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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處置與新年

林大伯怎麼也沒想到自家怎麼出了這麼一根歹筍,今天要不是他去得及時,還不知道侄女會怎麼樣呢!

林趕美一回家就被關了起來。

林大伯把林大哥也喊了回來,叫來弟弟一家,開了個家庭會議。

他先是把林趕美之前做過的事說了,林大哥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還有些不可置信。

“趕美她,她怎麼這樣心狠?”

林爺爺默不作聲,等著林大伯接下來的話。

“我決定把趕美送到農場改造。”林大伯這話一出,全場都沉默了。

“爸,這,這不至於吧……”林大哥有些艱難的嚥了咽口水,然後被林大嫂擰了腰肉。

“這事你爸做得對。”大伯母沉默之後,支援丈夫的決定。

“這樣也好。”林爺爺嘆了一口氣。

壓力給到了林父一家。

“大哥,趕美是我親侄女,但你看她做的事……紅霞臉上還帶著傷,我,我也同意你的處置。”林父抹了一把臉。

林母沉默著不說話,就是預設的意思。

“既然都沒意見,那就這樣決定了吧。”大伯一錘定音,“老二,你也別想太多,咱們兄弟的情分不會因為這個改變的。”

“我知道,大哥。”林父點頭,心裡卻明白有些事是回不到從前的。

林趕美是三天後被人帶走的,走的時候還在邊哭邊罵。

對於林趕美被送到農場,郝圓是鬆了一口氣的,林趕美要是繼續留在村裡,還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現在原主身邊最大的危險沒了,宋淮致被批鬥,應該不會再來招惹她,那幾個小癟三沒了宋淮致的把柄,和她也扯不上關係。

接下來,她就要準備兩年後的高考了。

知青可能找不到教材學習,但郝圓是沒有這個煩惱的,學校裡缺什麼都不會缺書。

從前破四舊的時候什麼書都不放過,連教材都要燒,校長可惜那些書本,就藏了好些,郝圓去借還是能借到的。

這個時候郝圓想起了系統的助學程式。

【宿主,由於時代的侷限性,只能由系統口述助學哦。】

“那……也行。”這個時候還要啥腳踏車呀,能學就行。

於是郝圓白天上課,晚上挑燈夜讀。

不是郝圓偷懶不願意白天學習,白天譚老師總盯著她,郝圓不太愛搭理,要是譚老師惱羞成怒舉報她可不好。

郝圓雖然忘了上個世界的知識,但初高中的知識她在第二個世界還複習過,所以撿起來就特別快。

到臘月,她基本把初高中的知識過了一遍,不說全部都融會貫通,就是立馬去高考,也能考個不錯的成績。

聽說高考恢復那年的試卷特別簡單,以她的水平,怎麼也不會落榜吧?

臨近年關,學校已經不上課了,郝圓只能跟著林父林母下地掙工分。

秋收之後修了大壩,進了臘月就開始鋤地準備種小麥,給土地上肥等等。

郝圓力氣不大,一天下來也只有四五個工分。

快過年了,林大伯召集了人手去給池塘清淤。

池塘裡有魚,要上交一部分,剩下的每家都能分幾條,所以這個時候大家都是開心的,還有人不上工都要守著呢,而且抓了魚,後頭清淤那些泥鰍黃鱔可都是不用上交的,不管是煮了還是炸了,都是一道好菜呢。

“媽,我去看捉魚了!”吃過早飯,聽到大伯喊人的聲音,郝圓立馬跟著林父一起出門了。

林父也是要下池塘的,郝圓覺得冷,就抄著手站在一邊看熱鬧。

看熱鬧的不止郝圓,還有隊上的孩子們,他們可比郝圓興奮多了,每撈上來一條魚,他們都會歡快的叫出聲來。

知青點也來人了,郝圓還看到有兩個女知青站在旁邊觀望。

林大伯不至於欺負這些知青,但知青幹不了什麼活,所以分到的口糧也不多,勉強能吃飽。

本地人還能養些少量的額外的家禽,平日裡還能打牙祭,知青們就不行了,除了過年能分到肉,其餘時間也不怎麼能吃到,當然,家裡條件好的除外,比如唐舒婉,她手裡有錢有票,自然不缺吃的,其他的知青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一到臘月,知青們做事都要賣力許多。

郝圓在這裡看到唐舒婉還挺意外,她卻忘了,唐舒婉就算有錢,也不能總揹著別人偷吃啊。

知青點就那幾間屋,她和別人一起住,一次兩次還行,次數多了,引起室友嫉妒就不好了。

唐舒婉也饞肉啊,穿越前她好歹也是個總裁來著,有錢人吃的東西無一不精,來到這個時代,女霸總也想吃肉啊,早知道自己會穿越,她就不該嫌棄東坡肉太肥而不吃的。

看著唐舒婉盯著池塘那一臉渴望的樣子,郝圓忍不住笑了笑,要是有個相機就好了,還能拍下來做個紀念。

大概是郝圓的目光太直白,唐舒婉像是察覺到了,抬頭向郝圓看來,不由愣了一下,衝著郝圓點點頭。

女霸總對別人的目光有些敏感啊,郝圓也對她笑了笑,趕緊把目光投向池塘。

這次清淤撈的魚和去年差不多,有一千三百多斤,刨除上交的,剩下的每家能分個三四條,今年過年是夠吃了。

後頭分了魚,他們家分到了三條,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泥鰍黃鱔,差不多有個七八斤。

“媽,咱們炸泥鰍吃吧?”郝圓盯著盆裡的泥鰍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成,過兩天殺了年豬,你可得看好了拿些肥的回來,別跟去年似的,專挑些瘦肉。”林母爽快的答應。

“好!”郝圓滿口答應。

去年郝圓還沒來,原主本來是分到了肥肉的,但肥肉就那麼多,誰不想要?於是就提出九兩肥肉換一斤瘦肉,原主算了賬,覺得可以接受,就把肥肉換出去了,回家捱了林母好一頓訓。

殺了年豬,家家戶戶分到了肉就開始準備過年了。

林母用肥肉熬了豬油就開始炸各種丸子,廚房裡瀰漫著油香和丸子的香味。

郝圓忍不住摸了豬油渣塞進嘴裡,油渣上撒了些鹽,又焦又香,吃了一個忍不住又摸了一個。

“看你這手,等一下就吃飯了!”林母拍了一下郝圓的手。

她在幫忙燒火,手上沾了些灰。

“嘿嘿,不乾不淨 吃了沒病!”郝圓不以為意,這鍋灰又不是不能吃。

炸好丸子,林母裝了滿滿一碗讓郝圓端去大伯家。

郝圓連連答應,然後又摸了一個丸子。

豬油和豆腐的香氣交融,簡直就是口腔裡的一場狂歡,以前她怎麼沒覺得炸豆腐丸子也這麼好吃?

郝圓端著滿滿的一碗丸子去了大伯家,回來的時候還是滿滿的一碗,是大伯家的炸貨。

臘月二十八,郝圓注意到家裡的春聯還沒貼。

“媽,咱們家的春聯是不是該換了?”貼春聯也是每家每戶的必備節目。

“哎喲,我給忙忘了,紅霞,你去問問你大伯家還有沒有。”林母一拍腦門,轉頭讓郝圓跑一趟。

“哎。”反正郝圓閒著也是沒事。

到大伯家的時候,郝圓發現大伯家也沒換春聯,一問,原來是大伯家也忘了。

往年林趕美在家裡,也算是個勞動力,買春聯,送炸貨這些事情都囑咐她去辦,今年林趕美不在,就有些疏忽了。

這個時候再買肯定是來不及了。

“紅霞,你去知青點問問,我記得有個知青會寫春聯。”大伯說完,覺得不行,就喊大哥去。

“我去吧,大哥還在忙呢。”郝圓連忙攬下差事。

“好吧,家裡還有紅紙,你帶著一塊兒去。”大伯找出來一疊裁好的紅紙,遞給郝圓。

郝圓運氣不好,到知青點的時候正好看到宋淮致在外面洗碗。

“林同志,你來看我嗎?”看到郝圓宋淮致先是嚇得退了一步,然後又擠出笑臉。

宋淮致被批鬥了幾次,看起來一點也沒有當初的意氣風發,瘦了十幾斤,面色萎黃,後背佝僂,衣服也皺巴巴的。

他早就想通了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鬼,當初應該把紗巾上的花紋看差了。再次見到郝圓,他只是反射性的倒退,隨後又高興起來,郝圓來看他,是不是心裡有他,也不介意他被批鬥?

幸好郝圓不知道宋淮致的想法,不然就不會只是無視他了。

郝圓先找了唐舒婉,沒辦法,她和知青點的人不熟,只認識一個唐舒婉。

好在唐舒婉並不介意之前的事,聽到郝圓想請知青幫忙寫春聯,也不推脫,帶著她去敲了對面的門。

會寫對聯的知青姓梁,和宋淮致不住在同一個屋。

梁知青看著黑瘦黑瘦,和當地的人沒什麼兩樣,很難相信他當初初來的時候白淨的模樣。

等梁知青拿起筆,氣質就完全不一樣了,這是一個真正的讀書人。

郝圓過來請人幫忙,自然不會空著手來,她帶了些丸子和糖果,糖果她留給了唐舒婉,丸子是給梁知青做報酬的。

梁知青滿腹詩書,很快就把對聯寫好了。

郝圓滿意的抱著春聯,出門就又看到宋淮致等在門口。郝圓照樣無視了他,直接回家了,完全不知道她走後又發生了一些事情。

梁知青得了丸子沒有吃獨食,大方的拿出來分,一人也只得了一個。

因為梁知青寫得一手好毛筆字,過年這段時間找他寫對聯的還真不少,託他的福,最近大家的伙食也豐盛了許多。

明明都是給梁知青的,梁知青大方才分給大家,到了宋淮致這裡,就是郝圓擔心他吃不飽穿不暖,特意帶了東西過來,只是害羞,才給了梁知青,讓梁知青轉交給他。

至於郝圓一直都在無視他?這不是要避嫌嘛,沒見她一來第一個就看得他嗎?

於是宋淮致根本沒有捨得把這個丸子吃掉,反而用帕子把丸子包起來,放在心口的口袋裡。

目睹這一幕的張知青:……

真是晦氣!宋淮致不會是被批鬥得傻了吧?

毫不知情的郝圓正貼著春聯,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要是早知道後頭還會牽扯到她,她寧願不貼春聯也不會去知青點!

“歪了歪了,往右一點,這梁知青的字寫得真不錯。”林母站在郝圓身後點評。

郝圓點頭,確實,反正比她寫的狗爬字好看多了。

接著就到大年三十,一大早起來穿上了新衣,郝圓就跟著林父林母去拜年。

別的地方不知道是怎麼過年的,但他們這裡是大家聚在一起,之前殺豬的時候分的肉還留了一部分,就是為了過年的時候所有人一起吃。

大家都把自家的碗啊,桌凳都搬出來,這家拔些青菜,那家拔些小蔥蒜苗,熱火朝天的準備中午吃了宴席,這大概是全年裡最豐盛的一頓了。

郝圓還沒有過過這樣的年,後世基本上已經沒什麼年味了。

“大蓮,你家紅霞是不是該看人了?”郝圓正滿到處看稀奇呢,就聽到有人這麼對林母說。

林母看了郝圓一眼:“不忙,我還想多留她兩年。”

“也是,你們就這麼一個姑娘,是該好好挑挑。”

林母笑笑不接話。

當初她只生了一個女兒,不少被這些人唸叨,說什麼還是要有個兒子,不然以後沒人養老,又說沒個兒子以後連個摔盆的都沒有。

林母可不是忍氣吞聲的人,當即就嗆了回去,女兒怎麼了,婦女也能頂半邊天,你們這麼說是不認同這個話?一頓輸出把人都罵得不敢說話了,只敢嘀咕要不是林老孃死得早,看你還硬不硬氣得起來。

林奶奶當初生了林父身體就不好了,勉強撐到林父三四歲就撐不住了,所以林爺爺就時常教導兒子,不要因為這個就讓媳婦受苦。

林母只生了原主一個,林爺爺也從不要求他們再生一個兒子,林父自己也覺得媳婦生一個就很辛苦了,兒子女兒不都是一樣,教好了,還能不給他們養老?

現在這些人居然又來催她嫁女兒,怎麼,她女兒是沒媽操心嗎?要他們來催?法定結婚年齡是二十歲呢,他們紅霞才不著急。

下午還有隊上自發組織的表演,不是什麼高大上的節目,但這個年代,你就是上去說聲新年好都有人捧場。

郝圓自覺自己就是個吃瓜群眾,跟著大家一起樂呵就完了,沒想到居然有個她的學生上去表演了個翻跟頭之後,點名讓他的老師,也就是郝圓上去表演個節目。

郝圓:……

她哪裡會表演什麼節目?但氣氛都到這裡了,她不上去也不太好。

於是郝圓硬著頭皮上去,先念了幾句毛主席語錄,接著又背誦了一篇課文,這才糊弄了過去。

這場表演,最精彩的就要屬女知青們排練的舞蹈,贏得了滿堂喝彩。

這個新年就在大家的歡聲笑語中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