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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火燒天下肉食者

這硝石一則冶鐵可以用到,二則若是攻城防禦都大有毗益,三則用來燒人,因此這軍中囤積硝石硫石於此,也屬於正常。

只是白展堂沒有想到,這公輸匠人竟然恨戰亂至此。

可這世事又豈是公輸匠人眼中這般非黑即白,若他白展堂當真是丁原、董卓之輩,這亂了大軍也不算冤枉,可偏偏是他孫策啊。

“孫將軍且慢,公輸老前輩雖然有些執拗性子,卻並非不管旁人生死之輩,不如放我們進去規勸,相信公輸老前輩也會聽上一聽的.”

說話的,是牛渚營中一個小頭目。

“你我不認識,你又為什麼幫我?”

白展堂打量著這個牛渚營匠人頭目。

只見那小頭目倒地叩首道,“我家在當利城,聽聞將軍破城之前救下不少幼童,那便是對我的大恩.”

“你家孩子在其中?”

白展堂追問道。

“沒有,我家幼女早些日子便已經死在賊匪之手.”

匠人頭目一時之間啞然失語。

這天下世事,又哪有萬般湊巧?若是事事都來得及,天下便不會有遺憾了。

“到當利城將破之時,我才聽聞這幼女被拐真相,未曾聽說之前,總覺得她是被拐到大戶人家做童養媳、做奴婢,心裡總還有一份念想,如今,這念想,便是沒了.”

三十多歲的小頭目雙目皆紅,卻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小頭目跪地三叩首道,“是我么女命不好,小人孟良安,不怨天不尤人,只謝孫將軍大恩,讓么女大仇得報!”

得了匠人頭目謝恩後,白展堂便放其靠近公輸匠人。

只見公輸匠人當場老淚縱橫道,“孟良安你小子平日裡給我送飯端尿,對我不錯,我不想害你,你走遠些.”

孟良安急忙道,“公輸老前輩,放下手中火把吧,孫將軍當真是位好人啊!”

“當權者裝好人,不過是一家排擠走一家罷了,這天下早就爛透了,誰當皇帝都一樣.”

說著公輸匠人威脅道,“孟良安你快些走!你若不退,我便連你也一塊燒了!”

這硝石配上麻油燒人的場面,他們每一個在城中守規矩的匠人都沒少見,饒是如此,孟良安強忍著滿心膽寒,大步向前道,“我不願見公輸老前輩做傻事!”

說著,孟良安上前便要爭搶,一時間,僵持不下,就在眾將士見狀要將公輸匠人擒拿之時,火把脫手,直奔硝石所在位置飛襲而去。

白展堂此時被幾位老臣拉著,不得上前,“你們拉我幹什麼玩意,拉他呀!”

“主公快走,當日讓你犯險救出三公子,我等已然於心不忍,再不能讓你以身犯險了!”

這幾位老臣當中,四位老將擋在白展堂身前,堂兄孫賁和張紘老先生拉得最緊,縱使白展堂有《龍象抱朴經》二層的神力,也無法與這幾位抗衡。

“護主公!”

幾個老將將白展堂團團圍住,半晌,沒聽到火燒軍營的聲音,反而是一細微涓流之聲。

眾人抬頭,只見張昭家護院大牛此時正在當眾如廁,一泡尿,澆滅了飛襲的火把。

看似悠閒無意,實則大牛的額頭上早已佈滿細密汗珠。

大牛憨傻一笑,轉頭對著公輸匠人道,”老先生有沒有聽說過一個道理?“公輸匠人見狀只能作罷癱坐在地。

大牛繼續道,“我娘給我說過,小孩兒玩火容易尿炕.”

眾人還只當這痴傻護院嘴中會蹦出什麼震古爍今的大道理,原來不過是一個唬小孩子的把戲。

殊不知,這看似呆傻的背後,卻是健步趕來,以身上鐵圍裙擋下火把,才有這及時雨般的當眾撒潑。

張昭此時從身後緩緩走來,右手拿著一支筆,左手拿著一卷書。

書自然是白展堂要的《春秋劍法》,執筆自然是為了作注。

“主公,你這劍法不錯,飽含春秋名家各種想法,創立此劍法之人,定是文武雙全,有汲取百家於一身之志.”

張昭說著,抬頭看了大牛一眼,“大牛啊,你定與公輸匠人有許多話說,便去吧.”

大牛點頭,雙手扶起公輸匠人,也不說話,只是拉著公輸匠人圍觀自己打鐵。

這火光映在兩人臉上,起初,公輸匠人只是看著大牛的手上動作,慢慢越看越奇,便是愈發瞪大了眼睛。

“孩子,你是……”火光映在公輸匠人眼中,便燃起了陣陣希望。

大牛仍舊憨厚一笑,“手藝是我爹教我的,雖然木匠是咱家的本行,但小時候我爹也說過,他更擅長冶鐵.”

一雙渾濁的眼睛登時一皺,四下皺紋橫生,如同兩尾魚遊於水。

不知不覺,公輸匠人便流下兩行濁淚,“我這麼多年,一直都在打聽你們.”

“侄兒公輸牛拜見大伯.”

說著,大牛跪在地上,行跪拜大禮。

公輸匠人也緩緩點頭,“你父親可好?”

“父母早亡,小妹也早死了,家中就剩下我一人.”

大牛此時一改憨傻常態,反而眼中流露出不捨與委屈。

“大牛兄弟,何必站著說話,不如去屋裡吧.”

白展堂一拱手,讓兩個小兵開路,給他們找了個乾淨房間,奉了兩杯清茶。

“總算是保住了軍中糧草.”

幾位老將唏噓道。

周公瑾卻開口,“不止如此,若能得了公輸匠人相助,以後便可以造利刃,造戰船,得此一人,更勝一營兵器.”

聽了周公瑾一言,諸位將軍頓時都讚許不已。

命將士將此番所得登記造冊,白展堂轉身看著低頭作注的張昭。

“張公早就知道大牛兄弟的身世?”

白展堂問道。

“我張家的家丁,自然是要清楚底細的.”

張昭笑道,“主公既然有心學武,不如也抽空學一學文,武可治軍,文可治國,為人主公者,當文武兼備.”

聽到張子布如此說,白展堂立馬掏出懷中《龍象抱朴經》,“張公所言極是,只是秣陵、曲阿大戰在即,若不能及時提升武力,當真有愧於張公苦心作注,我這就去練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