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熹微,叩門聲輕響。
郝圓睜開眼睛,揉了揉有些脹疼的腦袋。
唔,好像是喝醉了酒第二天頭疼的感覺。
半撐起身體,郝圓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一時沒有找到哪裡不對。
“少公子,您醒了嗎?”門外響起一個稚嫩的女聲。
郝圓猛地一激靈,啥?公子?男的?
她下意識伸手往下一掏,頓時如遭雷擊,正在這時,門外的人推門而入,隱約看到郝圓的動作,驚呼一聲,連忙又退回去把門關上了。
郝圓:……
“系統,不是宅鬥文嗎?”來不及計較剛才被人看到了這個不雅的動作,郝圓連忙問道。
兩個系統實在吵得厲害,她連劇情都沒有看,就趕緊進入任務,沒想到,這個許願者居然是個男人!
不是,宅鬥文裡哪裡來的男人?難道是被眾女爭鬥的那根爛黃瓜?她剛才是不是還摸到了?不行!我要洗手!
哎不對,爛黃瓜許什麼願?希望後宅安寧嗎?做他的春秋大夢吧!
還是先看劇情吧。
這是關於一名三品官員嫡長女的故事,女主名叫秋婉,父親是禮部侍郎,她是父親秋復原配嫡妻的嫡長女,可惜她母親身子不好,只得她一個女兒,又在她週歲時重病不治。
一年後秋復娶了繼妻,秋婉的地位就有些不尷不尬了。這位繼妻也不是好相與的,原本是打著將女主養廢再一副嫁妝把她嫁出去的打算,卻被識破。
告到了秋復跟前,然而秋復並沒有處理好這件事,於是繼妻氣焰日漸囂張,女主就一直和這位繼母鬥智鬥勇。
後來她嫁了人,夫君倒是對她好,就是立不起來,她又不得不和婆婆,和婆婆做主納進來的妾爭鬥,最終她熬死了婆婆,打發了妾室,和夫君和和美美相伴到老。
看著是個大團圓的結局,郝圓疑惑,莫非她現在是女主嘛不成器的相公?
伴隨著這個疑惑,郝圓又看了原主的記憶。
原來許願者既不是和稀泥的秋復,也不是女主那扶不起來的夫君,而是女主那早死的青梅竹馬!
這個竹馬倒是在原劇情裡著墨眾多,他不僅一直幫助著女主,還找了各種先生來教女主讓她打繼母的臉,是女主堅強的後盾!
竹馬姓竇,竇尋,父親是一品鎮國將軍,從小熟讀兵法,一手長槍舞得出神入化,立志要成為父親那樣的大將軍。
原本竇尋是想要去禁軍營,但竇將軍直接把他提到了五城兵馬司,讓他做到了指揮使,就同意他去。
竇尋是個爭氣的,從一個守城小將做起,到如今北城副指揮使。
與女主的相識是在一場雨後的歸禪寺,那時竇尋來接去歸禪寺上香的母親,正好遇上下雨,他在雨中見到有一個姑娘冒雨行走,於是出借了一把傘。
後來女主來還傘,他才真正看清對方的樣子,那時只覺得這個小姑娘有著一般女子都沒有的堅韌,又得知她經常來歸禪寺為早逝得母親祈福誦經,就不由得多了幾分憐惜。
後來,他把這個小姑娘捧在手心裡,在她受欺負的時候為她撐腰,費心找來各種先生教她,讓她變得更優秀,想著等到她長成,就上門提親,那時就把她放在自己身邊好好守護。
從劇情來看,秋婉對竇尋也是喜歡的,每次竇尋說起日後娶她為妻,她雖嬌羞,眼底卻也是含著期待的。
竇尋有心,秋婉有意,二人歷經波折終於定親。
可惜造化弄人,邊境屢遭匈奴來犯,聖上有意點鎮國將軍出兵鎮壓,奈何早年竇將軍太過拼命,年紀一大當年受傷的後遺症疚開始發作了,經常疼得整夜整夜睡不著,身子就垮了。
竇尋不願父親受累,就自請邊關鎮守,誰知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竇尋死後,他心裡生出了強烈的不甘,他還沒有給父母養老送終,還沒有娶到自己千嬌萬寵的小青梅,他不甘心!
尤其是他死後得知父母大受打擊,沒兩年也相繼離世,自己捧在手心的青梅也過得不如意,他的不甘就更濃烈了。
他的願望,是想父母得到安息,想要秋婉得到幸福。
郝圓看完他的記憶,不由得長嘆一口氣,這樣一個深情的人,作者為什麼要把他寫死?是因為女主的人生裡必須要有遺憾嗎?
可是現在怎麼回事?她一個女孩子,好吧,現在是男孩子了,該怎麼去給另一個女孩子幸福?
這不是扯呢?
“系統,為什麼這次的許願者是個男人?”比起糾結讓女主幸福,現在郝圓更糾結的是她現在的性別!
【許願者本來就是多樣性的,因為男性任務者實在不多,因此任務也沒有卡死性別這一塊。】系統解釋著。
“為什麼男性任務者不多?”難道主系統對男性任務者有偏見?
【是因為男性任務者有很大的不可控性,他們崇尚暴力,追逐權利,喜愛財色,很多男性任務者做著做著任務,就忘記了初衷。】
“還有這種事?”這個答案郝圓還真沒有想過。
015站出來現身說法:“確實如此,我的宿主曾經也迷失過,在一個任務世界裡搬權弄法,位極人臣,好在後來他及時醒悟,這才沒有被主系統抹殺。”
郝圓頓了頓:“主系統會抹殺任務者?”
“自然,那些把任務世界搞得亂七八糟的任務者,被主系統排查到就會被主系統親手抹殺。”
那她應該是安全的,她可是兢兢業業的在完成任務呢。
“所以,也有很多女性任務者接男性許願者的任務?”
【宿主,等以後你就知道,不止有男性許願者呢。】
“這是什麼意思?還有可能不是人?”郝圓一下就想到第一個任務,好吧,確實有不是人的可能,“那這種任務是可以篩選的吧?下次你把男性和非人排除掉。”
【這……恐怕不行……】
“為什麼不行?”
“因為只有新增關鍵詞篩選,沒有排除這個選項。”
郝圓:……
“所以能選到什麼任務,要自己祈禱了唄?”
“不過要是你幸運值高,心想事成的可能也會增加的。”015悠悠道。
郝圓想到她那可憐的幸運值,無語的搖頭,看來她還得再努力一些了!
“可是這個任務是讓女主幸福,你們覺得,我能做到?”再是男人的殼子,她內裡也是個女孩子呀,娶另一個女孩子算怎麼回事?
系統沉默。
“幸福的方式有很多,你也可以選擇不娶。”015提示。
郝圓懂了:“哦,就是像個舔狗一樣,看著她嫁給別人,然後讓那個人給她幸福,他做不到就武力威逼?”
015:“……還沒見過把自己形容成舔狗的……”
“那我得好好活著,活到女主老死那一天?”郝圓皺著眉,那這個時間就拉得太長了。
“你也可以親自調教出來一個好男人啊。”
郝圓白眼一翻:“你看我像不像被調教的那個?”
“這只是小五的一個小小建議,當然,這個任務還有其他途徑可以完成。”
“我知道了……”郝圓往後一躺,就感覺到男體有些不一樣,好像有些沒有安全感。
趕緊坐起來,郝圓揉著太陽穴,認命的嘆了口氣,都進入任務了,還能反悔咋的?
原主昨晚和幾個好友喝了點酒,往常這個時候原主早就起床舞槍,因此剛才才會有丫鬟來敲門。
“少公子,奴婢進來了?”在外面待了好一會兒的丫鬟紅著臉再次敲門。
“進。”郝圓趕緊坐起來,開始穿原主的甲冑,別說,這甲冑拿在手裡還挺沉,穿在身上還挺鍛鍊身體。
看到郝圓自己在穿衣服,丫鬟趕緊放下水盆過來幫忙。
作為一名男性,身高都拔高了一大截,看人的視角都不一樣。
穿戴整齊之後開始洗漱,一個大男人,也不需要怎麼打理,把頭髮束好,就去了竇家兩老居住的正房。
竇將軍是個武夫,不喜歡鶯鶯燕燕,一直都只有竇夫人這一個妻子,上頭的老人也已過世,因此竇家就只有三個主子。
這個時候竇將軍竇夫人也都起床了,估摸著時間讓下人擺飯。
“阿尋今日起晚了。”見到郝圓過來,竇夫人就笑話她。
“讓母親見笑,昨夜兒與友人相聚,貪杯多飲了些。”郝圓撓著頭不好意思的說。
“既飲了酒,何不多躺一會兒?讓人在你房間擺飯就是。”竇夫人關切道。
“不過是飲了酒,哪裡就那麼嬌氣?”竇將軍肅著一張臉,不怒自威。
“父親說的是,兒一日不與父親母親用飯,便渾身不舒服。”郝圓知道竇將軍的表情向來如此,也不覺得對方是在生氣。
“油腔滑調!”竇將軍瞪了郝圓一眼,臉色稍霽,“還不過來吃飯?”
“是,父親。”郝圓趕緊過去。
竇家兩父子一個要上朝,一個要去五城兵馬司,因此起得都很早。
竇夫人為了丈夫和兒子,也起的早,用完早飯之後,等送走兩父子,竇夫人安排妥當之後還可以再眯一眯,睡個回籠覺。
用完早飯,父子二人就騎著各自的馬去自己要去的地方。
郝圓不會騎馬,但這不是原主的身體嗎?因此上馬之後,靠著肌肉記憶,倒是駕馭得住這馬。
打馬來到一戶高牆外,郝圓熟門熟路的從一個隱蔽的地方拿出一封信。
這是原主和秋婉秘密聯絡的方式,原主每天都會從這裡經過,所以秋婉每次陷入困境的時候,原主才能那麼快出現。
一目十行的看完信,郝圓當即取出火摺子將信焚燒,這也是為了不落下口舌。
說是宅鬥,那也不是每天都鬥沒個消停,又不是鬥雞。
確定秋婉沒什麼事,郝圓才拍馬去上班。
先去北城兵馬司簽到,就是俗稱的點卯。
兵馬司這個單位主要是負責管理治安的,什麼抓捕盜賊,疏通街道溝渠,巡視什麼的,每日都要做,因此除了指揮使,下面還有四名副指揮使,一個不在還可以通知另外一個。
像是他們這樣的官職,除了一旬一次的大朝會,平日裡是不需要去早朝的。
帶領著手下按照慣例巡視一遍之後,郝圓又回到北城兵馬司,一進來就看到幾名裸著上半身的肌肉猛男在鍛鍊身體。
郝圓下意識想捂臉,然後發覺不對,現在她可是個男人,於是挺起胸膛,目不斜視的走進去。
越走近就看得越清晰,救命!這是她不花錢就能看的嗎?
“巡視完回來了?”看到郝圓,對方主動打招呼。
“嗯,練著呢?”郝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可都是原主的同事!
“一塊啊。”一人招呼著,看著她奇怪道:“你臉怎麼這麼紅?累著了?”
“……有點熱,我先去喝口水。”郝圓鎮定道,帥哥俊男她看得多了,還沒見過這種場景呢,能不臉紅嗎?
說完也不等人回話,就往裡面走去。
“竇尋這小子,奇奇怪怪的。”
說著,也不管他,自己練自己的。
郝圓灌了兩杯涼茶水,這才讓自己鎮定下來,她告訴自己,以後這種情況會時常出現,等她適應就好了。
巡邏之後,還要寫記錄,不是巡完就沒事了,不止要寫,還要看底下人交上來的記錄,查漏補缺,免得哪裡有問題自己沒發現。
中午還是在兵馬司衙門裡吃飯,這裡有膳堂提供飯菜,如果吃不慣,也可以去外面飯館買飯,或者家裡人送飯來。
原主不挑食,膳堂的大鍋菜也吃得,倒是從來沒有想過要人送飯過來。
郝圓也遵循原主的軌跡,去膳堂用飯。
“竇尋,來一杯?”另一個副指揮使向郝圓招手。
郝圓搖頭:“不了,你也少喝點,回頭指揮使大人看到了又要罰你。”
這劉副指揮使沒別的愛好,就愛喝點小酒,指揮使大人已經罰過他好幾次,屢教不改,好在並沒有釀出什麼大禍。
“就這麼一點兒,又不醉人。”劉副指揮撇撇嘴,見她不喝,就自己喝了起來。
他這酒裝在水囊裡,不揭開誰知道是酒?
“劉笸籮你是不是又在喝酒?”同在膳堂吃飯,拿水囊喝水怎麼可能不讓人注意到?
這不,就被指揮使逮到了吧。
“大人,我就喝一點……”
“下值後你喝多少都行,但是上值期間喝酒誤事,你是還想捱打嗎?”指揮使板著臉。
劉副指揮臉一苦,按規矩,上值喝酒就得挨罰,要打板子的,他告饒道:“大人,屬下這就放回去,沒喝,還沒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