅繩背後的那份感情。
……
謝京嶼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他提前叫了車。
離開的時候姜落山和李蓮送他上車,姜早只在家門虛假地招了招手。謝京嶼坐在車裡,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氣得暗自磨了磨牙。
謝京嶼離開半個小時,李蓮從他的房間跑出來,手裡拿著一個信封。
臉上很焦急,“哎呀,這孩子,忘了帶東西了?”
姜早坐在沙發,看李蓮手裡的東西,“這是什麼啊?”
信封鼓鼓囊囊的,李蓮開啟,裡面有一封信,還有一沓現金。信很短,就是表達這些日子在這裡做客的感謝,看完信,一家人也就知道這現金是做什麼用的了。
李蓮一直唉聲嘆氣,“這孩子,怎麼這麼生分啊?”
她把錢給姜早,“乖乖啊,你回學校的時候還給小嶼?”
姜早窩在沙發背單詞,看到這現金眼睛直了一下。
她嘟嘟囔囔,“外婆,你把錢放我這,我怕明天就沒有了。”
李蓮默了一下,迅速把錢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