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呀我草！”
那小個子嚇得一聲怪叫，腳踩油門兒噴出一道黑煙就躥了出去。
他也是嚇壞了，速度極快，可王小六兒速度更快，眼瞅著兩個人化作兩條黑影嗖地一下就出去了，前面的小轎車剛從衚衕兒裡鑽出去，王小六兒已經在後面不到兩三米的距離！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斜刺裡忽然一聲轟鳴，“嘟——”
“咚——”
一聲悶響，王小六應聲而飛，他一個跟頭落在地上，彈起，落下，猛地一扭頭，正看見一個卡車師傅一臉驚恐地攥著方向盤！
那師傅嚇得趕緊拉開車門，下車，跑了過來，再看王小六兒，鼻子嘴都是血。
“兄弟，你沒事兒吧！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
王小六兒擦擦嘴角，再看時，那轎車早已經沒了蹤影，王小六兒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又擦擦嘴角，擺擺手，“沒你事兒，走吧！”
“你，你真沒事兒？”
“沒事兒！別廢話了！”
“我去……”
那司機呆立當場，直接就懵了，一直目送著王小六兒離開，心裡頭突突地，“我滴個乖乖，這，這啥身體啊這是！”
王小六兒也難受了一會兒，不過身子很快就恢復過來了，他做了個深呼吸，稍微有點兒瘸地穿過小衚衕兒回家了。
到家以後都沒處理一下，躺了一會兒，很快就緩解過來了。
王小六兒自己也並不怎麼意外，可能是因為修行鬼術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那幾顆內丹的作用，他現在，不管是肌體的強度，還是迅速恢復的能力都跟正常人完全不同，說是超人的體質吧，還不至於，但也絕對算不得普通人了。
王小六兒去洗洗臉，刷刷牙，漱漱，簡單地把小藥箱收拾一下以後，約莫過了不到一個小時，馮楠也過來了。
馮楠過來的時候，王小六兒已經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了，正在家裡給那隻短尾青鯢餵食呢，馮楠拎著包包一進來，就被王小六兒瞅得俏臉微紅，“你瞅我幹嘛！”
“咋的，瞅瞅還不行了。”
“你別瞅我！你一瞅我，我這腿都抖！”
“那為啥呢？”
“你說呢？”
馮楠笑罵一聲，一扭身上樓去了，王小六兒笑了笑，也跟著上去了。
“誒，你出血了？”
馮楠看紙簍裡有好多帶著血的紙，嚇了一跳。
王小六兒點點頭，“啊，沒事兒，鼻血。”
“你跟人打架了？不像啊！吃什麼東西受用不了了，是不？”
馮楠還笑嘻嘻地。
王小六兒斜睨著她，嘆息一聲，“那不得補補身子啥的，都這樣了，還要跟我一刀兩斷呢！”
“去你的！”
馮楠被王小六兒說得直不要意思，“我對你好，又不是圖你這個！別說的跟人家可那什麼了似的！”
“話是那麼說啊。”
王小六兒淡淡一笑，“可說到底，咱倆啊，差不多也就是那種合作伙伴關係吧，你幫我，我幫你，相互照應。”
“這倒是說得不錯。”
馮楠小嘴兒一抿，“李薇那事兒，你上點心！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那批貨，值多少錢啊？”
“跟上次差不多吧，頂賬來的，給多少算多少就得了。”
馮楠走到鏡子前面，塗了點唇膏，王小六兒瞅瞅她，從身後走了上來，一下抱住了馮楠。
馮楠一扭頭，斜睨著他，“幹嘛呀你？”
“你說幹嘛？”
王小六兒說著，身子一矮，一個公主抱就把馮楠抱起來了，踢開門，直接往臥室裡走了過去。
馮楠雖然略微有點兒小害羞，但也確實沒怎麼反對，看看時間距離約定的還有一陣子，索性跟王小六兒在一起又膩乎了一會兒，只是馮楠一個勁兒地想要王小六兒給她打個包票，也就是讓李薇接手那批貨的事情，王小六兒聽得有些煩了，不由得微微皺眉拍了她一下，“能不能行了？說一遍就得了唄？李薇那邊兒能不能收，得看李薇的意思，我幫你問問不就行了麼？還讓我給你擔保啊？”
馮楠眨巴眨巴大眼睛，“那，那你不給我個準話兒，我不心裡頭落不下麼，這麼大個事兒在這裡頂著，心裡頭總尋思啊！”
“那我說肯定行，就肯定行了唄？”
王小六兒有點兒不樂意，“你要是讓我幫你跟李薇說一聲，我肯定幫你說，你要是覺得我不成的話，你找別人也行。”
“誒呀，我不是那意思。”
馮楠冰雪聰明，看王小六兒有點兒不樂意了，趕緊往前湊了湊，陪笑道，“我就是著急嘛！”
“著急有什麼用？求人辦事兒，也沒你這麼著急的吧？”
王小六兒冷著臉，“你要是我媳婦，這事兒說什麼我也幫你辦明白了，關鍵你也不是啊！別老跟我這裡吆五喝六的，小爺我不愛這套！”
“你還挺厲害唄？”
“本來就是！”
王小六兒冷哼一聲，“一天天，嘰嘰喳喳的，咋的，我欠你的啊？”
“我錯了還不行麼！”
馮楠小嘴兒一撇，真有點兒怕他了，王小六兒冷哼一聲，“聽你這話就一臉的不服氣！”
“那還要我怎的？”
“要怎的，心裡沒數兒啊？”
王小六兒嘴一撇，一副大爺派頭兒，馮楠真不愛跟他一般見識，小嘴兒一抿，白了他一眼，“怎的，還得讓我給你跪下唄？”
“咋的，我不配啊？”
王小六兒牛逼哄哄地一挑眉，得意極了，馮楠俏臉微紅地瞅了他一眼，尋思尋思，還真蹲在了王小六兒大腿旁邊兒，她扶著王小六兒，撒嬌似的，“我跟你說正經的呢！我現在，現金流都給壓住了，需要這筆款項緩解一下壓力！”
“求我。”
“求你了嘛！”
馮楠推著王小六兒的大腿，撒嬌似的。
王小六兒聽完了，扭頭瞅瞅馮楠，板著臉，帶著幾分倨傲之色，“這事兒，我要是幫你辦成了，有啥好處沒？”
“我給你提五個點。”
“五個點什麼意思？”
“就是百分之五。”
馮楠張開手，晃了晃。
王小六兒卻一撇嘴，“五個點夠幹嘛的！”
“那你想要多少？”
“起碼我也得二十個。”
“十個。”
馮楠大眼睛一翻，“世面上，最黑的也不到二十個啊！再說了，咱倆這關係，你還不得給點優惠啊！”
王小六兒一挑眉，“咱倆啥關係？”
“好朋友啊！”
馮楠嬌滴滴地，“你摸著良心說，姐姐我，也沒怎麼虧待過你吧！”
“唉……”
王小六兒看馮楠一臉討好的小模樣，人不知嘆息一聲，“你說你，何苦呢？你叫一聲好老公，這事兒不就解決了？”
“嘖，你又來了！”
馮楠一咂吧嘴兒，“咱倆不說好的麼！”
“好了好了，我不提了還不成麼！”
王小六兒打了個哈欠，“我研究一下吧。”
“你還研究什麼，夠可以了！”
“你說了算？”
“王小六兒……”
馮楠是撒嬌帶磨人，帶著點兒軟磨硬泡的架勢，王小六兒撇嘴一笑，輕輕地拍了她一下，“行了，別磨人了！”
晚上快九點了，兩個人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醫院，人沒到樓上呢，遠遠的王小六兒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五短身材的男人戴著個眼鏡兒，正在角落裡跟一個濃眉大眼的傢伙說著什麼，王小六兒過來的時候正看見他手裡捏著一個厚厚的信封兒塞給那人，好巧不巧這人遠遠地看見王小六兒了，那老小子當時嚇得一激靈，趕緊轉過身去，背對著王小六兒慌忙往旁邊走了幾步。
“你怎麼了？”
濃眉大眼的傢伙有點兒納悶兒。
“沒，沒啥！我剛才說到哪兒了？啊，對對……”
兩個人在一邊繼續小聲嘀咕，王小六兒扭頭看看他，沒做聲，可尋思尋思，王小六兒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王小六兒微微皺眉，眼珠兒一動，問馮楠，“叫你找我過來的那個人，是幹啥的來著？”
“幹啥的你不知道啊？明知故問。”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他長什麼樣兒？”
“濃眉大眼，鼻直口方的。”
王小六兒一挑眉，“有照片麼？”
“你要照片幹什麼？”
“沒事兒，我就好奇。”
“咋的，你又覺得，他和我也有點兒什麼關係什麼的？”
“那倒不是啊，說實話，有沒有的，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我干涉不了，也沒想幹涉。”
“那你幹嘛？”
“我剛才在樓下看見一個人，覺得有點兒像。”
“你眼睛怎麼那麼賊呢？我怎麼沒看見？”
“誒呀，別廢話了，我看看長啥樣！”
馮楠眨巴眨巴眼睛，真的把手機掏了出來，然後讓王小六兒看看手機。
王小六兒揹著手看了看，這一看，手機上是某人個朋友圈兒。
他揹著手站在什麼講臺上，穿著和一般人不太一樣的衣服，站得挺直，微微皺眉，正氣凜然的樣子。
王小六兒看了一眼之後也沒做聲，就點點頭，就繼續看向一邊了。
“叮咚。”
電梯到了，門開了，高階病房裡，王小六兒和馮楠一起推門進去。
馮楠還帶了一束花兒，走進去興高采烈的模樣，房間裡一個女人明顯認識馮楠，見了馮楠趕緊站起來，還挺熱絡，“誒呀，楠楠！你可來了！”
“怎麼樣，老爺子怎麼樣了？”
“誒呀，別提了！”
女人扭頭兒看看王小六兒，看見王小六兒明顯一愣，“誒，這位是？”
“啊，這是我朋友，就是你們要找的神醫！”
“神醫？他，他就是那個王醫生？”
“對啊！”
“他，他這麼年輕啊？”
女人很震驚的模樣，微微張著嘴，看向王小六兒，王小六兒嘴角一歪，不冷不淡地笑了笑，算是回應。
“你看你這話說的，俗話說，人不可貌相，別看這小子年紀不大，手段可手高得很，說是神醫也不過分！”
“是嗎？那麼厲害！”
“那你看！”
馮楠說完，給王小六兒使了個眼色，王小六兒走上前來。
“神醫你好，這是我公公！他的大眼睛也不知道怎麼的了，前一陣子，還好好的呢，忽然就不行了！”
女人還挺殷勤，搓著手對王小六兒說。
王小六兒點點頭，上前看看躺在病床上老爺子。
老爺子歲數不小了，看著起碼能有七八十的樣子，人比較瘦，但骨架不小，看樣子，年輕時候也應該是個高大威猛的人。
此時，他也睜開了眼睛，憋著嘴的一眨一眨地看著天花板，嘴裡還問呢，“這是誰啊？這是誰來了！”
“爸，這是您兒子給您請來的神醫！給您看眼睛的！”
女人趕緊湊上前，小心翼翼地說。
“啊，是神醫啊！神醫你好，你給我看看吧！”
王小六兒揹著手站在一邊，只是略微一俯身，然後又鬧出小手電，對著老爺子的眼睛照了一下。
左邊一下，右邊一下，這一看之下，就發現，老爺子的眼睛上，有一層白色的霧氣，看瞳孔，倒是沒什麼特別的，王小六兒就簡單地看了一下，心中已有分曉，正此時，外面門一開，一個濃眉大眼的男的走了進來。
“喲，馮老闆，你可算來了！”
男人很熱絡，跟馮楠打了個招呼。
馮楠抿嘴笑，“您看您說的，您發話了，我怎麼敢不來呢！”
馮楠說完，忙看向王小六兒，“小六兒，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咱們這……”
“誒！”
男人似乎不想讓馮楠說出自己的身份，忙擺擺手，然後又伸出手來，作勢要跟王小六兒握握手，“叫我劉哥就行了！”
王小六兒卻一反常態，他素來都跟別人彬彬有禮的，很少冷臉示人，可這一次，他卻木然地瞅了那濃眉大眼的人一眼，見他伸出手了，自己卻不動，也完全沒有一點兒要寒暄的意思。
男人臉色一變，咧著嘴，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手也縮回去了，他不傻，看出來王小六兒有點兒看不上他了。
“小六兒，你幹嘛呢！”
馮楠趕緊公胳膊肘推了王小六兒一下，王小六兒一縮胳膊，臉色一沉，這一下，把馮楠也給嚇一跳。
“王醫生，這，這是怎麼了？”
男人有點兒納悶兒，小心翼翼地問。
王小六兒沒做聲，扭頭看看濃眉大眼的男人，又看看那老爺子，“這位老先生是？”
“我父親。”
濃眉大眼的男人忙說。
“您父親這一對眼珠子，可能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