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郝圓的臉上,迫使她不得不從睡眠中清醒,然後郝圓茫然的坐起來,似乎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我的床呢?我的被子呢?我借住的那麼大一家人的房子呢?
她環顧四周,昨天看到的房屋再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幾個墳包,她下意識的數了一下,不多不少,剛好十個。
是趙家和她在開玩笑把她搬出來的,還是她一直都在這裡?想到這裡,郝圓不由打了個激靈,噌的一下站起來,冷風一吹,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郝圓有些腿軟,下意識的就想跑,可不知為何,她看向身後的墳包,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太的,畢竟也沒有立碑,她鞠了一躬:“奶奶,我要走了,謝謝你。”
然後郝圓再不逗留,趕緊離開了這個地方,離得有些遠了,她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一眼,隱約間看到一排人影在對自己揮手,彷彿在說再見,嚇得她一哆嗦,跑得更快了。
等到她再也看不到那些墳包,才稍微放鬆下來,不由得搓了搓手臂。
此時正是做早飯的時候,郝圓再次循著炊煙走去,不管怎麼說,總要找到有人的地方才行。走了沒多久,就又碰上了一大早出來幹活的人了,出於謹慎,郝圓並沒有說話,只看著那人,卻把別人嚇了一跳。
“哎喲你是哪家的閨女,直愣愣的盯著也不說話,嚇了我一跳。”那人也是觀察了一下郝圓才開口說話。
“大,大叔,我和家人走散了,等著我爸爸來接我呢。”這次她應該不會那麼倒黴了吧?確定對方是個活人,郝圓不由熱淚盈眶,語氣都有些哽咽。
“你別哭呀閨女,這讓人看到了還不得以為是我欺負你了。”那大叔忙擺手,讓郝圓別哭了,“來,你跟我回家,我讓我媳婦和你說。”
大叔說著,轉身領著郝圓回了家。大叔的媳婦正在做早飯,看到自家男人出去一趟還領了個小姑娘回來,不由瞪了他一眼。
大叔急忙解釋說見這閨女和家人走散了才帶回來的,才讓他媳婦鬆了一口氣,還以為自己男人拐騙了人家小姑娘呢。
“閨女,來坐,沒吃早飯吧?大娘熬了稀飯,還有餅子,快趁熱吃點吧。”大娘轉頭就熱情的招呼郝圓。
“謝謝大娘。”郝圓乖巧的道謝。
“謝啥呀,這人出門在外,哪裡能不遇見點事呀,閨女,你是哪裡人呀,是來這裡玩還是探親呀?”
跟著大娘坐上了飯桌,看著桌上簡單的飯菜,郝圓又不由回想昨天她也吃了飯,已知那一家不是人,那她吃的啥?這麼想著,郝圓沒了胃口。
“我家在清水市,我……我自己跑出來玩就到了這裡了,現在我爸爸正準備來接我回家。”郝圓沒敢說是被那啥弄到這裡來的,怕嚇到別人。
“是和家裡人吵架了吧?一家人有什麼事一定要多溝通,可別這樣跑了,這得讓家裡人多擔心呀。”大娘聽著,就自覺腦補了叛逆少女離家出走的劇情,語重心長的規勸。
“嗯,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郝圓不好解釋,只得一臉乖巧的應承。
“你跑這麼遠,之前住哪裡呀?怎麼一大早到咱們這兒來呢?”大娘又問。
“哦,我是聽人說這裡風景好,昨天才來的,晚上住的趙老六家。”郝圓想了想,決定打探一下。
“誰?”大娘愣了一下,那邊大叔失神把碗給打翻了。
“這趙老六……”大叔想說什麼,卻被大娘打斷了。
“是嗎?這趙老六一家都挺好的,他們挺喜歡你吧?”郝圓能看出來大嬸是在強撐笑容。
“嗯,奶奶還借給我手機打電話了,他家小孫女也喜歡和我玩。”郝圓背後汗毛直立,順著大嬸的話說了一句。
“挺好的,閨女,怎麼不吃呀?是不是吃不慣?大娘再給你盛一碗稠的。”大娘接過郝圓手裡的碗,轉身去盛飯。大叔也兩口喝了粥,跑去自己盛飯。
郝圓看著他倆似乎在低聲交流什麼,不由側耳傾聽。
“媳婦,你怎麼不告訴她這趙老六一家除了趙老六和他兩個大孫子,其他人都沒了?他們一家不早就搬到縣城裡了嗎?”大叔壓低了聲音,說話的時候還不忘瞄了一眼郝圓。
郝圓見大叔看她,來不及做別的動作,只能尷尬的衝大叔笑了笑,大概以為郝圓聽不到,大叔也對她笑了笑。
“你傻呀!你這麼說還不得嚇到人家小姑娘?待會你可別再提這事了,唉,咱們這村裡怎麼總是出現這種事兒呀!”大娘瞪了大叔一眼,嘆了口氣,轉身的時候又帶上了笑臉,“閨女,你爸爸什麼時候到呀?要是你不嫌棄,不如在大娘這裡等你爸爸吧。”
“謝謝大娘,我爸爸大概明天就到了,不過我得再給他打個電話,我手機沒電了,您這兒有充電器嗎?”郝圓也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應該有的,不知道我兒子的充電器你能不能用,現在的孩子都愛用什麼智慧手機,我們也不會用,那充電器都不一樣,等一下大娘給你找找。”
“大娘您有個兒子嗎?怎麼沒有在家嗎?”郝圓不由開口問道。
“這不是還在唸書嗎?週末才回來呢。”大娘說起兒子,臉上全是笑容。
“……啊對,我給忘了,啊哈哈……”郝圓愣了一下,今天不是週末嗎?她心裡有些不安,但還是附和著對方的話。
等到郝圓借到了充電器,手機能開機了之後,看到上面的日期,有一種果然如此的落地感。
距離她去一中那天已經有四天了,在她看來不過一小會的功夫,就已經過了四天,看來那個地方果然是個異空間,並且時間流速也不一樣。
郝圓又給張父打了個電話,告知自己所在的地方,然後就放鬆了下來,之前那家人都是阿飄,這家人總不可能也是吧?
這家人條件應該還可以,起碼修建起了樓房,因此給郝圓的房間應該是親戚客人來可以住的客房,房間應該不常有人住,因此就帶了一點潮氣和黴味,郝圓並沒有挑剔,畢竟在農村,收拾的再好,沒人住都會這樣。
透過窗戶,郝圓能看到一片片的農田和菜地,菜地裡綠油油的,隔得遠看不清種了什麼菜,因為在二樓,郝圓還能看到遠處零星的幾處人家,偶爾有犬吠聲傳來,還有村民依稀的交談聲,這是正常人的世界,在這樣的環境下,郝圓又放心不少。
在這裡又待了一天,除了晚上村裡的狗叫聲尤其頻繁之外,再沒有遇見其他奇怪的事了。
第二天一早張父就打電話給郝圓說他已經到碾子村了,等一下就過來接她。
張父和楊警官輪流開車,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碾子村,可惜車子長久沒有休息,拋錨了,於是四人找了拖拉機帶他們,那拖拉機司機原本聽到他們說到碾子村四隊時拒絕了他們,還是張父加了錢才同意帶他們去。
好在現在大力發展農村,村裡也是通了馬路的,在郝圓剛吃完早餐幫忙洗碗的時候,張父找來了,一見到郝圓,張父就激動得落下眼淚來。楊警官還算是淡定,畢竟也是處理過許多案件的老刑警了。
倒是兩名專案組的成員,四下打量了一下這個村子,面色凝重,相互對視一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做。
“爸爸,你別哭了,我不是沒事嗎?”見張父情緒激動,郝圓無措的安慰。
張父只是因為擔憂女兒,現在見女兒平安,郝圓只哄了一陣,張父就恢復了平靜。
等郝圓回頭想找大叔大娘道別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已經不在家裡了,她又出門找了一回,還是沒有找到,渾然沒有發覺和張父一起來的楊警官在聽到她說和人道別時奇異的表情。
郝圓沒找到人,只能遺憾的跟著張父他們一起離開。由於張父開來的車還在維修,因此幾人在進了縣城後決定再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離開。
期間,郝圓接觸了專案組成員,面對他們的詢問,郝圓絲毫沒有隱瞞的說了自己的所見所聞,這可是官方組織,如果有官方幫忙,那自然是更好,而且還專門有人保護她,這讓她覺得自己更安全了。
因為害怕張父擔心,郝圓決定在旅館的房間裡休息,不敢再到處亂跑了。只是到了下午四點多,郝圓覺得肚子有點餓,在張父和楊警官的陪同下出來找東西吃。
郝圓在網上搜尋了附近點評最高的餐館,決定去那裡解決晚飯。他們到的時候飯館裡的人雖然不多,但也不少,三人找了張空桌坐下來,點了菜之後就等著上菜了。
郝圓隱蔽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猜測了一下四周是否也有阿飄。
就在她打量周圍時,隔壁桌交談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城裡人可不是矯情嘛,就我六叔,他不是開拖拉機的嗎,今早居然有幾個有錢人讓他去碾子村四隊拉人!”前面說的什麼郝圓沒注意,但碾子村三個字讓她有些在意。
“什麼?居然去碾子村四隊!?”另外一個人十分吃驚,“他們膽子可真大,自從那件事情發生後四隊就沒人了,大家都不敢去,聽說那地方邪門得很,嘖!”
“可不嘛,那趙老六真是黑了心肝了,他自己家起火燒死人了,居然還幹出在水庫裡下毒的事!整個大隊都被他禍害了!這種人被槍斃了真是活該!”
“就是可憐了他家那倆小子,媳婦沒了,名聲也沒了,逢年過節也不敢回來了。”
那兩人感慨著,郝圓卻覺得渾身發涼,完全不敢想自己這兩天究竟是怎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