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實說真話,是肯定不行的。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被大舅哥敲暈的那段時間,我做了一個夢。
那個夢很真實,就像是曾經發生過的事.”
“我夢到我走了,我拋下了你,回到了我夢寐以求的地方,做成了一些想做的事,可是我始終放不下你.”
“我總是夢到你,我家裡人給我相親,給我介紹很多女孩子.”
“我在她們的身上總是能到你得影子,她們的臉我一張都沒有記住.”
“我的腦海裡只有你笑起來的樣子.”
“可是終於,我回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消失了,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我至今都記得那種心痛的感覺,像要把我撕裂,所以當我醒來看到你還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就下定決心,這輩子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說到動情處,陳文龍的眼睛裡都起了星星點點的淚光。
何思雨像之前陳文龍給自己擦眼淚那樣,輕輕抹去他臉上的眼淚。
男兒有淚不輕談。
何思雨知道那一定是個痛不欲生的夢。
“別想了!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我這不好好的躺在這呢嘛,而且我們還有孩子了,跟那夢裡不一樣,可見那夢是在胡編亂造!”
陳文龍扯了扯嘴角。
笑得牽強。
就是怕嚇到何思雨。
才特地改了關於孩子的那段,也沒有說關於何家人的任何事。
因為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個夢。
是一場由他而起的切切實實的悲劇。
本想詢問何思雨現在有沒有安心些。
誰知道何思雨的注意力竟不知道歪到什麼地方去了。
“你在夢裡還相親呢!相得是什麼樣的姑娘啊?肯定都是城裡的吧,是不是特白,然後很時髦,很好看!”
“記不太清了,好像是挺不錯的.”
陳文龍摸摸下巴,好像真的在認真回想,實際上餘光一直在何思雨身上。
眼看著她嘟著小嘴,就要生氣,連忙嬉皮笑臉地說。
“但是哪個都沒有你好看,不然我怎麼會記不住她們的臉呢!”
“哼,算你識相.”
“那,你知道公公婆婆他們……在哪嗎?”
何思雨說的有些猶豫,她也是聽到陳文龍說夢裡被家裡人安排相親才想起來要問一嘴。
一來是雖然和陳文龍已經結婚甚至孩子都有了。
但是從來沒見過他們,也沒得到過他們的認可。
不知道這麼叫是否合適。
二來就是,也從來沒有聽陳文龍提起過。
雖然何思雨懂得不多,但是也是讀過幾年書的。
這場動盪是全國上下的,幾乎影響了所有人。
陳文龍有這樣的學識,這樣的才能肯定不是普普通通的人家。
他的父母不可能不受影響,許多有能力的人都被迫害的選擇了主動了解自己的生命。
所以她不知道陳文龍從來不提是不是也有這個原因。
“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我們都結婚了!我都有孩子了!你也不說給兩位介紹一下我!哪有兒媳婦不見公婆的!”
何思雨語氣明明有些埋怨和生氣。
可是陳文龍就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愛。
如果沒躺在床上,她肯定會叉著腰質問自己,像一隻氣鼓鼓的小氣球。
“啊?原來是你想要見他們呀,這到奇怪了,從來都是醜媳婦怕見公婆,怎麼還有兒媳婦主動要見的啊,原來,我們思雨也知道自己很好看啊!”
陳文龍將人圈在懷裡,捏捏她的臉蛋。
最近吃的都很不錯,何思雨尖痩的臉上也有了點肉。
何思雨瞪他一眼。
“又亂說話!”
“但是,但是,你都結婚了,這總得告訴他們吧,要是能當面的話當然是最好.”
“但是現在局勢複雜,咱們也不方便走動,實在不行也得寫一封信,告知他們吧?”
陳文龍這個時期本不應該知道父母在哪裡的。
但他有了前世的記憶。
自然知道二位都在隔壁省一個小市下面的農場裡接受改造。
那地方條件艱苦。
比陳文龍所在的地方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為陳父陳母相較於陳文龍這個當時只是個高中生的人來說,成分更為複雜。
所以去的地方也是沒有意外地艱苦。
這還是陳家拼盡最後一點人脈打點過的結果。
那地方雖然是窮苦落後,但是至少不混亂,至少不會輕易有生命危險。
可儘管是這樣,這段歲月還是給兩人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困頓記憶。
後來一家人團聚的時候,陳文龍清楚地記得。
父母衰老疲憊的臉,充滿了歲月留下的倦怠。
也不止一次的聽他們講過那段痛苦的日子。
“我知道他們在哪,到時候我們看情況吧,有機會的話,我帶著你去見他們一面,實在沒機會,我就寫封信告訴他們.”
“好.”
“那,那他們不會不喜歡我這麼個鄉下女人吧?”
雖然是何思雨自己提的,可是說完又覺得有點後悔。
陳文龍的父母肯定是特別高階的文化人,又是城裡人,不知道會不會接受自己。
“怎麼會!我喜歡的人,他們怎麼可能不喜歡.”
“況且,現在我們都是鄉下人,他們過的日子還不一定有你過的好呢,談什麼嫌棄呢!”
“而且啊,你這麼好看又聰明,誰看到你會不喜歡啊!”
何思雨才終於安心了點,往陳文龍的身邊靠了靠。
不多久就睡著了。
陳文龍卻細細思考起帶著何思雨去見自己父母這事。
並非是他不孝順,任由父母在那農場裡勞作吃苦。
只是那地方,比陳文龍待的地方要嚴格許多。
在這就算是像他這樣不勞動也是可以的。
只是秋收之後沒有錢拿也沒有糧食分而已。
所以之前只有何思雨一個人勞動的收入,才總是要何孟軍接濟。
可是陳父,陳母那邊。
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強制勞動了。
就算是去看他們也不是那麼輕易能做到的。
但既然是何思雨的想法,總得想辦法實現的。
陳文龍看著枕著自己臂彎睡得香甜的何思雨,只覺得為她做什麼事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