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蕭家一家人熱熱鬧鬧慶祝叔侄倆升職,巡檢司那邊可就難過了,整個衙門將要被裁掉的訊息一傳過來,上上下下全都哭喪著臉,李德才更是如喪考妣。
哦對了,忘了交代一句,李德才他小舅子鄭老五之前回來了,不過後來又走了。
原來那天他一見鬍子聯軍攻勢越來越勐,而且明顯人數比自己這邊還多,擔心丟了狗命,索性領著三個狗腿子直接跑路。
這小子還有點小聰明,猜到了去興平的路應該早就被堵死了,因此壓根兒沒往那方向去,趟著爛泥灘子一熘煙兒跑到了河源縣待了好幾天。
等到二道溝一戰不僅打勝了,蕭震泰還把四個綹子全平了的訊息傳到河源縣,他才提心吊膽的回了家。
一進老李家大門,李德才看到他之後直接飛起一腳踹到他小肚子上。
別看這位李守備跟蕭大海不敢呲牙,但揍起自家小舅子來毫無心理壓力,他老婆鄭氏一看他動手打人,馬上撲到兄弟身上哭天搶地撒起潑來。
李德才是真急眼了,當不當逃兵的其實不打緊,他主要是心疼被蕭大海硬生生敲走的五千裡銀子,五千兩!
“蹬蹬蹬”跑到馬棚抄起一條鞭子,回來衝著老婆和小舅子噼頭蓋臉的一頓勐抽,打得這姐弟倆滿地翻滾,大聲哭嚎,管家李富貴看不下去了,這老李頭之前一直伺候著他爹李守常。
把老爺子送走了以後接著此後少爺,在李家忠心耿耿待了一輩子,看著李德才長大,上來一把抱住大少爺,嘴裡不停勸道,“少爺,算了你消消氣吧,再打就把人打死了。”
李德才抽了半天也抽累了,老管家一勸順勢也就停了下來。
“鄭老五,從此以後你再敢登我李家大門,我一槍崩了你個狗日的!”李德才餘怒未消地衝著小舅子罵道。
“還有你!趕緊給老子滾回後宅去,再讓我發現你跟你孃家這些破爛親戚打連連,我就把你給休了逐出李家!”
鄭氏一聽當家的真下了狠心,也不敢再撒潑,忍著傷痛,把兄弟從地上扶起來親手送出了李家大門。
她是真的怕被李德才給休了,雖然李家不是什麼世家豪門,可過的日子也是一般人比不了的,真的被趕回孃家去,好日子過不上了不說,笑也得被人笑話死。
李府門外,鄭氏勸著兄弟道,“你先回家去待些日子,我慢慢勸勸你姐夫,等他消了氣你再回來求他,聽話先回家。”
鄭老五平時仗著李德才的勢力,也是作威作福慣了,在外邊像逃難一樣遭了幾天大罪才回到平安縣。
誰料剛一進門就噼頭蓋臉捱了一頓鞭子,李家的丫鬟僕人全都看著呢,用不了一天時間這點子醜事就得傳遍四鄉八鎮。
他鄭老五好歹也在地面上有一號的人物,傳出去往後還混不混了。
“姐,你甭求他,姓李的以後就不是我姐夫,我跟他恩斷義絕,他媽的我平時替他管著巡檢司,什麼髒活都替他幹完了,什麼黑鍋也都是我替他揹著,他反倒一天慈眉善目裝的像個人兒似的!”
“老子我還不伺候了,離了他這狗日的我照樣能混出個人樣來,姐,我走了,等兄弟在外面混出息了回來看你,到時候我讓他跪在地上求我!”
鄭老五一咬牙掙脫開了鄭氏,一瘸一拐的離開了李家。
鄭氏又不敢追著他走了,只能在後面大喊,“你上哪去啊?可別到處亂跑,聽姐的話你先回家!”
鄭老五肚子裡憋著一股氣,心中一直默唸著經典語錄“莫欺少年窮”地往家走。
回家以後吃飽喝足換了一身衣服,衝到老孃屋裡強要了五十兩銀子,懷揣著他那把馬牌擼子,也沒跟任何人打招呼,這位二十七歲的少年像個怨種一樣離開了平安縣這個傷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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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天氣很怪,往年這個月份早該下雪了,但今年的第一場雪卻像是懷春少女思念的情郎一樣,遲遲未到。
可是氣溫卻降的一點不含湖,小北風一吹嘎嘎冷,這個天兒涮鍋子吃最是合適不過了。
廚房事先也沒得著通知,誰知道老爺突然還想吃上這口了,壓根兒都沒準備,還是管家蕭福反應的快,一熘煙兒跑到了醉仙居找準姑爺求助。
醉仙居這大飯館子,什麼材料沒有啊?曾祺一聽老丈人想吃口涮羊肉,那還不趕緊過來顛顛兒過來伺候著。
因此讓小夥計趕著大車,拉著一隻現宰地大尾巴肥羊,還有各式各樣的配菜,他親自領著個廚子趕到蕭家準備這頓晚飯。
一家人都圍坐在桌子上等著開飯,直到曾祺親自端著兩盤現切的羊肉過來上菜才知道他也來了。
蕭大海倒不顧及那些說道,不過看到準女婿來了也感到十分意外,“喲,小祺怎麼來了,你訊息還挺靈通的嘛,這麼快就傳到你耳朵裡了?”
曾祺一天都在醉仙居忙活,哪裡知道他打的什麼啞謎,因此邊指揮丫鬟上菜點上炭火爐子邊問道,“伯父,什麼訊息傳到我耳朵裡了?”
蕭福連忙在一旁解釋,家裡沒備著涮鍋子的食材,因此他才跑到醉仙居求助。
蕭震泰一聽也樂了,故意衝著大姐蕭秀榮道,“呵呵,家裡有個開飯館的姐夫就是好啊,吃喝算是徹底不愁了,還是醉仙居大東家親自伺候著,嘖嘖嘖,一般人可真沒這個待遇。”
“吃你的肉吧,這老些菜還堵不上你的嘴。”大姐白了他一眼。
蕭大海笑容滿面地把爺倆要升職的事情一說,曾祺恍然大悟,“哎呀,那我這趟還真來著了,恭喜伯父和震泰高升!今天晚上可得好好喝幾杯。”
“嗯,我一開始想叫你來著,一想到你現在管著一大攤子事怕你走不開就沒找你,來了正好,晚上不醉不歸,對了,我那親家咋樣了?聽說可病的不輕。
你也知道最近一段時間衙門事多,我一直也沒來得及過去看看。”蕭大海夾了一大快子羊肉放到銅爐鍋子裡開涮。
曾祺面色一暗,“勞伯父掛念了,我爹經過這一段時間調養,恢復的還不錯,不過畢竟年紀大了,哎。”
“沒事,慢慢調養都能恢復,我這兩天走之前抽空過去瞅他一眼。”
李氏夫人給兒子調好了一碗現和的芝麻醬,“咱這一大家子人都齊了,就差小克還沒回來了,大海你派人去興平看過他沒有,也不知道那孩子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
趙氏一聽嫂子提起兒子也關切地看向自家丈夫。
“嗨,嫂子你甭管他,那小犢子活的好著呢,他就是借引子不想回來,你這邊還惦記他,估計他在興平府耍的連自己姓啥都不知道了。
這些天一直在忙,你等我過幾天親自到興平,收拾他一頓就老老實實回來了,咱吃咱的甭管他。”
黎氏正懷著身孕,羊肉又羶又油的實在吃不下去,可今天晚上家裡有喜事,也不好耍小性子,只能強忍著反胃在一旁陪著。
大姐蕭秀榮是個心疼人的,看出來姨娘不舒服了便道,“姨娘,要不要讓廚房再給你做點合胃口的?”
黎氏平時雖然總跟趙氏較勁,可跟蕭秀榮的關係倒還不錯,本來她倆的年紀也沒有相差太多,平時有些話題也能聊到一塊去。
“榮榮我沒事,這當初懷珍珍的時候反應也沒這麼大,照樣能吃能喝的,也不知道這回是怎麼了。”
趙夫人撇了她一眼,“哼,說明你這回是得償所願了,懷的準是個小子,春梅,去叫廚房熬點清粥準備幾個小菜給姨太太端上來。”
“是!”春梅答應一聲轉身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