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戰事頻發,這出兵伐虜的將士們一去就是近兩年。
戰報捷迅連連,所有人都以為將士們迴歸的日子已經不遠,所以在竇副將遇襲身亡死無全屍的訊息傳回來時朝堂譁然。
竇夫人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頓時昏厥過去,竇將軍也幾乎站立不住,分明,分明兒子才傳了平安的家書回來啊,怎麼會如此突然,遇襲身亡?
可再是不信,這也是無法更改的事實,竇將軍夫妻哭過之後,還是搭起了靈堂。
得知這個訊息,同樣心如刀絞的還有秋婉,她同樣不相信竇尋的死訊,可她還來不及悲傷,就被邵氏的打算給氣得幾乎吐血!
明明她已和竇家定親,可哀訊一傳回來,邵氏就和秋大人商量著要給她另覓一門親事!
偏偏秋大人也覺得此事可行,因為要等竇尋回來,如今秋婉的年紀已經偏大,再等下去就更不好說親了。
秋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邵氏對她從來就不安好心,秋婉不信邵氏會為她尋什麼好親事!
於是秋婉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一不做二不休,穿上自己精心準備的嫁衣,披麻戴孝的去了將軍府。
秋婉這一路大張旗鼓,還未抵達將軍府,這事就已經在城裡傳開了。
等到了將軍府,秋婉直接跪在了將軍府門前:“婉兒與阿尋早已定親,如今阿尋身死,婉兒願以未亡人的名義為阿尋戴孝,求將軍與夫人成全!”
圍觀的百姓譁然,對著秋婉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外面這麼大的動靜,竇將軍和竇夫人當然聽到了,很快就走出來看,一眼就看到跪在門前的秋婉。
“秋大姑娘,你這是做什麼?”竇夫人急忙上前去扶秋婉。
“夫人,婉兒既與阿尋定親,就已認定自己是阿尋的妻,求夫人讓婉兒送阿尋一程。”秋婉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大姑娘,你這是何必,我兒已身死,如何還能讓你為了他耽誤終身?我這就代我兒寫下退婚書,自此婚嫁自意……”竇將軍雖然傷心,但沒得拉著人家姑娘陪著虛度年華的道理。
“將軍!婉兒是自願為阿尋守節,請將軍成全!”秋婉怎麼能輕易被退婚?這話她是為自己考慮,也是出自真心。
“孽女!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竇將軍見諒,我這女兒聽聞小將軍噩耗,失心瘋了!”這時,秋大人終於趕到,秋婉這話他聽得清清楚楚,簡直氣得心肝脾胃腎都在疼。
“秋大人說得是,我兒與大姑娘沒有這個緣分,就不拖累秋大姑娘,來人……”竇將軍就要讓人拿紙筆來寫退婚書。
“將軍。”竇夫人拉住竇將軍,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
她看著嫁衣孝衣的秋婉,又看著一臉著急的秋大人,目光又落到站在後頭滿是算計的邵氏身上。
“你方才說,願意為我兒守節,可是當真?”竇夫人目光沉沉的發問。
“自是當真,婉兒心甘情願為阿尋守節?”
“胡言亂語!婉兒,你過來!”秋大人瞪著眼呵斥道。
“婉兒沒有胡言亂語,更沒有得失心瘋,婉兒是阿尋的妻,要代阿尋侍奉二老,求將軍與夫人成全!”
“這,夫人,這……”竇將軍面露難色,他竟不知秋大姑娘剛烈至此。
“好!既是如此,我竇府認下你這兒媳,來人,還不趕緊迎少夫人入府?”竇夫人肅然道。
竇府的下人連忙去扶秋婉。
“婉兒多謝母親!”秋婉順勢起身。
“不,不,這於理不合,竇將軍,我女兒清白人家,她不過是被衝昏了頭腦……”秋大人連忙要阻止。
“秋大人,婉兒這一路行來見者眾多,若悔婚,只怕再也說不到什麼好親事,如今我竇府願意接納她,日後自然也會給她兒媳的尊重,莫非秋大人不願大姑娘過得好?”竇夫人冷冷的看著秋大人,把他所有的小心思都堵住。
秋大人急得額頭直冒冷汗:“下官,下官自然是希望婉兒過好,可是……”
“既然如此,那婉兒便入了我竇府,是我兒名正言順的妻子,若她日後得遇良人,我竇府也願意把她當作親女出嫁。”
秋大人聽到這話,訥訥無言,竇府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他再反對,豈不是坐實了不疼生女的言論。
見秋大人說不出話來,竇夫人也不咄咄逼人:“我兒雖身死,但秋大人放心,迎娶大姑娘的禮數我竇府會補全,今日我兒正於府內停靈,就不多留秋大人了。”
說著,就帶著秋婉進了府。
隨著竇府大門緊閉,人群中有兩人,一人失魂落魄,一人稍顯失落。
一個是秦王世子蕭璟,得知竇尋身死,他第一反應竟是高興,他死了,秋婉就不再是他未婚妻了。
原本蕭璟還想著求母妃上秋府提親,秋婉未嫁,他也一直未娶,秦王妃真是為他操碎了心,本來都鬆口答應了,等到竇府與秋府婚事作罷就提親的,可沒想到竟聽到秋婉為竇尋戴孝的訊息,連忙過來一探究竟,卻不曾想見到了這一幕。
怎會如此?終究還是是一子慢,滿盤皆落索,終究是他有緣無份。
另外一個,就是清遠伯府的杜君彥。
這是郝圓為秋婉挑選的備胎,首先,清遠伯府清貴,杜君彥受盡疼寵,他雖然人不著調,但還算有擔當,只要他認定的事,就是皇后娘娘也沒辦法說服他。
郝圓臨走之前拜託杜君彥幫忙看顧著秋婉一些,杜君彥心中對秋婉有愧,自是滿口答應。郝圓想著二人接觸變多,熟稔起來之後慢慢叩開秋婉心扉,等她回來,或許二人已互相衷情,她就好退婚成全他們。
杜君彥倒是按照郝圓的設想,漸漸對秋婉上了心,可惜秋婉對他無意,他今日是看著秋婉從秋府怎樣走到竇府的。
此刻他雖心中苦澀,卻並不是不能接受,本來他就是答應了竇尋照看秋婉的,她也本就是他未婚妻,是他僭越了。
不過竇夫人和善,也承諾會對秋婉好,這也算是一個好歸宿了,只是不知,秋婉還會不會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