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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白展堂借明造吳

熱騰騰的粟米飯端上,眼前是兩盤青菜,一盤醬肉和一盤雞蛋。

兩個落魄的名門堂兄弟頓時雙眼放光。

張承即便在飢寒交迫之時,仍能保留儒生的體面,伸手夾菜後,仍是小口細嚼慢嚥。

相比之下,年僅十四歲的張奮則沒了堂兄張承那般儒雅,埋頭往嘴裡扒拉著粟米飯,即便是嗆到了也只捂嘴乾咳兩聲,又伸手夾了一大筷子的肉,往嘴裡塞。

“主公也吃.”

張承見狀急忙用手肘戳了戳張奮,然後有些倍感有辱斯文的難為情一笑。

白展堂擺了擺手,抱著雙臂道,“我吃過了,你們小哥倆吃就行.”

張承和張奮堂兄弟二人風捲殘雲地解決了四個菜,舉杯停箸對白展堂恭敬道,“多謝主公款待.”

“誒,這是哪裡話,放心我也沒啥吃你家米,左不過是一頓飯而已,我還請你們吃得起.”

白展堂爽朗一笑,“對了,你們家護院大牛兄弟也在,要不要去見見?”

“大牛哥?”

張承先前在白展堂面前怎麼也有幾分拘禮,如今聽白展堂說要見大牛,頓感幾分親切。

由白展堂引路,張承和張奮到了公輸匠的居所,只見大牛正悉心灑掃著屋子,一抬眼看見白展堂帶了兩個乞兒,頓時不解道,“主公此人是誰?”

“大牛哥,是我!”

張承好一番整理鬚髮,又用袖口抹了一把臉,可惜袖口沾滿塵土越抹越髒。

鐵匠大牛湊近一看,“仲……仲嗣?”

仲嗣正是張承的字。

“是我.”

張仲嗣拱手一笑。

“快去好生洗漱一番,若是夫人見了你這副模樣,定要心疼.”

他鄉遇故知,大牛也是又驚又喜。

張仲嗣問道,“主公如今相信張昭是我父親了?”

白展堂抱著雙臂,點頭笑道,“仲嗣人不大,心思卻通明.”

“主公我且問你,若我並非張承,而是冒名頂替的乞兒,又當如何?”

張仲嗣問道。

“能如何?找人把你轟出去罷了.”

白展堂寬慰道,”左不過是一碗粟米飯,四個小菜,軍中雖然錢糧不豐,那開門做生意的魯子敬尚且能城中施粥,我請乞兒吃這一頓飯還是請得起的。

“張仲嗣拱手道,“替江左流民謝過主公.”

“快去梳洗一下吧.”

白展堂說著派兩個小卒引著張承兄弟。

那張承好歹是高門貴子,一身餿味兒自己都忍不了,快步跟著小卒走了,堂弟張奮卻盯著屋內公輸匠的手稿看得正在興起,如痴如醉。

“奮兒!”

張承見半晌身後都沒人跟上,連忙叫道。

張奮只是盯著公輸匠滿屋的鋸子錘子和木料,看得兩眼放光。

“奮兒!”

張承在白展堂身前頗感抱歉俯身施禮,轉頭扯著小堂弟的衣領道,“走了!”

“哦.”

這是張奮入軍營以來發出的第一個聲響,學著張承的樣子,對著白展堂拱手一拜,被張承拉走的時候,仍戀戀不捨地轉頭看著公輸匠的位置。

“跟你說了多少次,當木匠不能成將才,要讀兵書、作學問才行!”

張承拎著比他矮了一頭的張奮的衣領苦口婆心道,“你若當了將軍,才能光耀門楣,男兒要有志氣,要志在四方懂不懂……”面對張承的喋喋不休,張奮只是乖巧點頭,不反駁卻也並非是打心底裡贊同。

反正不管張承怎麼說,他只要洗完澡出來,還是要鑽到公輸匠的屋裡看木匠製圖的。

目送著兩個小兄弟,白展堂不由得撲哧一笑,轉頭問大牛,“你從前就見過這個張奮嗎?”

大牛想了想,“曾有過幾面之緣,不甚瞭解.”

兩人說話時,周公瑾跑到白展堂面前,“兄長,查出來了,是做飯的伙伕.”

“什麼來頭?”

白展堂皺眉問道。

“他家中老母病重,為給老母買藥,結實了一個江湖豪客,那人給他錢財,又給了他一包藥,只說是荊州的喻東昇手藝比不上公輸匠,便想給公輸匠人下一包痴傻藥,如此一來,天下便只有喻東昇一家獨大.”

“公輸匠與他無冤無仇,他也肯聽信?何其愚昧!”

白展堂問道。

“那根本不是痴傻藥,是劇毒.”

大牛憤憤道,“喻東昇這人我年幼也曾聽過,出身潁川,與我公輸家是死敵,歸入劉表門下之後,造攻城車、築水師戰船,為劉表立功無數……可他喻東昇之醉心於匠氣,未必殺戮心如此之重,並不排除是假借他人之手的可能.”

周公瑾又問道,“那伙伕此後再未見過那江湖豪客,也不知道如何聯絡,甚至連對方樣貌都不甚知曉,這條線索怕是斷了。

兄長,那伙伕如何處置?”

“殺了.”

白展堂嘆氣道,“給他留個全屍,送回家中,就說是戰死疆場,給他老母重金安撫.”

“是!!”

對於這個處置結果,周公瑾和大牛都倍感白展堂仁德。

古語有云,人除生死無大事,其實未必,世間最寒心之事,便是身死無法顧及身後事。

若是莽夫無牽無掛,自然可以瀟灑說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可若是個家中有妻兒老小的,便未必能有這副英雄膽氣。

這伙伕愚蠢卻又實在孝順,若是落下個叛軍的罪名,只怕他老母家眷日後不得安生,因此白展堂只能如此處置。

整理完軍紀之後,周公瑾回來與白展堂吃了一口熱茶,白展堂替周公瑾和張承張奮相互引薦,忽然跑來一個氣喘吁吁的小卒,拜倒道,“稟報主公,公輸匠倒了.”

“什麼?!”

白展堂騰地站起身,擼胳膊挽袖子道,“竟然還有人到爺爺頭上行刺?”

忙不迭從住所跑到公輸匠所在,大牛苦笑道,“主公莫急,我已經看過了,伯父這是餓極,餓暈了.”

“餓得?”

白展堂連忙吩咐人煮上一碗稻米粥,由大牛仔細給公輸匠服下。

不多時,公輸匠轉醒。

“我想不出來啊!若是先祖在世,定會嫌棄吾等蠢笨,有負祖上名號啊!”

看著公輸匠發瘋一般的痛苦,白展堂上前道,“公輸老先生想要什麼樣的船?”

“高大巍峨,像城池一樣,進可攻退可守!”

聞言,白展堂微微一笑,“我知道!”

在場之人紛紛側目看向這個誇下海口的主公,只有白展堂不動聲色。

後世水師興盛,當以大明最為強盛。

想起前世曾經去皇宮閒逛之時看過的水師卷冊,白展堂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你聽我給你慢慢說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