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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大家的狂歡

第二天,一走進教室,海棠就知道,她真的成了一個全新的海棠。

起初,教室裡有三秒鐘的安靜,接著便響起了興奮的口哨聲,學生們全都抬起了頭,彷彿見到了外星人,接著就有男生“哦!哦!哦!”地尖叫起來。

海棠沒有停止腳步,一臉沉靜地徑直往自已的座位走去。

“親愛的芮歐,有一個笨女孩喜歡著你!”突然有一個男生喊起來。

學生們鬨堂大笑。那聲音就像發射到空中的焰火,猛地爆裂開來,五彩斑斕,為的就是給你一個驚喜。

海棠的身子打了個趔趄,腳撞到了桌腿上,她只是皺了皺眉頭,默默地走到自已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這時,芮歐大步跨上了講臺,他拿起板擦,神色嚴肅地在講桌上重重地拍了幾下,目光凌厲地向下掃視了一圈,大家終於停止了鬨笑。每個人都緊緊地盯著他,微張著嘴巴,渴望著他能多說幾句話,透露出多一點資訊,好讓這個熱鬧更大。

昨天,海棠請假走了後,王子貝便添油加醋地把這件“桃色新聞”告訴了差不多每一個和她相熟的女生,女生們又告訴了其他的學生,這事傳播地比病菌還快,班裡的學生馬上都知道了這件事。

現在,這個“桃色新聞”中的兩個當事人,前後腳出現在教室裡,大家好奇地觀察著他們的表情,分析著他們的心情,他們是真的好上了嗎?

“大家該幹嘛幹嘛,都別鬧了!”芮歐的話低沉、威嚴,有著不容辯駁的力量,說完他又深深地向著全體學生看了一眼,然後就沉著臉走下了講臺。

狂歡的學生們漸漸安靜下來。

海棠抬起頭,正巧芮歐也在看著她,目光凝重,海棠立刻低下了頭。

在海棠的記憶裡,初中的時候大家都懵懵懂懂,即使哪一個女孩或男孩特別出色,她(他)的身上也不會有什麼光環。可是一到了高中,出色的女孩或男孩會特別耀眼,並理所當然的被冠以“校花”“校草”的稱號,並因此更加閃閃發光。

芮歐就是這樣的男生,他帥氣,瀟灑,學習好,家世好,幾乎每一個小女生都喜歡他。但他偏偏像一位沒心沒肺的王子,他彷彿永遠看不懂女孩的心思,他和她們中的哪一個都不過分親近,他和她們永遠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如此,所有女孩子都保持著對他的好奇和仰慕,大家都相安無事。

海棠只是眾多愛慕他的女孩中的一個,不同的是,她比別的女孩用情更深,運氣又不好,少女的秘密被陰差陽錯地公之於眾。

就好比是在看戲,一群灰姑娘在黑暗中盯著臺上的王子,個個如痴如醉,突然一束燈光打在其中一個灰姑娘的臉上,於是她被搬上了大螢幕 ,其他的灰姑娘全都隱去,這一位自然就成了眾矢之的,彷彿是她奪走了她們的王子。

“海棠,你理髮了啊!”安然看到海棠光禿禿的腦袋,眼珠子差點掉到地上,“那麼漂亮的長髮,你怎麼捨得剪啊!”

海棠把書包放在桌子上,充耳不聞。

“雖然短了點,但是一點不難看!呃……真的不難看!”安然訕訕地笑著,試探著用手去摸了下海棠的短的不像話的寸頭。

海棠斜了安然一眼,嘴唇扁了扁,算是回答。

“海棠,你沒事了吧?昨天可把我嚇壞了,再一次道歉啊!”安然抓著海棠冰涼的手,放在掌心,言辭懇切。

“沒事了,昨天的事情過去了,別提了啊。”海棠看了看貼在桌子左上角的課程表,把上課用的書拿了出來,安然忙討好地幫她一本一本碼好。

下了課,海棠呆坐著不動,安然非拖著她去廁所,海棠只好跟著出去了。

走廊上,王子貝和林果兩個人正在竊竊私語,女生們聚成一堆一堆,似乎在談論著什麼,海棠一出現,她們的討論全都停止了,大家若無其事地說起了別的事情。

海棠假裝看不見,加快了腳步。

斯亮在走廊上喊住了海棠,他小跑了兩步到海棠面前,樂呵呵地問道:“海棠,你剪頭髮了啊?”

“嗯呢。”海棠悶悶地點頭。

“挺短的,沒關係,頭髮長得很快,我們男生的頭髮,最少一個月就得理一次。”

斯亮的話有些詞不達意,但是很溫暖,很親切。斯亮就是這樣一個人,在他面前,你可以很放鬆,甚至可以很驕縱。

海棠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已,就附和著說:“嗯,沒事兒,很快就留長了。”

王子貝聽見斯亮的聲音,便遠遠地盯著海棠和斯亮,眼裡充滿了敵意。

海棠決心以不變應萬變,所以一切都還平靜。上午做完了課間操,解散後,海棠便跟著人流回教室。

突然,她的身體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海棠抬起頭,見是王子貝和林果手拉著手從她身邊跑過,在她前邊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先是林果哼了一聲,說:“喲呵,還剪了頭髮,這是演的苦情戲!”

王子貝立馬刻薄地跟上, “哼!心機婊!”

林果又說:“故意交錯作業,不就是為了和芮歐表白嗎!”

林果的話聲音不大,但是穿透力很強,字字句句都像重錘一樣敲在了海棠的心上。

林果說自已是“故意”?!“表白”?!海棠哭笑不得。我表白個毛啊?我也是受害者好吧?我喜歡他,他又不會喜歡我。

而且再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去和芮歐表白啊!自已那麼懦弱,那麼自卑,永遠也不想讓芮歐知道自已喜歡他啊!

其實海棠是真心羨慕林果。在海棠的眼裡,林果強壯,聰明,驕傲,學習好,所以她才是那個可以坐在芮歐腳踏車上的幸運女孩啊,而自已何德何能讓她氣急敗壞如此?

林果,你真是太抬舉我了。海棠在心裡嘆息。

走在後面的安然見到海棠被她們兩人撞了,趕緊跑了過來,她也聽到了王子貝和林果的話,氣不過,就衝著她們喊道:“哎,王子貝,你說誰呢?”

王子貝輕蔑地翻了翻眼皮:“誰心驚就是說誰!”

安然回了句:“管好你們的嘴巴!”就挽起了海棠的胳膊,安慰道:“海棠,別理她們,林果就是嫉妒!”

“你聽到她說什麼了嗎?”海棠自嘲地笑起來,“說我是故意交錯了作業,來和芮歐表白的,我還得感謝你呢,我的紅娘。”

安然也笑了。不管怎麼說,看到海棠笑,她的心裡放鬆了很多,畢竟這禍是她闖的。

“海棠,我問你個事,你要是介意就算了。”走到操場角落裡,眼見附近沒有什麼人,安然便認真地把這個問題說了出來。

“你是真的……喜歡芮歐嗎?”

海棠搖頭,她還不知道該怎麼樣和自已的好朋友解釋這個問題。

海棠上學下學都躲著芮歐,但是有一個地方她卻無處可躲--每週一節的體育課。

第二天上午第三節課,大家在操場上集合,芮歐走到了隊伍前面,體育老師像一位軍官一樣站在一邊等著芮歐整理隊形。

這一堂體育課與以往不同,芮歐的周圍似乎瀰漫著詭異香豔的氣息,女生們都微笑著端詳著他,心照不宣。

芮歐一直皺著眉頭,似乎很嚴肅,一番稍息立正報數之後,大家都成立正狀,等待體育委員的命令。

芮歐在眾多女生的目光裡打量著隊伍,海棠抬著頭,眼睛卻看著芮歐腦袋以外的地方。

芮歐停頓了一下,面容嚴肅地喊道:“立正!”

大家本來就是立正狀態,聽到口令,本能地想調整姿勢,可是每個人都顫了一下腿,愣了一下,保持了原狀,接著,大家都笑了。

芮歐罕見地喊錯了口令,他自已也不好意思地笑了。這一笑,平時的霸氣全無,大家第一次看到了他的失態、靦腆的樣子。

男生們感到好笑,女生們則有些心疼。

海棠冷卻的心又是一陣撲騰。

高考就像一座大山,壓在每一個學子的身上,偶爾有這樣一個插曲,大家就像蚊子見了血一樣興奮,鬧了幾天,見沒什麼動靜,就各自散開,忙著刷題去了。

儘管海棠已經下了決心和芮歐劃清界限,上學放學都極力躲著芮歐,但是三四天過去了,作為“日記事件”男主角的芮歐,他看了海棠的日記,竟然沒有主動和海棠解釋過一句話,海棠覺得自已脆弱的自尊心被扇了一記耳光,好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