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連耐心地給懷裡的兔子順著毛,只見他修長的手指在兔子身上摩挲著,那兔子縮著頭,一動也不敢動。
他跟一個兔子較什麼勁呢,它又沒有什麼錯。別說,這兔子還怪可愛的,先養著吧。
皇甫連突然覺得,自己頗有些慈父的風範。
趙有德見皇甫連這態度,屬實是有些懵了,也不知道王爺是抽了什麼風。
他突然有一個很不好的想法。
“王爺,那個……”
“你說給它起個什麼名字,叫小灰怎麼樣?”
“太俗了,不如叫灰寶?”
趙有德:……
您說咋樣就咋樣吧。
皇甫承明來的時候,就看到皇甫連抱著兔子笑得一臉猥瑣,他都有些懷疑自家皇叔是不是中邪了。
“皇叔,前些天我送你兔子你還不要,今天又抱了一隻在這裡愛不釋手,也太不給朕面子了。”皇甫承明隨意的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語氣間有些抱怨。
“你的面子在我這裡不值什麼錢。”
皇甫連又將懷裡的灰寶雙手抬了抬:“你說是吧,灰寶?”
皇甫承明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皇叔竟然還給它起了一個名字,真……不愧是他皇叔。
也不知道自己送出去的那隻小兔子,某人是不是也給它取了一個名字,或許叫小白,白寶?
……
此時季瀾溪正和唐簡簡還有賀南嬌等人一起出了營地。
至於那個等人,就是陳意了,說是唐簡簡剛剛會騎馬,他在一旁護衛也是好的,再者是為了保護她們幾個姑娘,這才跟著。
季瀾溪不喜歡打獵,而唐簡簡的功夫也不怎麼到家,所以她們只是悠哉悠哉的看風景,就賀南嬌一個人玩得起勁。
“看,我又逮到了一隻野雞,今晚我們有口福了。”賀南嬌十分興奮。
不過她好像一直都是這麼興奮。
季瀾溪和唐簡簡表示,她們暫時已經不想吃烤雞了,因為每天她們都在吃烤雞。
“賀姑娘真是厲害,不愧是將門虎女。”
“陳將軍客氣了,我自小學習騎射,這並不算什麼,我聽說佑寧軍中有不少射箭的好手,不知道陳將軍的功夫如何?”
陳意的騎射在軍中本就是佼佼者,聽了賀南嬌這話,一時更想展露一番,側耳仔細聽了聽,立馬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只見陳意挽弓搭箭,將箭簇上揚,一支箭從弦上飛了出去,天上掉下一隻鳥來。
“好功夫!”
賀南嬌也不是矯情的人,直接讚歎道。
陳意將目光轉向身邊的唐簡簡,見她眼裡也滿是佩服,嘴角那抹得意更加張揚了幾分。
但是很快,陳意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射中的不是一隻鳥,而是一隻鴿子,還是一隻信鴿。
信鴿的腳上綁著字條,被賀南嬌撿回來的時候,她們正想著要不要拆開看看,但又怕看到了什麼機密,所以尚在猶豫。
“萬一是有人心存歹意那就不好了,要不我們交給陛下?”
“那萬一只是人家的家書呢?若是有難言之處,好像也不太好。”
這時陳意過來,拿過了信鴿:“春獵期間,若無特殊允許,一般人不會放信鴿的。”
所以放這隻鴿子的人,要不就不是一般人,要不就是心存歹意。
“放開那隻鴿子!”
喊話的人正是趙有德,他見陳意手裡捏著鴿子,立馬就瞪大了眼睛,鴿子竟然被人射死了!
他不得不懷疑這些人的企圖。
趙有德將鴿子捧在手心裡,看上去心疼極了。可憐的鴿子,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好歹也是他餵了一年多的,有感情啊。
事到如今,大家也猜到這鴿子是誰的了。
“是誰射死了小美!”
唐簡簡:啥?這鴿子叫小美?怪有品味的。
季瀾溪:沉默。
賀南嬌:我撿的,不關我事吧?
陳意:他好像很生氣。
“趙護衛,是我。”
一人做事一人當,陳意自然不會否認。趙有德看了眼鴿子腳上的東西,似乎並沒有被開啟過,但這陳意射死了鴿子,實在值得懷疑。
於是陳意四人連著一起都被趙有德帶走了。
皇甫連得知他的鴿子被人射死了,臉上微微有些怪異,又很快恢復了鎮定。
“皇叔,這事兒肯定跟她們幾個姑娘無關。”
皇甫承明本來是想說跟季瀾溪無關的,但覺得未免太過明顯,所以乾脆一起說了。
“陛下乃一國之君,做事自當滴水不漏,豈能因個人好惡來判斷?”皇甫連睨了皇甫承明一眼。
皇甫連那看透一切的樣子,皇甫承明還能說什麼。就是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漏了餡,皇叔怎麼就知道了呢?
算了,他還是避一下,免得壞了自己在瀾溪心中的印象。
皇甫承明坐到了屏風後面,陳意等人被叫了進去。
皇甫連坐在主位上,嘴裡冒出‘冷氣’:“你射的?”
“是。”
“故意的?”
“是。”“不是!”
陳意心下一緊,原原本本的將事情複述了一遍。
皇甫連時不時朝陳意這邊看幾眼,從四人的神色中,並沒有看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陳意話音落下良久,皇甫連才淡淡說了一句:
“好功夫。”
不過比起他嘛,還差點。也就唐簡簡這個傻姑娘覺得他厲害。
皇甫連又暗暗瞧了唐簡簡一眼,發現她雙目正盯著他……他旁邊的桌子,整個人看上去呆呆的,分明是在走神。
她竟然還走神?未免也太過分了些。
“你。”
“你們幾個告訴本王,他說的可否屬實?”
“王爺,陳副尉說的句句屬實,其實說來都是臣女的錯,要不是臣女提及,陳副尉也不會如此,王爺您要追究,就追究臣女一個人吧。”賀南嬌率先開口道。
畢竟這事是她挑起的,要不然陳意也不會惹下這事。只是誰知道天底下就有這麼巧的事呢?
季瀾溪見皇甫連並沒有鬆口的意思,也恭敬的朝皇甫連行了個禮,端聲道:“王爺,這實在是一個巧合,我等都可以為陳副尉作證,殿下您仁德寬厚,如今也算是有驚無險,還望殿下寬宥。”
仁德寬厚,這話倒是說到關鍵的地方了,皇甫連的臉色似乎都好了幾分。
屏風後的皇甫承明都想衝出來誇季瀾溪一句,不愧是他看上的姑娘,這算是拿捏到了皇叔的喜好了。
不過等皇甫連在心裡得意了一陣,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道聲音就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王爺,這獵場本來就是用來打獵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天上飛的,可沒有說過哪一樣動不得。”
“即便陳副尉是射了,那也只能說是這鴿子放錯了地方,既然帶著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在林子裡隨便就放?”
“還好是我們射下了這鴿子,若是讓真正心存歹心的人發現了,豈不才是壞了王爺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