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文龍神清氣爽地醒來,先給家裡的水缸挑滿水,又把院子裡積了半日的柴劈了,一點一點碼整齊。
陳文龍掀開裡屋的簾子一看,何思雨裹在被子裡睡得正熟呢!他看得心裡一陣舒坦,又跑來廚房開始煮早飯。
昨夜沒洗的碗上還浮著一層油脂,陳文龍想到昨夜那些不可說。
臉不紅心不跳地把碗刷乾淨,就著昨夜雞湯,下了一鍋雞湯麵,簡直香味撲鼻。
今天還有許多事,何思雨一直沒醒。
陳文龍就自己吃了一碗,又把自己的碗刷了,剩下的面,湯麵分離地盛好,以免面幹得不能吃了。
收拾好一切,陳文龍又到房間裡看了看何思雨。
看人睡得香就沒打擾,自己準備出門了。
臨走前,陳文龍在門前擺上香和紙。
今天童家老爺子要下葬,村子大半的人都要去送一程。
家家戶戶門前都要燒香紙,就當是給童老爺子踐行。
陳文龍自然也要去一趟童家。
但在此之前,他得先去水渠那邊,看看趙平究竟有沒有講信用。
村子裡各處飄起炊煙,河邊傳來婦女搗衣的說笑聲。
陳文龍估摸著水渠那邊應該也開始上工了,徑直去水渠那邊的工地。
這條水渠從村子附近二里地的一條河開始,一直挖到村子深處。
最後又從另一頭的下游流出,實際上就是將水渠在村子裡繞了個曲折的彎。
但是村子大,這條水渠要挖好至少要一個兩個月的。
更何況挖水渠也沒有那麼簡單,牽一髮而動全身,縣裡的既然有在監督,多半是不能那麼順利了。
陳文龍皺起眉頭,總覺得後面還會有別的事。
不過這些不是最緊要的,對於陳文龍來說,何思雨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才是首要。
水渠邊上的工地已經開工三天了,村子裡在附近搭了個屋子。
晚上會留兩個身強力壯的人看著工地的設施。
挖掘機停在空地上,陳文龍知道挖掘機每天只有上點十點到十二點。
下午三點到五點才施工,其他時候能靠人力。
水渠的地形圖是縣裡派的專家來繪製的,村子裡的人只負責幹活。
陳文龍走進了就看到趙平拿著個鋤頭站在空地邊上,楊欣和石萬山則在一邊啃著餅。
看到陳文龍,趙平反倒很吃驚,瞪著眼說:“你不是去送童老爺子了嗎?”
陳文龍不置可否,石萬山遞過來板塊比你,陳文龍沒接。
過一會,趙平自己反應過來,不滿道。
“你該不會是怕我不講信用,估計來盯著我的吧?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看來你挺聰明.”
陳文龍懶得否認。
趙平要是有鬍子,估計能氣得被自己吹起來,恨不得當場就甩了鋤頭走人。
不過他也是說說而已,既然答應了陳文龍,他就不會言而無信。
“行了,既然看到你在,那我就回村子裡去.”
陳文龍拔腿就走。
“你還真是來看著我的啊!”
趙平差點跳腳。
好在那頭喊開工了,石萬山和楊欣趕緊一人一邊拉住他,陳文龍乾脆頭都沒回。
村子裡處處瀰漫著低喪的氣息,請的嗩吶隊吹著令人心慌的曲子。
陳文龍從前沒聽過,但今天之後也再不會想聽了。
他正巧趕上童老爺子從家裡出來,童四抱著牌位跨出大門的門檻。
嗩吶聲又更響了,那聲音吹得人頭頂發麻。
陳文龍跟著隊伍走出去,白色的紙錢撒的到處都是。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連半個月來一直沒停的太陽都不出來湊熱鬧,可惜沒來一場雨。
陳文龍跟了半晌,看著快到自己家了,就提前過去等著,何思雨聽話的沒出來,只在窗戶那些探了探頭。
“你別出來了,我燒了香紙就去水渠那邊.”
陳文龍隔著窗子跟她說話。
何思雨點點頭,說:“那我中午給你送飯去.”
“鍋裡熱的麵條吃了嗎?”
陳文龍看著還有點時間,又聊了幾句。
何思雨誇他煮的面好吃,這比陳文龍自己吃到好吃的還高興。
何思雨又給他倒了杯水喝,那邊隊伍就來了。
陳文龍趕緊叫何思雨進去,自己到門前燒起紙錢和香。
隊伍過的時候,童四過來給這堆紙錢磕了個頭,又對陳文龍說了聲謝謝。
“節哀.”
陳文龍沒多說什麼,看著隊伍又逐漸遠去了。
中午的時候,何思雨給陳文龍送飯,剛好遇到了給何家父子們也送飯。
乾脆大家湊到一塊吃。
陳文龍順便說起隨行翻譯的事,到時候想讓何思雨住回孃家去。
何思雨反而不太認同。
“我住在家裡就行,有什麼事,這麼近,一腳路的事.”
“要不到時候我去陪思雨住吧?”
杜蓉芳提議。
“晚上的時候照看她一下.”
這個提議大家倒是都認同,又聊起宋麗的預產期。
宋麗肚子大了,這段時間為了養胎,已經很少出門了。
“我看她肚子越來越大了,我看著都害怕.”
何孟斌一邊扒飯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會不會是雙胎啊?”
何孟軍有些高興。
“要是雙胎的話就好了,一下子兒女雙全了!”
何孟斌說著也高興起來,摸著頭笑。
看來要真是雙胎,恐怕何孟斌得高興得合不攏嘴了。
陳秀卻反而有點擔心。
“要是雙胎,到時候生產的時候可不輕鬆啊,宋麗是頭胎,估計更難熬了.”
這麼一說,大家不由地捏一把汗。
陳文龍默默地握住何思雨的手,顯然是把宋麗的事代入到何思雨身上。
陳文龍想著,如果到時候宋麗實在胎大,恐怕要去醫院生產。
不過現在這個年代,大多人都是在家裡生產,去醫院生產也不知何家人會不會同意。
罷了,等快到了預產期,陳文龍再好好勸勸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