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的孩子是誰的,沒有比她自已更清楚的了。
但就是因為知道,她才想聽聽華妃怎麼說,好在這個過程中想好怎麼為自已辯駁。
白離才不管她什麼想法,她就是圖個開心。
你死我死大家死,那才叫皆大歡喜呢!
想到這,白離看向臉色發綠的皇帝,建議道,“皇上,你還是把果郡王叫來吧,這段少了主角,臣妾怕影響您聽故事的感覺!”
胖橘心頭一哽,隨即擺爛的揮了揮手,“蘇培盛,去宣果郡王來。”
“等等。”眼見著蘇培盛要走,白離叫住對方,“蘇公公可不能因為你的相好崔槿汐在菀嬪身邊伺候便徇私啊!”
蘇培盛聞言,直接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嘴裡一邊請罪,一邊磕頭,“皇上,奴才不敢...奴才對皇上忠心耿耿啊...”
胖橘已經被今晚上的事給磨平了脾氣,此刻聽到自已身邊的人跟妃嬪有所勾結,竟也什麼都沒說,只是冷著臉換了小夏子去叫人。
只是,他倒是知道此事關係自已這位帝王的臉面,不宜太多人知曉。
於是沉著臉,潛走了殿內的其他人。
殿內此時除了皇帝外,只剩下甄嬛的宮女浣碧,還有白離和頌芝。
沒一會,小夏子便將凝暉堂侍疾的果郡王帶了回來。
果郡王以為是自已闖後宮抱菀嬪,皇上心中有了疙瘩。
在路上,已經想好了怎麼解釋的他一進門,便看到本該治罪的華貴妃坐在那喝茶,而其他人,包括皇后全都跪在地上。
“臣弟見過皇兄。”
果郡王不明所以,他彎腰行了一禮,正想詢問叫自已來有何事,卻在這時,華妃開口了。
“人到齊了,那臣妾就開了。”
“說起來,菀嬪和果郡王的緣分還要從當初的倚梅園說起。”
緣分...倚梅園...
果郡王一驚,他下意識的攥緊了腰間的荷包,意識到自已捲入了後宮陰私中。
白離看著他的動作,輕笑道,“果郡王,當初你在倚梅園撿到了菀嬪的小像。在明知道對方是皇上的妃嬪時,還私下將小像留下。”
“王爺...你還真是大膽呢!”
這件事,甄嬛是知情的,她也開啟過那個荷包看過。
此時的她心裡埋怨對方的同時,心裡竟然祈禱著果郡王不要露出什麼馬腳。
“允禮,那小像...”
“皇兄,臣弟實在不知貴妃娘娘話裡的意思!”
果郡王連忙開口解釋道,“臣弟是去了倚梅園,但那天皇兄也在,臣弟若是撿到什麼東西,皇兄又怎會不知道呢!”
“果郡王,本宮既然說了,當然是有證據的。”
白離直接上前,迅速的扯下對方腰間的荷包往胖橘懷裡一扔,臉上笑容嫵媚道,“皇上開啟看看。”
果郡王后知後覺的想要搶回來,但對著皇帝陰沉的目光,他的臉色驟然間一白。
如此不打自招的模樣,讓胖橘心中戾氣橫生。
他忍著噁心,開啟了手裡的荷包。
映入眼簾的是一枚栩栩如生,與菀嬪有三分相似的剪紙小像。
小像儲存的很好,只邊緣處略微毛糙。
打眼一看便知道,這東西必然是主人心愛之物,因為時常拿出來摩挲,才會邊緣磨損。
胖橘拿著小像,視線在果郡王與甄嬛之間流轉。
想到那個雷雨天,皇額娘躺在隆科多的懷裡。
如今,自已的妃子與弟弟糾纏。
皇阿瑪是天子啊!朕也是天子啊!
他將小像連帶著荷包一起砸在甄嬛臉上,怒喝道,“賤人!說,孩子到底是誰的!”
從來沒有見過帝王之怒的甄嬛,不顧身體的虛弱爬起來,急忙出聲為自已辯解。
“皇上,臣妾冤枉啊!”
“這小像看起來像臣妾,但皇上仔細看,它與臣妾身邊的浣碧也極為相似啊!”
“況且,臣妾與果郡王只在合宮夜宴上見過幾次,私底下從未接觸過!”
“皇上,您不能就因為華妃娘娘一句話便疑心臣妾與王爺有染,您讓臣妾往後怎麼做人啊!”
聽到她的話,本就喜歡果郡王的浣碧,頓時機靈的接話道。
“皇上,小像的確是奴婢的。當時,小主要去倚梅園祈福,又不讓奴婢們跟著。”
“想到闔家團圓,奴婢也想求家人安康,所以才求了小主將自已的小像掛在枝頭!”
“之後,奴婢在御花園和王爺相遇。當時,奴婢正傷心,還是王爺安慰奴婢的!”
胖橘一聽,再看向手裡的小像,的確和浣碧有兩分相似,頓時眼中懷疑之色減少。
白離見他神色鬆動,翻了個白眼,心裡暗罵這老登好糊弄。
她也不繞彎子,直接點破甄嬛的謊言,“皇上,這小像就是菀嬪的。浣碧之所以和這小像相像,那是因為她是菀嬪的庶妹!”
“浣碧的母親是擺夷人,獲罪流放。甄遠道看上了浣碧的母親,私納罪臣之女生下了浣碧。”
“可惜,甄遠道不做人,非但沒有給浣碧庶女的身份,還把她放在了嫡女身邊當了丫鬟!”
“皇上不信,可以去查!”
胖橘深吸了口氣,看向甄嬛,“菀嬪,你有何話說!”
“皇上,父親他只是一時糊塗,請皇上看在他對皇上忠心耿耿的份上,饒臣妾的家人一命!”
她哭的悽慘,蒼白的臉色配上珍珠般的淚水,讓果郡王心疼不已。
他就像是個智障一般,在自已身上淤泥還沒有洗去時還想著為甄嬛求情,“皇兄,甄大人為官清廉,更是對皇兄忠心不二。”
“俗話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還請皇兄看在君臣一體的份上,寬恕甄大人的過錯!”
“王爺是在為菀嬪求情,還是為了浣碧?”白離搶在胖橘之前開口。
果郡王聞言,臉色一變,他稍稍回了點理智,反擊道。
“本王與菀嬪娘娘清清白白,小像之事是個誤會,還請貴妃娘娘不要汙了本王於菀嬪娘娘的清白!”
“清白?”白離直接笑出聲道,“且不說那小像是不是菀嬪的,但你明知道宮裡所有的物件都是皇上的,卻還是不問自取,王爺還真是有君子之風啊!”
“貴妃娘娘...”
“別打岔,本宮還沒說完呢!”
白離打斷地方,繼續道,“說到清白,本宮倒是想問問王爺,當初在圓明園,溫宜公主的週歲宴上,菀嬪在湖邊脫了鞋襪嬉戲時,你在邊上非但不避嫌,還對著菀嬪的腳大加稱讚。”
“縹色玉柔擎,曾稱讚佳人面板白皙。王爺當時覺得這句詩不足以稱讚菀嬪的腳,於是又說了一句,還是用縹色玉纖纖,更見玉足的雪白纖細之妙。”
看著臉黑成鍋底的皇帝,還有神色慌亂的果郡王,白離輕笑道,“王爺不會忘記了自已說過的話吧?”
“皇兄,臣弟那時只是喝多了,不勝酒力這才...”
“好,那就當王爺喝多了。”白離揚聲截斷對方的話,“之後的驚鴻舞,王爺和菀嬪配合默契,本宮也只當王爺性子不羈。”
“只是,後來的七夕宴會上,你與她在桐花臺上相遇,因為夕顏花相談甚歡。”
“而當初因為木薯粉之事,菀嬪不肯說出你們相會,反而是齊月賓那個賤人幫她說謊。”
“果郡王,若是你們清白,菀嬪為何不敢說你們在一起?”
“如此,這黑燈瞎火,孤男寡女的,你可有要解釋的?”
果郡王:“皇兄,臣弟只是偶遇菀嬪閒聊了幾句而已,並未有任何逾矩之處,還請皇兄明察!”
甄嬛:“皇上,臣妾和果郡王清清白白,只閒談了幾句而已,請皇上相信臣妾!”
兩人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後背上都是冷汗。
“菀嬪這話說的太早了!”
白離嗤笑一聲,語氣幽幽道,“菀嬪,沈貴人當初假孕被禁足閒月閣,你是怎麼去探望的又是怎麼回去的,想必還沒忘吧?”
“說起來,當初也是本宮蠢,慌慌忙忙的去抓人,卻被菀嬪擺了一道。”
“等皇上和本宮都走了之後,芳若用藥迷倒了看守的侍衛,將扮作宮女的菀嬪給放了進去。”
“這姐妹之間好一番敘舊啊!”白離陰陽怪氣的感嘆了一句。
“本宮記得當時皇上留了王爺在宮裡下棋,見天色晚了便讓王爺去蓬萊洲休息。”
“也就是這個時候,菀嬪從沈貴人的閒月閣出來,為了躲避巡邏侍衛,好巧不巧的就闖進了果郡王的船艙中。”
“哎呀呀,這孤男寡女的同處一個船艙,本宮聽過,兩人不僅再一次相談甚歡,果郡王還親自划船送菀嬪回去呢!”
這番陰陽怪氣的話,聽得皇帝的臉是青了白白了青,最後乾脆,綠了!
“小夏子,去查!這倒要看看,這宮裡到底還有多少朕不知道的事!”
“皇上不知道的事多了!”白離好心的告訴他,“比如,菀嬪當時看到了果郡王荷包中自已的小像,而果郡王還告訴菀嬪,這個荷包是他的心愛之物!”
“哎呀,這兩人這麼互訴衷腸啊,一來二去的,可不就珠胎暗結!”
白離越說越起勁,“皇上難道沒發現,果郡王給菀嬪辦的生辰宴,那又是荷花,又是風箏,還親自吹奏了表達夫妻之情的鳳凰于飛!”
“菀嬪只是一個妃妾,怎麼能和皇上夫妻情深,可見啊,那是果郡王在藉機表達自已的心聲呢!”
說到這,她想到當時胖橘站中間,一手牽著菀嬪,一手牽著果郡王的畫面,一時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不過,皇帝此時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回憶往昔上,也沒注意到她。
而果郡王雖然心裡的確惦記嫂子,但卻沒有絲毫逾矩行為。
只是,他的兄長可是皇帝,這要是承認了,那可就是覬覦天子妃嬪的大罪!
況且,自已的心思菀嬪並不知曉,他不能連累了這個讓自已心動的女子。
思及此,果郡王連忙將罪責都攬在了自已身上。
“皇兄,菀嬪是您的妃子,臣弟就算是再混賬,也不敢覬覦天子妃嬪啊!”
“貴妃娘娘所說菀嬪肚子裡的孩子是臣弟的,純屬汙衊!”
“臣弟懇請皇兄明察,還臣弟一個清白!”
清白二字,本宮都聽倦了!
白離心裡這樣想,嘴上嗆聲道,“王爺當初闖翊坤宮的時候,那眼裡的心疼可不是看天子妃嬪該有的。”
“說來也是,看到心愛的女人受難,是個男人都會真情流露的。更何況,菀嬪肚子裡的孩子...”
“華妃娘娘,臣妾和王爺之間沒有絲毫逾矩之處!臣妾光明磊落,不懼人言。但此事關乎皇上的顏面,在皇上查出證據之前,還請您慎言!”
甄嬛本就小產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她說著看向身邊的皇上,神態間保持著自已的風骨。
“皇上,臣妾不想過多辯解,但臣妾相信皇上能夠查明真相,還臣妾清白!”
胖橘:“朕自然會查明真相,不過,甄遠道私納罪臣之女,還以庶女充作嫡女之婢,朕絕不姑息!”
甄嬛聞言,直接癱坐在地上,滿臉絕望,“皇上,臣妾自知父親有罪,但請皇上能否看在臣妾盡心侍奉的份上,從輕發落?”
胖橘正惱怒她與果郡王之間的牽扯,此刻聽到求情,怒氣上湧道,“小夏子,去傳旨,甄遠道德行不修,甄氏一族發配寧古塔!”
恭喜甄遠道一家,再次達成流放寧古塔的成就!
甄嬛大驚,連忙跪地祈求,“皇上!皇上開恩!”
胖橘正想開口呵斥,就在這時,被派去查皇后的夏刈,帶著查出來的證據出現。
“稟皇上,這是皇后娘娘身邊的江福海所招的供詞。”
胖橘拿起來一看,頓時怒火沖天,“毒婦!毒婦!”
此時,白離喝光了杯子裡的茶朝頌芝使了個眼色。
在看到對方離開之後,她才悠悠起身,來到胖橘身邊,輕聲道,“皇上,臣妾還有一件事。”
胖橘煩躁的皺眉,眼神中盡是厭惡,“何事?”
白離笑著摸了摸袖子中的匕首,緩緩湊近,裝作要說悄悄話的樣子,附在胖橘耳邊,冷冷道。
“皇上,臣妾的孩子真的是端妃殺的嗎?翊坤宮裡的歡宜香裡為什麼會有麝香呢?”
胖橘一聽,便感覺不好。
只是,就在他想要出聲糊弄年世蘭時,白離握在手裡的匕首直接捅進了他的胸口。
“啊!賤人竟敢行刺朕!”
胖橘吃痛,用力將白離推開,嘴裡剛想喊人來,白離再次衝上去又給了對方一刀。
“來人...來人...”
匕首上塗了見血封喉的毒藥,胖橘捱了兩刀,此時已經氣息奄奄。
但本能的求生欲讓他低聲喚著門外的奴才,眼睛也一直往果郡王那邊瞟,企圖讓對方救自已。
“狗東西,連自已的親生兒子都殺,還敢給本宮斷子絕孫的歡宜香,我呸!”
白離說完,又是一刀刺進地上拱成蛆一樣的皇帝。
刀子刺入肉中的聲音驚醒了果郡王和甄嬛,兩人心中驚懼年世蘭的大膽,同時開口向門外大喊。
“來人!快來人!”
果郡王一邊喊一邊伺機靠近白離,想要奪她手上的刀。
白離怎麼會如他所願,她輕巧的一個轉身,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便開啟了殿門。
門外,白天傳了信的年羹堯正帶兵包圍了整個碎玉軒。
聞著他身上的血腥味,想必進宮這一路上少不了廝殺。
“妹妹,胤禛那個狗東西怎麼樣了?”
“在裡邊,現在還死不了。”白離用袖子擦了擦手裡的匕首,冷冷道,“我讓你帶的人呢?”
年羹堯聞言,向身後揚聲喊道,“把人帶上來!”
“放開本宮,你們這些人亂臣賊子,以下犯上,皇上知曉必不會放過你們!”
“哀家是太后,豈容你們放肆!”
“放開,你們看清楚,我是皇上的三阿哥!”
“三哥,皇阿瑪是不是遭到了不測?”
“四哥,咱倆都是不受寵的皇子,這些人要拿咱倆威脅皇阿瑪,似乎分量不夠吧?”
皇后,太后,三阿哥,四阿哥,還有五阿哥被拖著,像死狗一樣被扔到地上。
“年世蘭,年羹堯,你們膽敢謀逆!”
白離沒有跟她廢話,直接一巴掌扇上去,消停了。
她揉了揉手腕,隨後揮了揮手,年羹堯會意,立刻吩咐人將狗皇帝拖了出來。
此時的皇帝已經有氣出,沒氣進了。
在看到年羹堯,以及自已的皇后,老孃還有三個兒子都在,他頓時感覺到了不妙。
只是,他有心開口卻實在傷的過重,只能用憤恨的眼睛瞪著白離。
“皇上,自從你喪心病狂的殺了世蘭的孩子,你就應該預料到這一幕才對。”
白離說著,用匕首挑起他的下巴,嗜血的笑著道,“既然皇上不想讓世蘭生孩子,那世蘭也讓皇上斷子絕孫好不好?”
她說完,直接轉身,當著胖橘的面,殺了三阿哥,之後是四阿哥,五阿哥。
看著自已的兒子全死了,胖橘眼睛充血,怒火攻心,直接一口血噴了出來。
然而,這還沒完,白離解決完這三個,又來到驚懼的太后面前。
不欲與苦苦哀求的她廢話,又是乾淨利落的一刀。
在對方還沒嚥氣時,她才殺人誅心的補了一句,“太后娘娘放心,等你死了,你的老十四和老情人隆科多,都會下去陪你的!”
太后聞言,喉嚨嗬嗬幾聲,隨後兩腿一蹬,嚥氣了。
看著眼前一地的屍體,皇后嚇得兩股間溢位一股腥臊。
白離揚了揚匕首,神色嘲諷的送她下了地獄。
做完這一切,她轉身瞥了眼還在苟延殘喘的狗皇帝,直接一刀插入對方的胸口,隨後一刀又一刀,直到那顆不再跳動的心臟被握在手裡。
白離盯著掌心的爛肉,凝視了好半天才喃喃道,“這心果然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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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在殺了端妃之後,白離便自殺而死。
之後,年羹堯登基稱帝。
他有兵權,直接將愛新覺羅家整個滅族,京城血流成河。
年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年遐齡被封為太上皇,年希堯被封為鐵帽子王,年世蘭被封為鎮國公主。
就在百姓們都在因此議論紛紛時,年羹堯將狗皇帝生前做過的事昭告天下。
一時間,大街小巷都在議論前朝的皇帝所做的齷齪事,也沒功夫去關注新皇的皇位是怎麼來的。
關於狗皇帝留下的妃嬪,年羹堯特赦各家族接回。
順帶一說,白離走得時候特意沒有殺甄嬛,而是讓其和果郡王繫結在一起。
愛新覺羅家死絕了,除了允禮。
他如今一介平民,帶著甄嬛這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女人,每天飢一頓飽一頓,再也沒有心思風花雪月,談論詩畫。
兩人就這樣,在爭吵中,度過了一生。
臨終之時,甄嬛被風霜侵蝕,老態龍鍾的臉上盡是恍惚。
似乎自已的一生不該是這樣。
帶著不甘和遺憾,還有對年世蘭的恨,最終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