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圓到大伯家的時候林母正扯著嗓子罵林趕美,也沒說什麼難聽的話,就問她是哪裡得罪她了她要這樣害她妹妹。
林趕美躲在屋裡沒出來,還是大伯母拉著林母讓她消氣。
大伯母現在還一頭霧水呢,在她看來,兩個孩子感情還挺好,就算之前趕美對郝圓的工作起了心思,不也被按住了嗎?
“紅霞,你說!”林母這個時候看到郝圓也到了,氣咻咻的指著郝圓說道。
大伯母也看向郝圓,見郝圓眼睛紅腫,還帶著淚,趕緊詢問:“紅霞,究竟是怎麼回事?”
郝圓又把事情說了一遍,大伯母氣壞了,也不攔林母了,轉身操起一把大掃帚就要衝進林趕美的房間。
這次換林母趕緊去攔了,大嫂脾氣暴,可別打出什麼事來。
“你別攔我!看我不打死這死妮子,自己屁股擦不乾淨,還把她妹妹也拉下水,我非打死她不可!”大伯母怎麼也沒想到林趕美能做出這樣的事來,還好事情沒鬧大,不然她要怎麼面對二叔一家?
弟妹就紅霞這一個閨女,這要是傳出去,紅霞怎麼做人?這一生都被自己女兒毀了呀!
要是事情真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大伯母拿的就不是掃帚,而是菜刀了!
幾人拉扯間,婦聯的婦女主任帶著人趕到了,見三人扭作一團,以為她們是打起來了,趕緊把她們分開。
見婦聯的人都到了,這件事終究還是鬧了起來,大伯母一扔掃帚,坐在地上邊拍大腿邊哭:“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喲,怎麼生了這麼個孽障!”
“大嫂,這不怪你……”林母說著,也哽咽了,大伯母的為人她是知道的,她教出來的大侄子,那也是個正派人,怎麼到了林趕美這裡,就歪了?
郝圓這個時候不好說話,就在一邊抹眼淚。
婦女主任趕緊詢問怎麼回事,大伯母和林母都在哭鬧,還是去通知婦聯的嬸子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說了。
婦聯的人都聽麻了,究竟是有什麼深仇大恨,讓堂姐這麼對堂妹?
這下林趕美是坐不住了,她趕緊從屋裡走出來:“我沒胡說,林紅霞她就是在和宋淮致處物件!”
見林趕美說得篤定,婦女主任猶豫了,也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呢?
“你放P,我家紅霞連那個什麼宋的知青連話都沒說過!”林母見林趕美還敢造謠,急得大聲反駁。
“她有!她衣櫃裡還藏著宋淮致寫給她的情書,不信你們去看她衣櫃!”林趕美篤定著。
林母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顯然是想起來之前郝圓帶回去的那些信,原來那個時候林趕美就想要拉她女兒下水了!
林母恨極了,虧她還以為是林趕美懂事了懂得考慮她媽的心情了,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呢。
“林紅霞那裡絕對有宋淮致寫給她的情書,他們就是在處物件!”林趕美得意洋洋的說。
“什麼情書,我們見都沒見過!”林母否認道。
“那些情書是我親手交給林紅霞的,她肯定藏起來了,是二嬸你不知道而已。”林趕美以為林母不知道這件事。
“哈,真是好笑,既然是給我女兒的情書,怎麼會在你手上?”林母冷笑。
“當然是宋知青託我轉交的。”
“怎麼,是宋知青自己沒有腿還是我女兒沒有手,還需要你來轉交?”林母嘲諷著。
“那是因為他們害羞,不敢和彼此說話!”林趕美強行解釋。
“這話你信嗎?”
“就是這樣……”林趕美還想說,就被噌的一下爬起來大伯母一巴掌打在臉上,打得她一個趔趄。
“你還胡說,分明是你在和那個宋知青處物件,你為什麼要推到你妹妹身上!?”
“媽!”林趕美沒想到自己媽媽會拆臺,還打了她,頓時不滿了。
“你別叫我媽!我沒有你這種女兒!當初是誰又是絕食又是上吊想和宋知青結婚?後來你不鬧了我還以為是你想通了,還想著把這件事遮掩過去,沒想到你居然害你妹妹!”大伯母心痛難忍,女兒做錯了事,她不能一再包庇,如果這個時候輕輕揭過,以後不知道還要做出多大的錯事來!
“媽!你才別亂說,本來就是他們倆在談物件!”林趕美還在一口咬定自己的話。
大伯母氣得狠了,眼前發昏,一個仰倒就往後面倒去。
“大嫂!”林母趕緊去扶,加上婦聯的人就在旁邊,才沒讓大伯母摔在地上。
郝圓也趕緊上前,幫著又是按又是揉的,過了一會兒才緩過來,看到林趕美木訥的站在那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掙開束縛就要去打林趕美。
一個要打,一個要跑,頓時鬧得雞飛狗跳。
婦女主任站出來阻止這場鬧劇:“好了,既然你們各有各的說辭,不如把知青點的人找來問問不就行了?”
眼見婦聯的人真的去知青點找人了,林趕美有些心虛,她自認自己已經把事情推到了堂妹身上,但難保不會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很快婦聯的人就回來了,倒是沒有帶知青回來,只帶回來些書信。林趕美一看到那些書信臉色一白,她重生回來之後,都忘記自己曾給宋淮致回過信的!
婦女主任那些信,展開來看,信上其實沒有多少內容,底下的落款也沒有署全名,但僅憑一個“小美”,就能判斷這信來自林趕美了。
“林同志,這你怎麼解釋?”婦女主任拿著信看向林趕美。
“我怎麼知道?可能是林紅霞她自己害羞沒寫她自己的名字。”林趕美還要狡辯。
“那就請兩位林同志各寫一行字,來比對一下這信究竟是誰寫的。”婦女主任又提出另一個方法。
“好啊。”林趕美答應著。
郝圓也沒有拒絕,反正那信絕對不是她寫的。
正等著婦聯的人準備好紙筆,那邊林趕美猛地往門外一竄,一溜煙兒的跑了。
婦女主任反應過來連忙去追,林趕美已經跑遠了。
沒追到人的婦女主任轉了回來:“林同志這個事情有些惡劣,必須通報批評。”
“我們沒意見!”大伯母咬著牙,林趕美做出這樣的事,還只通報批評,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送走婦聯的人,大伯母神色疲倦:“弟妹,這事兒是我們對不起你,這趕美也要受到懲罰,這事兒……”
“大嫂,咱們妯娌這麼些年,從來沒有紅過臉,你的為人我是知道的,只是趕美這一次實在太過分,不然我也不會……”
“我知道,紅霞啊,”大伯母拉住郝圓,“你姐姐做得不對,大伯母一定狠狠教訓她,你能不能不要記恨你姐姐?”
“大伯母,其實我也不想把事情說出來的,我只是太害怕了。”郝圓低著頭。
“你從小就不愛吱聲,這次幸虧是鬧開了,你姐姐真要做成了這件事,我還有什麼臉面對你們?”說著,大伯母又開始抹眼淚。
“大伯母,你別哭了,趕美姐跑了,咱們要不要找一找?”
“不要管那個混賬,她跑不遠,過不了多久會自己回來的。”
確實,林趕美跑得遠了,又開始後悔自己不該跑的,只要和她的字跡不像,誰知道是不是別的女孩寫給宋淮致的?
她太心虛了,心慌之下就跑了,現在才想通自己還可以編別的理由。
這下把林紅霞和宋淮致湊一塊兒是不成了,但就這樣放棄林趕美又十分不甘心。
就這樣放過宋淮致?想到前世宋淮致那樣對自己,林趕美心裡就升起一股怒氣。
她想起之前看到宋淮致在床上躺著的樣子,心裡又冒出一個主意,然後就朝著縣城的方向走了。
當天晚上林趕美沒有回家,一個姑娘家,怎麼能不讓人擔心?
雖然林趕美做錯了事,但也不妨礙林父林母幫著大伯去找人。
一直找到了第二天晨光微曦,林家一大家子還在找。
大伯母急得眼淚直掉,林母也皺著眉,要是林趕美真出了什麼事,她怕是要內疚一輩子。
郝圓想著原文裡這個時候林趕美會在哪裡,但現在已經和原文有所不同,所以一時間也猜不到林趕美去了哪兒。
林趕美去哪兒了?她正在回村的路上!
天光乍亮,一群紅小兵普通餓狼一般進了村,直奔向知青點,猛地踹開了知青點的大門,知青點的人基本上都起來準備吃了早飯上工了,看到是紅小兵,他們大氣也不敢出。
林趕美領著紅小兵們熟門熟路的找到宋淮致:“就是他,他搞封建迷信!”
宋淮致還病著,但紅小兵們哪裡管你有沒有生病?直接掀開了宋淮致的被子,像拉一條蟲一樣把宋淮致拉下來。
其中一個紅小兵問了宋淮致兩句,宋淮致迷濛著沒有應聲,當下就捱了兩個耳光。
疼痛讓宋淮致清醒了些許,看到紅小兵頓時一個哆嗦,轉頭又看到林趕美,腦海中瞬間又浮現出那張怪異的臉,當即嚇得連連叫喚有鬼。
這下證據確鑿,紅小兵當即就要把宋淮致帶走。
林趕美卻覺得其中有些不對,為什麼宋淮致一看到她就激動?連忙拉著紅小兵:“你們不如再問問他,他看到的鬼是誰,也好一併帶走。”
紅小兵一聽,對呀,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自然也要打倒宋淮致看到的鬼。
當即就問起了宋淮致,宋淮致本來就欺軟怕硬貪生怕死,連忙把之前看到的事情說了。
林趕美聽了幾乎要笑出聲來,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還愁對付不了林紅霞呢,沒想到機會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紅小兵們當機立斷要去找郝圓,林趕美討好的湊上前去,主動要求帶他們去找人。
有人帶路肯定是好的呀,很快就找到了公社小學。
這個時候郝圓才沒到學校多久,找了一晚上,連個休息都沒有,就連忙來了學校,紅小兵陣仗十足的走進學校的時候,郝圓也才剛到不久,還在外面和孩子們打招呼呢。
林趕美看到郝圓就趕緊指認她。
紅小兵們上來就要抓郝圓,郝圓睡眠不足還懵著,倒是周圍的孩子們反應快,連忙攔住紅小兵要保護郝圓。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再胡鬧連你們一塊兒抓!”一個紅小兵就要去推孩子。
郝圓回過神,連忙制止:“幹什麼!?你們不能欺負孩子!”
“我們要抓的是你,是他們自己要跳出來的,你們是一夥的,都該抓。”
“你們怎麼胡亂抓人?我們犯了什麼事了你要抓我?”郝圓一頭霧水,大聲喊道。
“你們搞封建迷信!你的同夥已經把你供出來了!”
“什麼封建迷信?我不知道,你們說的同夥我也不知道!”郝圓看著一旁幸災樂禍的林趕美,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明白過後又一肚子氣。
大家為了找她找了一個晚上,她倒好,去城裡搬紅小兵去了,還不知道她和紅小兵說了什麼呢!
“你就是在搞封建迷信!你還是學校的臭老九!”有個紅小兵大聲喊著,然後衝著郝圓扔了一塊石頭。
郝圓閃躲不及,正好被砸中額角,瞬間流下鮮血。
其他紅小兵也有樣學樣,從地上撿石子砸郝圓。
孩子們沒見過這個陣仗,不知是嚇到了還是被砸疼了,哇哇的哭作一團。
郝圓連忙護著這些孩子們,讓他們趕緊進教室。
好在學校裡裡大塊的石頭少,一時間沒出什麼事。
爭鬧間,大伯帶著人趕來了,本來大家都準備上工了,聽到林趕美回來的訊息,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又聽到林趕美是帶著紅小兵來的。他們趕緊去了知青點,又得知林趕美帶著紅小兵去了公社小學,大伯頓時心裡一哆嗦,趕緊帶著人來了。
他們攔住紅小兵,紅小兵見他們人多,也不怯場,直接問他們是不是同夥。
是同夥的話就要一塊兒拉出去批鬥!
林大伯瞪了一眼旁邊的林趕美:“我是這裡的大隊長,你們無故抓人,我要舉報你們!”
“我們不是無故抓人,你們大隊有人搞封建迷信!”紅小兵理直氣壯的說。
“誰搞封建迷信?你們看到了嗎?”
“我們親耳聽到你們這裡的知青說的!”
“既然是知青在搞,你們抓他就是,為什麼要來學校抓人?”林大伯反問。
“這個老師是同夥,她也在搞封建迷信。”
“你們看到了?”
“你們的知青親口說她是鬼!”紅小兵拿出證據。
這話一說出來,就是紅小兵自己都感覺不對了,之前熱血上頭,只想著多抓幾個牛鬼蛇神,完全沒考慮宋淮致話裡的漏洞。
“所以,她是鬼嗎?”大伯厲聲問道。
郝圓當然不可能是鬼,鬼怎麼會流血呢?
紅小兵們悻悻地離開了,他們還要去批鬥宋淮致呢。
出了這種事,郝圓怎麼還上得了課,於是請了假,跟著林大伯回去了。
林趕美看到紅小兵走了,又看到自己爸爸一臉嚴肅,立馬想溜。
“站住!”大伯喝道,“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