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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4章 這話說的更惹氣

午後,正是最熱的時分,侯楠、衛盈璧所乘的不過是尋常的雙駕馬車,比莫寒月的車子小不說,還乘著兩位主子,車廂裡就更顯的逼仄悶熱。

二人正打起車簾透風,就聽車外小丫鬟回道,“王妃屋子裡的丹霞姐姐過來了!”

侯楠心裡突的一跳,可又不敢不應,只得湊到視窗,問道,“是丹霞姑娘,不知何事?”

暗想這兩年自己處處受莫寒月鉗制,難道這北行的路上她還要生出法子來刁難?丹霞微笑,將手中的竹筒送上,說道,“這是王爺差人給我們王妃送來的宮裡冰鎮的酸梅湯,王妃說,這一路辛苦,使我給夫人、少夫人、十小姐送些來。

夫人那裡已經送過,這些是給少夫人和十小姐的!”

王爺專程差人送來,還是宮裡的,且是冰鎮的,這不是炫耀嗎?衛盈璧微微咬唇,要想拒絕,可是想著那冰涼酸甜的酸梅湯,又覺不捨,一時躊躇不答。

倒是侯楠輕輕鬆一口氣,說道,“既是王爺特意送給王妃的,王妃自用就是,怎麼還顧著我們?”

丹霞抿唇,笑道,“少夫人不必在意,我們王妃那裡還有,王爺說了,王妃若還要用,使人去取就是!”

這話說的就更惹氣。

衛盈璧暗暗咬牙,向侯楠望去一眼,說道,“既然是王妃那裡盡有,我們又何必客氣,豈不是見外?”

侯楠身為提督府的嫡長女,自然不比衛盈璧這樣眼皮子淺。

只是她知道,這北行路上,冰鎮的酸梅湯已是罕缺的東西,縱然是宮裡的娘娘要用,也不是應有盡有。

聽到丹霞語氣裡滿是炫耀,心中微微一澀,又聽衛盈璧將話說出,只得點頭,說道,“有勞王妃惦著!”

命丫鬟接過。

衛盈璧見丹霞離開,也不等侯楠先用,自個兒忙命丫鬟傾出一盞來,大大飲一口,只覺一絲酸甜在舌底乍開,清香滿口,伴著一縷冰涼,從喉間直通肺腑,頓時全身每一個毛孔都暑意全消,說不出的舒泰,不由點頭讚道,“這宮裡的東西,終究與我們府裡的不同!”

侯楠見她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小家子模樣,眸中不自覺閃過一抹不屑,淡道,“妹妹喜歡,就多飲些!”

自個兒命丫環傾出半盞,略略一品,就不再飲。

衛盈璧大喜,說道,“那盈璧就不恭了!”

左一盞右一盞,將半筒酸梅湯飲的點滴不剩。

侯楠瞧的暗暗搖頭,卻也無心提點。

黃昏時分,北行隊伍在一處山谷中紮營。

莫寒月下車,放眼望去,只見皇帝的御帳立在坡上,四周侍衛環繞,御林軍把守,離旁的御帳均遠。

而各府、各宅的營帳,也是零散分立各處,每一處營帳間,都隔著不小的距離,不由抿唇暗笑。

“想來,皇上是怕失火!”

身後,清潤的聲音含笑在耳邊響起,不知幾時,峻王已立在身後。

被他提起,莫寒月終於忍不住低笑出聲,側頭橫他一眼,說道,“原來王爺還記得!”

三年前,只是為了將旁人的注意引開,峻王竟然放火燒掉整個營地,若不是眾人逃的快,也不知丟多少條性命在裡頭。

想起當年事,峻王也忍不住低笑出聲,說道,“只要是王妃願意,本王不惜再來一次!”

莫寒月翻個白眼,搖頭道,“王爺可當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古人烽火戲諸侯,只為博紅顏一笑,本王為博自個兒王妃一樂,又何惜小小營帳?”

峻王答的理所當然。

莫寒月撇唇,淡道,“峻王若得天下,那豈不是一個昏君?”

“那王妃豈不成了禍水?”

峻王不以為意。

二人說說笑笑,一同向營地去,倒不自覺多出些親密。

這一次北行,除皇帝避暑之外,還有擁月公主省親。

禮部早在御駕啟程之前,就已差人將行文送去哈薩族,因而御駕未過木蘭山,梓伊族長就已率本部子侄迎出草原。

此處地勢已極為開闊,正是當年峻王殿下火燒連營的地方。

只是事隔三年,曠野上草兒已青,又哪裡還有一點當年大火的痕跡?暮色將遠處的木蘭山變成長長的起伏的一道黑線時,營地外已燃起篝火,馬頭琴的聲音也跟著響起,哈薩族人奏起歡快的樂曲,以示對皇帝的歡迎。

擁月公主唇含淺笑,端端正正坐在皇帝身邊,努力保持皇妃應有的儀態,可是聽到那馬頭琴聲,眼眶已不自覺溼潤。

莫寒月抬眸,向她細望,但見她容顏雖然如舊嬌美,可是眸底那抹歡快的星光卻早已黯淡,沒有去瞧皇帝,也沒有去看景郡王,甚至沒有去看梓伊族長,卻是空茫茫的落在篝火外,不知名的地方。

歡快的馬頭琴聲,再不能令她歌唱,草原上,終究失去那美妙的百靈歌聲。

莫寒月心中暗歎,不願再看下去,悄悄起身,向篝火不能映到的黑暗裡走去。

相比之下,黑暗中的寂靜,反而比篝火旁的歡樂更能令她安心一些。

這裡的地形雖然開闊,可是臨近木蘭山,已經有些起伏的丘陵,另一邊,更有一條小河潺潺,與木蘭山並行。

莫寒月正緩步而行,就聽身後有人喚道,“十一妹妹!”

莫寒月眉心微跳,停步回頭,果然見衛敬飛跟在身後丈餘的地方,不由微微含笑,說道,“原來是二哥,今日不當值嗎?”

衛敬飛搖頭,說道,“不當!”

上前幾步與她並行,悶聲片刻,問道,“十一,我聽侯楠說,她們伴駕,是你的意思?”

不喚王妃,仍然用原來的稱呼。

莫寒月淺笑,點頭道,“雖說皇上每年北行,可是伴駕的機會卻並不多,也該當出來,見見世面才是!”

衛敬飛皺眉,說道,“旁人也倒罷了,老三秋後就要科考,你……你是想替他籌謀什麼?”

他心中明白,雖然說自己官職一路攀高是侯家人的支援,可是若沒有莫寒月,他又豈能娶到侯楠?如果莫寒月再替衛敬行籌謀,娶一個世家小姐,那豈不是成了自己的強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