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的視線隨意一掃，眼底閃過了然。
那幾個被替換的，不是被感染了疥瘡，就是有其他的問題。
馬思健看到姜浩投射過來的眼神，不由得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那幾個人的確都有問題，他作為手術組的組長竟然沒有及時發現，其實已經算是失職了。
但是姜浩並沒有就此為難他，視線直接從他身上掠過，讓人發下他昨天晚上列印出來的手術計劃。
相比於之前厚的宛若一本書的手術細則，這次姜浩的手術計劃書只有輕飄飄的七八頁紙。
而這七八頁紙中不僅有手術計劃，還包括了術後的護理和注意事項。
眾人立刻翻開資料，在看到其中內容的時候，臉色瞬間變了。
姜浩不但精煉了內容，而且字字珠璣，沒有一句廢話。
他們半分錯誤都挑不出來。
眾位專家的臉色或青或紅，宛若調色盤一樣精彩的模樣，讓姜浩看得心中直樂。
姜浩清了清喉嚨，開口說道。
“大家還有問題嗎？”
眾人齊刷刷地搖搖頭。
開玩笑，現在誰還敢對他有問題！姜浩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手。
“那好，眾位回去準備一下，後天早上九點整準時做手術.”
“好了，散會！”
說完，他便轉身向外走去，留下眾位專家面面相覷。
好嘛，這簡直是他們開得最短的會診會議了！別說對方是權勢滔天，身份貴重的方老了，就算是普通人，也沒有這麼‘糊弄’的！但是現在當家做主的是姜浩，他們也無可奈何。
而且，這種不用加班加點裝樣子的感覺……竟然還不錯？接下來的兩天，姜浩為了以防萬一，都陪在方老的身邊，時刻監測他的身體狀況。
很快，便到了手術的日子。
手術室外，站滿了平時只能夠在電視上才能見到的人，方建國更是帶著方家人守在門口。
醫院的醫生護士都沒人敢往這邊來，隔著二三十米外就放輕了呼吸和腳步聲，生怕驚擾了這些大人物。
方老乖巧地躺在床上，被推到手術室門口。
“怎麼來了這麼多人？我不是說不用嗎？”
方建國知道老爺子的脾氣，連忙上前。
“爸，他們都是擔心您，這時候您可千萬別動氣！”
其他人也紛紛上前，老首長長老首長短地叫個不停。
方老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都走，這裡有姜浩就夠了.”
“你們又不是醫生，在這兒瞎湊什麼熱鬧？”
姜浩是誰？眾位大佬心中都有些疑問？只見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看不清面容的青年男人走上前來。
“方老，我們要進手術室了.”
方老立刻從暴躁老獅子變成了乖巧小綿羊。
“走吧.”
眾人不禁嘖嘖稱奇，這人是誰，竟然能夠讓方老這般？但是方建國已經見怪不怪了！現在，在姜浩面前，他這個親生兒子都得靠邊站。
別看姜浩之和方老相處了兩個月左右，但是方建國和方老相處五年加起來的時間都未必有這麼多！其他人看到方建國絲毫不驚訝的樣子，心中對這個叫姜浩的青年醫生更是多了幾分神秘色彩。
這人，和方家……和方老究竟是什麼關係？京城中何時出了這麼一個人物，他們怎麼不知道？手術室內和手術室外已經成了兩個世界。
手術室內，姜浩把方老推進去後，直接兩針扎麻了他。
“好了，開始手術吧.”
這麼簡單粗暴嗎？作為主刀的馬思健身體晃了兩下，拿著手術刀的手都有些顫抖。
但是一進門時，方老那句姜浩你放手去做，還言猶在耳。
他們這一刻才徹底明白，不論他們做什麼，他們在方老心中的地位都沒法和姜浩相比！馬思健定了定心神，才開始下刀。
一助二助也立刻跟上，儘量忽略方老在這張威懾力極重的臉。
姜浩則是在一旁仔細觀摩，保證隨時應對突發狀況。
雖然中醫現在也有開刀縫合的內容，但是對於腦部如此精密的部分來說，他這個一次刀都沒有動過的人還是先觀摩再動手。
馬思健的手術刀在哪兒，姜浩就用針灸在哪兒止血。
一助遇到了高壓血管，姜浩立刻用銀針給血管放壓。
馬思健只感覺這次的手術格外的順利，彷彿是一個教導手術一般，自己被老教授喂得順風順水。
一切都很順利，但是在彈片的時候，還是遇到了問題。
現在的取彈片技術基本上都是用高效能磁吸異針，透過定向儀，準確導至腦內異物處，導針前端與彈片接觸，異性相吸，從而匯出彈片。
但是方老是在以前的戰場上受得上，那時的子彈很多都是鉛彈或者銅彈，沒有吸附力，只能採用特製的異物鉗，在立體定向或者電視導引下，將異物取出。
這種方法最大的難題就是不像磁性導針那樣對彈片有固定作用，鉗夾時，可能引起彈片移位，從而造成腦組織及血管的損傷。
這也是這次手術最大的難點！當時方老遲遲不手術，除了他的身體無法承受住手術強度以外，這個彈片卡住的位置之棘手也是原因之一。
馬思健術前看影像報告的時候，信心滿滿，但是一開顱，裡面卻要比他想象得複雜的多。
“這……兩塊小一些的彈片已經和腦部神經長在了一起！”
“不，說是被腦部神經包圍了更準確一些.”
他此話一出，眾人的臉色全部都難看起來。
姜浩眉頭微皺，低聲問道。
“你的意思是無法取出嗎？”
馬思健扯出一抹苦笑，額頭已經佈滿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方老的頭部一共三塊彈片，其中一塊黃豆大小得穩穩的壓在其他兩片更小一點的彈片上，所以在影像上只顯示出一塊彈片的樣子.”
“雖然大一些的這塊能夠取出，但是這三塊彈片現在也已經達到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如果取出這片，另外兩塊彈片就會慢慢地失去平衡，可能會掉落在腦部的更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