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藉著一肚子的美味食物和在溫泉之後完全舒緩了疲憊的身體,章家兄妹一路都活力滿滿。
他們沒有特別關注自已的血條、藍條,只覺得自已趕路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
就連把腿從厚及膝蓋的雪地中拔出都不這麼費力了。
於是沒用兩天,他們就到達了榴火峽谷——只要跨越了這裡,就能到達此行的終點,阿蒙塔。
章婧儀一邊注意著四個哥哥的情況,一邊目不斜視地直奔冒險家協會。
……說是“冒險家協會”,其實就是來來回回做任務的暫時停留點。
應該。
走了幾步,章婧儀聽到自已四哥發出了“嚯嚯”的聲音。
她乾淨利落地回身一個杖擊,章四哥應聲倒地,然後被距離最近的章三哥默不作聲地背起來——
在跨越榴火峽谷的這唯一一條路上,到處可見法師們抓著自已的魔法杖“痛下殺手”。
等好不容易到了冒險家協會所在的小聚集地,還清醒的哥仨終於大鬆一口氣,圍過去對章四哥評頭論足:
“這次又是老四中招。”
“說到底啊,還是四哥的體質太差了,不然怎麼每次都他?”
拖了自已弟弟大半路的章三哥並不像二哥小妹那樣憂心忡忡,而是和自家大哥一起津津有味地看樂子。
“……我不該在這裡……”
四仰八叉癱倒在地的章四哥哭喪著臉,上一句還聲若蚊蠅、下一句直接氣震山河:“我沒有葉子了——我葉子沒了——!”
來了。
只要被迷了就誰也逃不過的社死吶喊!
章三哥吭哧吭哧笑:“你葉子丟哪裡了?”
“我葉子——”
章四哥大張著嘴,說來就來的眼淚滾滾落下:“翠果~翠果~別扇嘴了!本宮的葉子沒了——!”
一番唱唸做打輪了個遍,章四哥的聲音已然嘶啞:
“我的葉子——在一個屁股下面坐著啊啊啊——!”
章婧儀捂著臉後退了兩步。
……真的是隻要被迷了就誰也逃不過的社死吶喊啊……
本來蹲在一旁看樂子結果被一把箍住屁股的章三哥雙目無神,被迫向整個協會分會的人們“展示”了自已的屁股。
……他怎麼覺得、自已比這被“榴火木”迷了眼的怨種弟弟還社死呢?
*
南希發現,章家兄妹提到過的“阿蒙塔”並沒有出現在地圖上。
或許這是因為他們並非是“阿蒙塔”的居民。
“嚶嚶~”
南希給肚皮扁扁的兩小隻倒出了即食奶,看著在新世界恢復成幼崽體型的兩小隻埋頭猛猛幹,只覺得看它們乾飯也能看一天。
扁扁的肚皮很快圓鼓鼓起來,麻薯非常有自制力地停止了進食,還順帶給肚皮同樣圓滾滾的芝麻糕一個大比兜——
吃吃吃、就知道吃!
又不是第一次當幼崽了、該吃多少、吃多少不難受自已還不清楚嗎?!
正沉浸式乾飯的芝麻糕被拍的腦袋一歪,目光呆滯地看回來:“嚶~”
“嚶嚶嚶!”
麻薯超大聲地教訓它。
店裡沒有顧客,南希守著兩隻小崽子乾飯,在手記的其中一頁上翻到了它們的“員工”記錄:
【此頁為特殊員工(2\/2)資訊記錄,此頁員工將會與經營者共享壽命。】
【姓名:麻薯】
【種族:邊境牧羊犬】
【活力(可以跑的更快、時間更長):8】
【能力(獨立以及對任何事物都抱有好奇):10】
【親和(可以讓顧客獲得好心情):5】
【姓名:芝麻糕】
【種族:阿拉斯加雪橇犬】
【活力(可以跑的更快、時間更長):8】
【能力(獨立以及對任何事物都抱有好奇):5】
【親和(可以讓顧客獲得好心情):10】
“……狗子也有任務嗎?”
不是南希想得多,實在是這個特殊員工資訊的字裡行間都洋溢著任務的既視感——尤其是“活力”“能力”這兩項。
【前置條件未達成,特殊任務無法開啟。】
……果然是有任務的吧!
南希看了看拋棄光溜溜飯碗、盤在她腳邊的兩小坨,實在難以想象這兩隻能做什麼任務。
“先給我透個底兒吧……任務危險嗎?”
可惜,在這個問題上,一向和南希心有靈犀的手記卻怎麼問都沒有回覆。
問就是沉默的康橋。
——無獨有偶,在遙遠的北方,安妮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她盯著面前這一排透明小瓶,試圖從自已的專業角度來解釋這幾瓶提取出來的血液為何會如此的透亮清澈——
半晌,快熬了一週通宵的安妮越看越煩躁,連瞅著瓶子上的陌生花紋都曲裡拐彎的了。
熬通宵肝作業報告的阿蒙塔一年生抱著自已的頭扭曲地吶喊,一個星期的新仇舊恨一同湧上心頭:
可惡!完全看不出來啊!!
她怎麼什麼都看不出來了!她不會!!
前來提交任務物品的章家兄妹沒見過檢查人這麼“扭曲”的形象,紛紛把自已往牆角縮了縮——
啊,原來同為精靈,魔藥師和弓箭手的性格也會差距這麼大的麼?
還是說、阿蒙塔的課業壓力太大、把冷傲的精靈都給逼瘋了??
想到這種可能,章家兄妹紛紛打了個寒顫。
那邊,已經熟悉魔藥專業學生時不時“發瘋”的護衛輕車熟路地帶走了幾下就把頭髮揉的炸毛的安妮,順便用自已的牌子搖來了一個新的“檢查人”。
新檢查人同樣是一個年輕的精靈,擁有一頭灰色的長髮——她顯然比上一個精靈沉穩許多。
但……
章婧儀嘆了口氣,上一個灰綠色頭髮的女性精靈對著他們的小瓶看了一個小時,這一位從坐下開始就不動如山、不會也要看一小時吧?
她聽到了四哥和三哥肚子的“轟鳴聲”。
這裡是阿蒙塔的任務提交大廳,是被允許吃飯的,但能吃是一回事、想不想吃又是另一回事——
本來賴以為生的、不覺得有什麼的肉罐頭或者糊糊罐頭,現在卻連拿出來都不想拿了。
甚至想一想那個味道,都覺得自已胃裡冒酸水。
“果然是從奢入儉難啊……”
章大哥垂頭喪氣地準備從揹包裡掏罐頭,低頭時卻看到一個熟悉的罐子伸到他面前。
章大哥霍然抬頭。
章婧儀已經一個哥塞了一罐八寶粥,撇嘴:“說你們笨你們還不承認!就不會買點兒帶走……走得那叫一個快、叫都來不及叫。”
——他們還沒有意識到,自已這將近兩天的趕路時間,都沒有感覺到飢餓。
他們的揹包並不能恆溫、也不能保持物品剛進來時的狀態,因而這一罐罐的八寶粥已經是冰冰涼涼的了。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
章家四個哥哥人手一罐八寶粥,罐子冰涼、眼淚汪汪:
“妹啊——還得是我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