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切都將在瞬間結束，他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身體是比不過子彈的。

舞臺的前沿中間立著一個麥克風。靠後一點擺放著一拍綠匿覆蓋的長桌，上面放著一排茶杯。兩個學生打扮的女生在從兩頭挨個給杯子裡泡茶。然後離去。

後臺響起一陣鼓樂，接著就奏起了民間小調“花好月圓”。

等在後臺口的吳仕敬見一切就緒，朝崔隆章拱手相讓。

崔隆章躬身以謝，然後闊步走上臺中。

他雙手揮舞著。

臺下一片沸騰。慶祝勝利，向英雄致敬的口號震天。

崔隆章在吳仕敬的引領下在長桌的正中坐下。

一眾鄉紳名媛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崔隆章兩旁入座。

吳仕敬始終沒有入座，隔著桌子在跟崔隆章交代著什麼。

崔隆章一邊聽著吳仕敬說道，一邊瞟著臺下。

兩個鴻勝堂弟子走到臺下第一排前，在秀蓮母子面前席地坐下。

兩個女學生捧著鮮花來到崔隆章跟前。

吳仕敬朝側後讓了讓，微笑地望著他們。

咖啡館三樓平臺上，司徒戈輝的瞄準鏡中，崔隆章躬身致謝，接過了鮮花抱在胸前。

鮮花擋住了崔隆章的臉。

司徒戈輝拉動槍栓。

手指搭在扳機上。

崔隆章把鮮花放在桌上，微笑地注視著前方。

吳仕敬低頭跟崔隆章說了句什麼，崔隆章點點頭。

吳仕敬直起腰朝舞臺側面揮揮手，鼓樂停止。

現場一下子靜下來。

咖啡館三樓平臺，司徒戈輝的瞄準鏡中的十字線停留在崔隆章的額頭正中。

他扣下扳機。

“砰……”

吳仕敬的肩膀橫切進瞄準鏡。

槽！司徒戈輝恨恨地罵了聲。

拉動槍栓退彈上膛。

吳仕敬撲到在臺上，倒地的身體將麥克風撞到。

崔隆章急起身。

“砰……”

崔隆章還沒有完全站起來，胸部中彈，仰倒在椅子上，接著滾落在地。

臺上一片驚慌。眾人躲避。

有人朝臺下奔去，有人尖叫著抱頭躲在桌下。

臺下，兩蔡李佛鴻勝堂弟子“騰”地跳起，擋在崔隆章妻子兒女身前。

梁贊東愕然，緊接著欲奔臺上。

崔義拔槍閃開擋著自己的鴻勝堂弟子，欲衝上前。

蠻九和旁邊的馬凱龍同時射擊。

弟子倒地，接著妻子和女兒中槍倒地。

梁贊東回身，揮掌噼倒馬凱龍，一腳踢掉馬凱龍手裡的槍。

崔義跨前一步，顫抖地連開兩槍擊中，黑衣人甲肩頭和大腿。

另一側的學生裝邊沉步走過來，邊朝兒子身後連續開槍。

崔義身中數槍倒地。

王扶林愣在原地，下意識地把手裡的槍掖進腰間，轉身。

學生裝舉槍瞄準梁贊東。

梁贊東抓過受傷的蠻九，擋在身前。

學生裝遲疑。

蠻九突然被一槍爆頭，鮮血濺滿一臉的梁贊東大驚，舉頭環視。

警哨連續急促地響起。

依然揪住蠻九的梁贊東橫臥下去，隨即一個滾翻，接著躍下臺側，慌忙跳上舞臺。

咖啡館三樓越來，司徒戈輝撿起身邊的三枚彈殼，從容地拆卸著狙擊步槍。

他一腳把旁邊的電話踢開。捻出手中的一個彈殼看著，自語地說道：“就說你遲早得死在那上頭吧。別怪我。”

他起身穿上風衣，背上硬質圓通，撿起地上的禮帽戴上，拉低冒煙，離去。

廣場上，人們還在四散逃竄。

…………

地下室。

崔隆章在梁贊東的攙扶下，朝著秀蓮的遺體鞠躬。

他把被單重新拉上，凝視良久。對梁贊東沉聲說：“葬了吧。”

梁贊東沉重地“嗯”了一聲。

崔隆章抬手看這手裡半塊玉佩和兩個骰子，又說：“連我一起。”

他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