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瑾知道,自己能在學堂學習的時間並不多,古代有講究,男女七歲不同席。
也就是說,女孩七歲以後,就不能隨便見外男了,當然,這主要是針對有錢人家的小姐們,而她,恰恰也勉強算是其中之一。
現在她已經五歲多了,她必須在兩年的時間,把該學的都學會。
好在這稚嫩的身體裡,住著一個二十多歲成年人的靈魂,除了毛筆字她有些不自信,其餘的識字背書,都不在話下。
下學回家的路上,沈玉瑾心裡一直盤算,怎樣才能讓便宜爹同意自己唸書?
徐姨娘手裡根本沒什麼錢,筆墨紙硯,拜師禮和束脩,都不是徐姨娘能負擔得起的,只有老爺和夫人同意了,她才能心無旁騖的好好讀書。
咬咬牙,她帶著杏兒去找沈仲卿。
在便宜爹的書房裡,沈玉瑾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後,對沈老爺說:“父親,女兒已經五歲多了,想去學堂認字,讀書,請父親允准。”
沈老爺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女孩子家讀什麼書?去學學女紅吧。不要給家裡添麻煩。”說完揮手讓她走,毫無商量的餘地。
沈玉瑾心裡那個氣啊,恨恨地在心裡罵著“渣男!渣爹!”躬身施禮退出來。
杏兒很替小姐難過,只是看著小姐一臉憤恨,她不知該勸什麼,因為惹小姐的是老爺啊,她不敢說老爺不對。
回去的路上,路過魏姨娘院子,沈玉瑾突然有了主意。
她走到魏姨娘院門口,看見一個丫鬟正在院子裡站著,於是笑著對她說:“姐姐,請你給魏姨娘通傳一下,就說七姑娘拜見。”
這個魏姨娘在府裡,一直是個特別的存在。雖然很得老爺的寵愛,但她出身太低,歌姬在古代,是和青樓女子差不多的身份,她比丫鬟出身的方姨娘,都低著一截呢,更別提比徐姨娘了。
所以在沈府裡,除了她身邊的人,沒人看得起她。
加上她也只生了個女兒,沒有兒子,將來也沒什麼依靠,所以她很低調,並不敢仗著老爺的寵愛,恃寵而驕,是一個聰明人。
這些年她基本上是無事不出門,只在自己院子裡繡繡花,彈彈琴。專心伺候老爺。
她心裡明白著呢,方姨娘是夫人的人,她和夫人兩個,從來就看不起自己。
徐姨娘是個軟弱的老實頭,雖生了庶長子,只怕比自己更不招夫人待見,何況還生了個痴傻女兒,也不招老爺待見。
她曾經有心結交一下徐姨娘,將來老了,也好有個伴,可一想人家是平民出身,只怕也看不上自己,何苦找不自在?
所以她一直是獨善其身,跟誰也不示好。
沈老爺見她從不惹事,盡心伺候他,倒是很滿意,少不得私下裡,多多給些黃白之物,讓她以後傍身。因此在府裡,她生活的很富裕,滋潤。
魏姨娘此時正在屋裡坐著繡手帕呢,忽然見丫鬟巧兒進來說:“姨奶奶,七小姐來拜見”
魏姨娘慌忙起身出迎,姨娘也就比丫鬟高半級,在小姐面前,是半個奴才,她不敢託大。
沈玉瑾見她出來,笑著上前行了晚輩禮,魏姨娘趕緊扶起,嘴裡忙說:“七姑娘,不敢行禮,折煞姨娘了。”
心裡則不由嘀咕:“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這孩子難道是徐姨娘讓來的?她有事要求我嗎?”
魏姨娘把沈玉瑾讓進屋裡,又是拿糖果又是倒茶的,一點都沒怠慢。
沈玉瑾在錦凳上坐下,眼睛掃了一下屋子,就知道渣爹有多寵著這位姨娘了。
除了房子比鄭氏住的小了些,屋裡的擺設佈置,看著比沈夫人的正屋,還要精緻,值錢些。
沈玉瑾也不說閒話,只用孩子該有的語氣說:“我看書院有好些小孩子讀書,好像挺好玩兒的,姨娘問問,玉婧姐姐可願同我一起去玩兒?”
魏姨娘一聽是這事兒,暗鬆了口氣。
她正犯愁這事呢。年上她就跟女兒說該讀書了,可玉婧貪玩,不想早起,一直撒嬌說明年再讀。
沈夫人現管著三個姑娘。玉慧和玉嫻已經大了,五六歲時已上過學堂,如今只在房裡做做女紅。
只有她的女兒玉婧,六歲多了,早到了該讀書的年齡,卻只在兩個姐姐身邊渾玩渾吃,沈夫人也一直不提讓她讀書之事,魏姨娘著實有點著急。
現在她聽七姑娘竟是說這事,正合了自己的心意,暗想:人家曾經的傻孩子,都知道要讀書了,自家孩子也太不省心了。
於是忙滿臉笑容的說:“謝謝七姑娘心裡記掛著她,我得空就去問問,她要想去,你倆也有個伴,這最好不過了。”
沈玉瑾說完想說的,也不多待,領著杏兒告辭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玉瑾依然帶著杏兒去了學堂。
不過,因為沒有拜師禮,她將小板凳從學堂屋裡拿出來,放在了學堂外面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