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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可憐的孩子

修真無歲月,轉眼之間又到了青石秘境開啟之日,這一次比之十年前更加熱鬧,不止有為了神器而來的修士,還有一直在探查陸昭下落的虛靈門的人,無論如何,此次大多數人都是為了陸昭而來,當然,其中也包括丟失了儲物袋的輕晚。

因為丟了儲物袋,輕晚惱恨之下,將一切都怪到了陸昭頭上,不止四處造謠陸昭得了神器,更將他的畫像傳的到處都是,非要陸昭死無葬身之地不可。

輕晚不知道儲物袋是否在陸昭手中,但當時十分混亂,她動手十分突然,陸昭不可能有餘力拿走她的儲物袋,因此極有可能是她不小心弄掉被別人撿去了,裡面的東西那麼難得,即便有人撿到也不可能再還給她,但這一點並不妨礙她將這一腔恨意都放到了陸昭身上。

被眾人惦記的陸昭一頭白髮,連眉毛和鬍鬚都是白色的,遠遠的望著天幕泛著一個又一個陣紋,那是有人進秘境透過傳送陣的陣紋。

“阿昭,我們現在要出去嗎?”郝圓有些激動,這十年陸昭忙於修煉,和她說的話都少了,連吃的東西都單調得要命,知道能出去了,郝圓十分興奮。

“不急,此時出去更加危險。”陸昭搖頭,大家都在往裡面走,他一人出去十分惹眼,倒是臨近秘境關閉時出去還安全些。“小元,有一事需你幫忙。”

“好啊好啊,我也很高興能幫到阿昭。”郝圓答應陸昭的要求,然後十分自然的誇陸昭的新形象。“阿昭這個樣子也很好看呢。”

朝夕相處十年,郝圓自覺和陸昭的關係更親近,更加不吝惜的對陸昭誇誇。

這十年間,陸昭從少年長成了青年,成熟了許多,容貌卻變化不大。

也是陸昭運氣好,檢視輕晚的儲物袋時在裡面找到一種能改變自身相貌的法寶,練虛之下不可窺破。

可想而知輕晚這種反手就背刺的人能活到現在,肯定也是託了這法寶的福了。如今陸昭正正好能夠用上。

陸昭模仿了陣紋出現在一名落單的金丹修士附近,對方果然沒有察覺陸昭的異常,因為附近只有他們兩人,所以他便向陸昭靠近,他看不透陸昭的修為,就知道陸昭修為比他高,便想套個近乎暫時抱抱大腿。

“晚輩白句,見過前輩。”

陸昭只略略掃了白句一眼,並不答話,白句也不以為意,高階修士總是有些傲氣,不是所有修士都跟他一般善於交往的,於是繼續搭話:“前輩也是為神器而來嗎?”

“也?區區金丹,也配妄想神器?”陸昭語氣輕蔑。

郝圓瘋狂鼓掌,陸昭這個演技,簡直逼真極了!

“晚輩豈敢,聽聞那人乃是元嬰修為,晚輩怎會妄想?不過大家都在議論,晚輩才這麼一猜。”聽到陸昭言語中對金丹的輕蔑,白句料想這位前輩一定也是元嬰真君,回答得更為謹慎,“晚輩有個朋友,與此人有過交集,晚輩便收集了些情報,願獻給前輩,求前輩庇佑。”

“哦?”陸昭露出感興趣的樣子。

白句心中一喜,忙從儲物袋裡拿出一枚玉簡,雙手捧著交給陸昭。陸昭隨手接過,放在額頭神識一掃,裡面是他的畫像,與本人有七八成相似,並詳細描述了他的某些習慣,比如不愛說話,比如喜歡採集各種靈植,還喜歡親自動手烹飪……

看起來像是上一次秘境開啟偶然遇見的人描述總結的,之後倒有些更為詳盡的描述,陸昭略略一想,便知道是那個輕晚洩露出去的,好在他對輕晚從不交心,她知道的也不多。

“看在你一片赤誠上,便跟在本君身邊吧。”陸昭收了玉簡,一副高傲施捨的樣子對白句說話。

“是,多謝前輩。”白句心中一喜,這是套近乎成功了!

關於他為什麼不怕陸昭反手對付他?自然是因為他看人有兩下子,而且他自認是一無所有,陸昭殺了他也什麼都沒有。

接下來陸昭便有意無意的向白句套話,白句也是一點沒懷疑,只顧著向陸昭套近乎,當然是什麼都往外冒,陸昭始終一副高冷的樣子,白句便撿了自己知道的說,偶爾得了陸昭一個嗯字,便又興高采烈的發散思維,什麼都說,連自己教徒弟遇見的麻煩也向陸昭傾訴了。

從對話中,也知道白句也是有門派的,可惜只是個小門派,叫回元派,在門派中還是一名長老!

此次秘境,門中也只有他一人前來,只當是長長見識,回去與徒兒們也能吹噓幾句。

值得說的是,這回元派,就是那個被迫獻出造化丹的倒黴蛋。

得知虛靈門也來了,陸昭眸光一冷,卻也知道不是暴露的時候,總有一天,他會血洗虛靈門!

郝圓在秘境呆了十年,對這些靈花靈草早就沒有興趣,於是這一路遇上的靈草便全給了白句。

白句佔了便宜,自覺得了陸昭青眼,於是對陸昭更加熱情。路上遇到別的修士,也積極的打探,可惜,一直沒有得到那神器的訊息。

就在離秘境關閉的前一天,秘境中的靈氣忽然向某一處聚攏,形成了一個靈氣旋渦,眾修士大喜,紛紛向著那處而去。

“前輩你看!一定是那神器!”白句一臉興奮,想著要是能幫前輩拿到神器,也許能請動前輩護佑回元派,也不求他能一直庇佑門派,有個三五十年,十年八年也成,也能將門派的地位往上提一提,再招幾名有天賦的弟子,不求能成為一流門派,但也不再是什麼不入流的小門派。

“走!”陸昭眯了眯眼,便向那處趕去。白句隨即跟上。

這靈氣旋渦當然是郝圓弄出來的,在第一個人趕來後郝圓便收了手,悄悄摸摸的往土裡一鑽,她本身就是那麼的樸實無華,所以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郝圓一收手,靈氣旋渦自然也消失了,於是趕來的第一個人便成為了眾矢之的,這人也是倒黴催的,他的修為比之眾人確實高那麼一點點,所以才能第一個趕到,儘管他極力解釋,卻沒人相信,於是一場混戰開始了。

陸昭到時眾人已經打做一團,白句承受不住威壓,只能躲在陸昭身後。

四周零星也站了幾個觀察的修士,大多都是金丹,偶有幾個觀望的元嬰,也許還存了撿漏的念想。

看著眼前這場鬧劇,陸昭諷刺的彎了彎唇角。

“前輩,我們怎麼辦?”白句雖然也眼熱神器,但他相當有自知之明,便宜可以佔,但要命的便宜還是算了吧。就是不知道自己跟著的這位前輩是什麼想法。

“不必管,看熱鬧吧。”陸昭將從腳下順著往上爬的郝圓收到袖中,神情冷淡。

“唉,唉,怎麼沒有看到神器?”白句看了一會,根本沒看明白他們到底在為什麼打起來。

陸昭無言,哪裡有什麼神器,不過是一場順水推舟的陷阱罷了。不過這些話他也不會對白句說,畢竟只是萍水相逢。

這一戰,便到了秘境關閉的時候,眼看秘境快要關閉,眾人這才紛紛出了秘境,只是出了秘境,這矛盾依舊沒有化解,反而更加尖銳了。

秘境外還等著許多各個門派的人,出來的眾人七嘴八舌,個個都說親眼看到誰誰誰搶到了神器,眾說紛紜,於是就連膽小怕事想離開的修士都要被再三盤問,相互戒備,不允許離開,到得後來,竟在原地紮了營。

白句得知陸昭是名散修,便熱情的邀他同住,相互有個照應。陸昭想著此時不好太扎眼,於是便同意了。

因為神器的下落不明,營地裡時常爆發出矛盾,修為低的戰戰兢兢,修為高的也在互相戒備,有師門的還好,最受罪的還是那些散修。

在此地駐紮了三個月,實在是沒有個結果,有人就想要離開,離開還得先證明自己沒有神器,這倒是簡單,一個心魔誓就行,可是實在是憋屈,神器沒摸著,還受了委屈沒法訴苦!

期間虛靈門門人來打探落單的修士,也曾盤問過結伴的白句和陸昭,陸昭還不曾言語,那邊白句就三兩句解釋兩人乃是同伴,一起進的秘境,不曾發現什麼,虛靈門打探不到訊息,又開始懷疑陸昭早已經混出去了。

營地人員一天比一天少,這個時候陸昭要離開一點也沒有被懷疑。

發心魔誓?反正陸昭沒有拿到神器,完全不在怕的!

陸昭要離開,白句也厚著臉皮跟著他走,這段時間雖然陸昭話不多,但白句是個自來熟呀,不管陸昭做什麼,他都是個完美的捧哏,陸昭偶爾搭理他一句話,他都覺得這是大佬對他的肯定。

而跟著陸昭離開,則是因為白句心裡打著別的小九九。

他還沒放棄勸陸昭加入回元派呢。

於是一路上白句都在自賣自誇自家門派的好處,實質性的物資是沒辦法吸引人了,但他們還有良好的人文關懷呀!

陸昭對於加入回元派沒有什麼想法,他自己還有這麼大一個爛攤子呢。

但他想到之前得到了那顆造化丹,還有此次脫困也多虧了白句,不免有些猶豫。

“晚輩知曉前輩不願受束縛,不如就做一個客卿長老,還望前輩不要嫌棄。”客卿長老嘛,有個客字,也不完全算是加入了回元派,自由度相當高。

陸昭沉吟片刻,他如今的面貌與之前完全不同,之前虛靈門不就沒有認出他來嗎?倒是不用擔心連累回元派。

這個長老,也不是不能做。

於是陸昭就跟著歡天喜地的白句要去回元派,順便在路上渡了個雷劫。

這十年陸昭呆在秘境中修煉,早已到了突破的門檻,只是因為秘境限制不能突破,陸昭只好壓制著自己的修為,出來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要強壓修為。

等到現在沒有了威脅,陸昭終於壓制不住了。就在去回元派途中陸昭迎接了晉升化神的雷劫,正式成為了一名化神尊者。

白句見自己竟說動了一名化神來當客卿,更是高興的合不攏嘴,先行向門派傳回了訊息,而他則陪著陸昭雷劫之後鞏固修為。

不容易啊,他們回元派的好日子終於要來了!白句眼含熱淚,修士之間競爭激烈,門派間更是不遑多讓,這下有了化神修士的加入,以往那些瞧不上他們的同樣是小門派的傢伙們肯定不敢再欺負他們了!

陸昭剛剛進階,還需要時間穩固修為,於是二人就近找了一個城鎮安頓。

此時將將入冬,鎮上的普通人都穿上了厚衣裳,也迎接來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

陸昭還在入定,郝圓卻迫不及待的想要玩雪。

這個城鎮裡因為地處偏僻,沒有什麼修士,所以郝圓乾脆自己跑出去玩耍了。

玉珏不知寒暑,郝圓也感受不到寒冷,她開心的在風雪裡撒歡。

此時街上的行人都回到了溫暖的屋子裡,郝圓一時間得意忘形,跑到了街上玩耍。

忽然間,郝圓感受到有一雙眼睛在看著她,她四下望去,在一戶人家的屋簷下,坐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正牢牢的盯著她。

他能看到她?

郝圓覺得這應該不可能,於是移動了一下,孩子還是盯著她。

他應該是看到她玉珏的原身了吧,總不可能真的看到了她吧?

郝圓猜想著,又看他一個孩子,衣著單薄的坐在那裡,十分可憐。

“小朋友,怎麼不回家呀?”郝圓靠近了些,又看到孩子身上青青紫紫,不知是被凍的還是被打的,不由得更加可憐他,口中無意識的問了出來。

“我沒有家。”小孩回答道。

郝圓:!!!

“你能聽到我說話?”這不可能!

小孩搖搖頭:“我聽不到,但我能看懂姐姐的唇語。”

這更令郝圓驚訝了:“你看得到我?”

這不可能,就連陸昭也看不到她!這個孩子怎麼能看到?

“姐姐,你坐過來,這裡沒那麼冷。”小孩看著郝圓,往旁邊挪了挪,給她騰了個位置。

郝圓不知道小孩眼中是什麼形象,但她進入任務前就是隻穿了一件睡衣,他看到的不會是他只穿了睡衣的樣子吧?

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心情,郝圓坐到了這個孩子身邊。

“你剛才說,你沒有家,是走散了找不到回家的路,還是你的家人……”郝圓想說拋棄,但這話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真的很殘忍。

“我沒有家人了,他們說,我爹死了,我娘也不要我了……”孩子的話比郝圓更加直接,但隨即他又有些疑惑,“可我爹明明是消失了啊,為什麼說他死了?”

這話,有點不對啊,郝圓探究的看著這個孩子,引導著他說更多的事情。

原來這個孩子叫狗蛋,以前住在附近村子的後山上,有一天,父親出門打獵,幾天後被村民們抬回來,埋在了墳地裡。

可狗蛋明明看到他爹還在家裡,他和他娘說,她娘卻讓她不要亂說,沒過多久,他就看不到他爹了。

後來,他娘帶他搬進了村子裡,他就經常能看到大家說死去的人,因為這,他被視為洪水猛獸,連他母親,在一天夜裡也拋下他走了。

沒有母親,狗蛋更是被嫌棄,被驅趕,餓了吃野草,渴了喝溪水,跌跌撞撞的長大。

後來他流浪到了這裡,依舊飢一頓飽一頓的過著,有時因為他總是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人,還會被追趕打罵。

從孩子的話語中分析出大概的經歷,郝圓更憐憫他了,大概是他眼睛天生靈異,才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吧。

“姐姐,你也會消失嗎?”小孩的目光有些麻木,像是見慣了別人消失的場景。

郝圓搖搖頭,想要伸手摸摸他的頭,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

“你的眼睛很特別,不要在這裡了,去仙門拜師吧。”既然他的眼睛有神異,那他肯定是有靈根的,不然怎麼支撐起眼睛?因此,郝圓建議他去拜師,就算是做個雜役,也比這樣流浪強啊。

“姐姐是神仙嗎?”男孩眼睛一亮,期待的看著郝圓,“姐姐,你帶我走吧?”

郝圓搖頭,同情歸同情,但是養孩子是養不了的,她都還跟著陸昭流浪呢。

男孩的眼神瞬間就黯淡下來,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

“那個客棧裡有一位回元派的修士,看著人還不錯,你去碰碰運氣吧。”別的宗門郝圓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但從白句口中,回元派是個比較和諧的門派,應該會接納這個孩子。

“姐姐你也會去嗎?”狗蛋期待的看著郝圓。

“嗯,大概會在那裡住一段時間。”

男孩眼睛亮晶晶的,看得郝圓也忍不住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