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這麼些東西得費你不少時間吧?”
何生現在的面色已經不僅僅是不快了。
還帶著風雨欲來的生氣和顯而易見的嘲諷。
陳文龍不明所以,只得老老實實回到。
“去合作社買的,沒有多少時間.”
“哼,你一不幹活,二不種地,哪來的錢!”
“原以為你是個讀書人,至少明事理.”
“可你先是要跟思雨鬧離婚要拋妻棄子回城裡過好日子,然後竟然還開始做些下三濫的勾當了!”
“你一不種地,二不上工!便是扛兩塊磚都得走五步歇兩步,是哪來的錢買這些東西!”
要說何生不關心女兒,他偏偏看準了知青在鄉下呆不久,不讓何思雨嫁給陳文龍。
而陳文龍又果不其然的鬧離婚。
可說他關心女兒吧,他又從不聽兒子說的女兒的近況。
看到這些價值不菲的東西,就下意識的以為陳文龍在做不好的事情。
半點不相信何思雨的眼光和判斷。
只因她沒有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就吵到幾乎要斷絕關係。
陳文龍聽著何生說的話,心中沒有半點不快,反而有些悲哀。
他是愛女兒的這毋庸置疑,可他也不容許有人與他一家之主說一不二的權威抗衡。
哪怕是最愛的兒女也不行,所以總是在愛護女兒和愛護面子之間左右橫跳。
再加上是真的真情實感的不喜歡自己。
所以很容易就往偏的地方想。
“爸,我是……”“爸!你怎麼能這樣想!”
陳文龍的話被何思雨尖銳的聲音打斷。
她不能接受自己的父親,這麼看待,甚至是汙衊陳文龍。
明明大哥就在家裡。
明明陳文龍去城裡的時候大哥也是一直陪著的。
可他甚至不願意聽大哥說兩句。
自己把自己困在意見的囚籠裡,即使是先一步低頭道歉。
他也依然帶著有色眼鏡看陳文龍。
只是因為自己嫁人的時候沒有聽他的,所以無論怎麼做,怎麼彌補都是錯的!“文龍賺的錢每一分錢都對得起良心,爸,你這不僅僅是不相信他,你這還是不相信我.”
“您從小看著我長大,難道我在您心裡就是能接受花著這樣的髒錢還洋洋得意的人麼!”
“文龍之前是有過一些不太好的想法.”
“可他現在已經留在我身邊了,也好好的在跟我過日子,您為什麼就是不能沒有意見的好好看看他呢?”
“今天回家來,也是他先提議的,這麼多東西也是他瞞著我買的……”“爸,如果您真的接受不了的話,我們就先走了,免得在這裡惹您生氣.”
說到最後何思雨已經帶了哭腔了。
陳文龍連忙上前摟住她,安撫她的情緒,免得太傷心對肚子裡的寶寶不好。
“爸,我知道您對我有偏見,我也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不對的事情,但是我現在已經認識到了,也在努力的悔改和彌補.”
“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這些錢都是我憑著自己的本事賺回來的,我現在在城裡新華書店做翻譯.”
“如果您不相信的話,去城裡的時候可以去詢問書店裡的店長.”
“沒什麼好說的,他對你有意見,無論你怎麼做他都不會接受你的!我們走,我們回家.”
何思雨傷心極了,拉著陳文龍就要回家,只覺得何生是天下最不講理的人。
“欸……思雨!文龍!”
陳秀看著瘋狂變化脫離掌控的事態有些不知所措。
想緩和一下氣氛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只能看著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的女兒,又被她爸爸氣走了。
“哎呦!你這個人哦真是的,要是陳文龍的錢真的來的有什麼問題,思雨他大哥怎麼能容得下他呢?你忘了,陳文龍進城去還是他帶著去的呢!你啊你啊……”陳秀看著離去兩人的背影,恨鐵不成鋼。
何生看向別處。
不願意承認這次是自己固執己見的偏見導致想錯了。
“哎,又被你氣走了,這次不知道又要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呢……”陳秀面露落寞,神情淒涼。
“我又不知道這些,我早就說過讓那死丫頭自生自滅去,你們不聽我的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來數落我!何孟軍呢!讓他滾回家!”
何生面子上掛不住,下意識地想要將話題引到別的地方去。
沒想到匆匆回家的何孟軍人還沒進門竟然大聲說了一句。
“爸!你怎麼又把人氣走了!”
“我把人氣走?你,你這臭小子,你怎麼說話的!你那妹妹現在本事大得不得了,我說一句她就跟我頂一句嘴,哪是我把人氣走的!明明是他們看不慣我這個老東西,自己走了!”
何孟軍與何生朝夕相處這麼多年,父親是個什麼脾氣性格,他門兒清。
他是比較特別的嘴硬心軟,特別在什麼地方呢,心軟是心軟的,但是嘴特別硬!“還有你,揹著你爹陽奉陰違是吧!讓你別管他們,你倒好,處處幫襯,是存心要丟你爹的臉嗎!”
“哎呦……爸,順順氣順順氣,彆氣了.”
“我哪敢不聽您的啊,我知道您還關心思雨,要不我哪敢做這些事兒啊.”
“您想想,當時您聽到陳文龍那臭小子要跟思雨離婚的時候,你恨不得親自去揍他.”
“我知道您不喜歡他,您覺得他沒個定性,說不定哪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但是人一時一時的都不一樣,都在變化,我原來也不喜歡他,可他現在是真的想跟思雨好好過日子.”
“您可倒好,又是為難又是誤會的.”
“您這不是存心跟思雨過不去麼。
您想想,要是陳文龍因為這些生氣了,那受難的不還是思雨麼!您往細裡想想!”
何孟軍雖然算不上是什麼特別聰明的人,但是對何生那絕對算得上是天底下最有辦法的人。
對何生就得順著他的話說,不能有任何的要反駁他的意思,先把他擰巴的心捋順了,再慢慢地,潤物細無聲的把要說的話灌輸進去。
“他敢!他敢對我女兒怎麼樣,我把他膀子卸了!丟到豬圈裡去!”
何生聽完何孟軍的話猛地一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