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彪搖頭嘆息，看樣子，有點兒為這女人惋惜的模樣，“要說，這女的，也算是挺有手段一個人，可惜啊，還是敗了，完了。”

王小六兒也喝了一口茶水，然後微微皺眉，想了想，“那女的，最後怎麼樣了？”

“讓人給收拾了，很慘。”

“有多慘？”

“讓一群社會流氓給玩了，還能有多慘？聽說後來被發現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最後應該是死了。大出血。不過，這件事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到最後也沒人知道怎麼回事兒，怎麼說呢，這世界不就這樣麼，有些事情就糊里糊塗的沒了下文了。”

“也是她自己沒弄明白。”

王小六兒一撇嘴，“我不知道你說的這些事情到底有多大水分，但是，光從你說的這些事情上判斷的話，這個女的，也真就不是什麼好玩意兒，這俗話說得好啊，多行不義必自斃，她可能真覺得自己有點兒姿色就可以橫行無忌了。”

“可不是麼，野心這東西，不是誰都能有的。”

金彪說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不過從這件事上看，那個吳老狗，也確實有些手段。他能混到現在，也是有兩下子。”

“他確實不太講究。”

王小六兒抿了抿嘴，“他跟那女人搞一起了，到後面兩個人掰了，我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他出來跟那女人一起去騙自己大哥，這事兒就有點兒髒了。”

“我大哥，其實有點兒看不起他。”

金彪也跟著一撇嘴，“我大哥跟我說，當初這個吳老狗從姚爺手裡沒少得來好處，人家對他，也算是有大恩，當初拜託他照看老婆孩子，他沒給辦，這事兒也就算了，關鍵，姚爺家裡的事情，他也一樣沒給辦。”

金彪揣著手，“姚爺進去的時候，家裡還有個老爹，老頭兒歲數挺大了，後來還中風了，住院了，老頭兒手裡沒什麼錢，因為姚爺出事兒的時候讓人把那些錢什麼的都沒收了麼，老頭兒也挺潦倒的，當時住院的錢都交不起，只能回家等死，後來，跟姚爺混的那些人聽說了以後，就捉摸著一起湊點錢，替姚爺把老頭兒的事兒辦了，這個出一萬，那個出八千，當時湊了點錢，可誰知道，當時混的最好的這個吳老狗竟然一毛錢都沒花，就這一件事兒就讓我家老爺子覺得這人不咋地。”

金彪說完了，還深吸一口氣，“我家老爺子說，這個吳老狗，就是個偽君子，表面兒上挺仗義，但他只對他用得上的人仗義，一單有一天他用不上你的時候，馬上就翻臉無情，他跟姚爺是這麼回事兒，跟那娘們兒不也是這麼回事兒麼。”

王小六兒點點頭，“確實。”

“六爺，你要是想跟吳老狗聯絡，我沒啥好說的，但我真心想提醒您一句，這個人，您可得小心提防著點兒。”

“我跟他也沒什麼交集，就是單純的朋友介紹，給他看看病。”

“誰介紹的？”

“你不認識，一個女的。”

“女明星啊？”

“你怎麼知道？”

王小六兒撩起眼皮，有點兒詫異，金彪直接就被逗笑了，“那我有啥不知道的，你不說，我都知道是誰！”

“你知道這裡頭的事兒？”

“那我倒是不清楚啊，不過，我知道，有幾個女明星確實跟吳老狗關係不錯，這裡頭錯綜複雜的，也說不清楚到底怎麼一回事兒。”

“誰知道呢。”

王小六兒一撇嘴，也懶得多打聽。

其實，楊蜜和吳老狗到底什麼關係，王小六兒一點兒都不好奇，也不想知道，雖然王小六兒和楊蜜關係不錯，但這關係，也絕對跟馮楠那邊兒完全不一樣，王小六兒心裡頭很清楚，他是他，楊蜜是楊蜜，其實不管是兩位楊小姐，亦或是那個李薇，還有韓冰什麼的，這些女人，哪個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別看現在這一個個跟王小六兒關係都不錯，但說白了，之所以如此，還是大機率用得上他，要是有一天王小六兒對他們來說沒什麼價值了，就這些人，哪個能用正眼看他一下？

最起碼的自知之明，王小六兒還是知道的，對於這些人來說，偶爾在一塊兒玩玩兒什麼的，也不過是一時興起，想找點兒樂子罷了。

大家各玩各的，各取所需，說句不好聽的也就那麼回事兒。

她們自己都不在乎的事兒，王小六兒就更不在乎了。

這邊兩個人在一起聊了一陣子，大抵上，對這位吳先生也差不多有些瞭解了，看時間差不多了，王小六兒就起身告辭了。

他從茶樓出來，先去接了那個小丫頭，因為王小六兒準備去藥材批發市場那塊兒去淘點兒用得上的藥材什麼的，正巧兒也把小妮子一起帶上。

她老早以前，就想去給婆婆上墳了。

一路無話，找了個車，很快就到了市場那邊，王小六兒先帶著小妮子回去上墳燒紙什麼的，然後和小妮子一起去了上次去過的那個藥店，兩個人一進去，老掌櫃忙迎了上來，“喲，您來了！”

王小六兒點點頭，跟掌櫃的寒暄幾句，那老掌櫃一看見王小六兒身後揹著個大揹包兒的小妮子，當時看得一愣一愣的。

顯然，上次他看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個老大個齙牙看起來髒兮兮的小丑丫頭，可此時看上去，小丑丫頭已經變成了白天鵝，那小模樣，實是可人得緊，只是，她一直老實巴交地跟在王小六兒身後，即便好多人都在偷偷瞄著她，她也完全沒有在意的模樣，一門心思，全在王小六兒身上。

王小六兒沒太注意這些，去店裡挑了點常用的中藥，這選來選去的，很快就選了一大揹包兒，這時候聽得外面一陣嘈雜聲，扭頭一看，正看見上次跟王小六兒起了衝突的那夥人又牛逼哄哄地來了。

四五個人，大呼小叫的，好像生怕別人沒注意到他們似的。

王小六兒也不害怕，斜睨著那幾個人，幾個人從門口一過，有個眼睛很賊的一把拉住了打頭兒的，“大哥，大哥！”

“嗯？”

“你看，是那小子！”

霎時間，四周一片死寂，幾個村痞扭頭看著王小六兒，一動不動，直等王小六兒掃了他們一眼，那幾個，才一個冷戰嚇得趕緊跑了，一溜煙兒似的就沒影兒了，那跑的才快呢。

他們都知道，這個人，他們的惹不起。

王小六兒看在眼裡，不由得冷哼一聲，隨後不經意間瞥了一眼老掌櫃，發現老頭兒正在自己拿著配藥，王小六兒打眼兒一抽那些藥物的構成，不由得心中略微一驚，他微微皺眉，看了一眼，“老爺子，您這是？”

“啊，有個顧客要的，說過兩天過來取，之前差兩味藥材沒湊齊，這不，趕上齊了，我就趕緊給人抓出來。”

“這藥，不是給一般人用的吧。”

“這話咋說呢？”

老掌櫃看看王小六兒，挺納悶兒，王小六兒一撇嘴，“您這瞞不住我，我看這幾味藥材配的方子，應該是《百里香》吧？”

老掌櫃一聽這話，明顯又是一愣，他意味深長地看看王小六兒，不由得眼中多了幾分驚詫。

“我說錯了？”

“不不不，沒說錯，沒說錯！”

老掌櫃又看看王小六兒，“只是，沒想到客官您，年紀輕輕，竟也識得此方？”

“走山人的《百里香》，也算是大名鼎鼎了吧，現在倒是沒多少人知道了，但我聽家裡的長輩說過，過去，走山的，倒鬥兒的，都離不開這東西。”

“嘿嘿，嘿嘿。”

老頭兒有點兒尷尬地笑了笑，“想不到，現在還有人知道走山人呢！”

“老爺子以前是幹這行兒的？”

“不不不，我不是，但我家祖輩，有幹這個的。”

那小丫頭兒的在一邊萌萌地拉了王小六一下，一臉好奇地眨巴著大眼睛，“主人，什麼是走山人啊？”

王小六兒扭頭看了她一眼，一邊挑著藥材，一邊悠悠地說，“走山人，也叫走山客，是過去年間專門穿梭於深山老林的一幫人，這些人到底是做什麼的，也沒有一個固定的說法，但確實有自己一門兒獨特的技術和規矩，有人傳說，走山客，和憋寶的差不多，或者也可以說是憋寶的一個分支，他們常年出沒在深山老林當中，以秘書，找尋流落在山中的藥材的靈物，也有人說，這些人在荒郊野外，也幹些刨坑倒鬥兒的買賣，當然，還有一部分走山客，是以替人捎帶東西換取報酬的。一個地方一個說法，具體得看情況。”

小妮子眨巴眨巴大眼睛，又一臉萌萌噠地看向那個老掌櫃，那老掌櫃低著頭，怪模怪樣地瞥了王小六兒一眼，憨笑道，“誒，說白了，都是些進山採藥的藥農嘞，江湖上，以訛傳訛，傳得挺神。”

“那也不一定。”

王小六兒淡淡一笑，又看了老頭兒一眼，“我爺爺曾經跟我說過，走山客，也都不是一般人，這深山老林子裡，啥玩意兒都有，沒點兒正經本事，誰敢有事兒沒事兒淨往大山裡鑽！再說了，就看您這一包《百里香》，您老，也絕對是個有見識的人。”

小妮子一聽這話，又一臉好奇地拉了王小六兒一下，“主人，什麼是《百里香》？”

“就是一個秘方，驅蟲用的，山裡頭毒蟲很多，走山人每天跟這些毒蟲打交道，自己研究的秘方。因為這東西效果很好，所以，那些沒事兒進山幹活兒的偶爾也會帶上。”

王小六兒撩起眼皮看看老掌櫃，“老掌櫃，您準備這些東西，難不成，是有老客兒要進山了？”

老掌櫃有點兒尷尬地笑了笑，“客人要用，便給他配了，俺也不知道他要幹啥，不過，料想著，應該是要往山裡去吧。最近也不知道咋的了，這樣的人，來了幾個，誰知道是不是要有啥事情。”

王小六兒沉吟半晌，然後看看四周，又小心翼翼地往前探了探身子，“老掌櫃，您跟我說句實話，最近，有沒有什麼風聲？”

“啥子風聲？”

“我可聽說，最近，咱們這附近多來了不少外地人，好像，那一個個的，都是進山幹活兒的手藝人。”

老頭兒一聽，臉色微變，看看王小六兒之後，沉默半晌，“咋說嘞！”

他把配好的藥，用油紙包了一包兒，“具體的不太清楚，聽說，是要有什麼大動作。”

“知道這次的事兒是誰牽頭兒嗎？”

“具體的不清楚，咱也不敢多問不是。”

老頭兒說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王小六兒一眼，“那些人，除卻一兩個見過的以外，大多都是生面孔，聽口音，還有南邊兒來的，我看，這事兒不會小。”

“老爺子，您是本地人嗎？”

“是，本地人。”

“那，您可知道，這老林子裡到底有個什麼玩意兒？”

“這山裡，玩意兒多了，說出來不怕你笑話，俺爺，俺爹，都折在這山裡頭了。”

王小六兒一愣，看看老頭兒，老頭兒直接嘆息一聲，“這山裡頭，有邪祟，厲害得緊。”

“聽說，還有野人啥的。”

“哪裡是什麼野人嘞！”

老頭兒直接很不屑地一撇嘴，“那東西，不是野人，是兇。”

“您能確定？”

“以前給人抓到過一隻，還給扒了皮，那皮，俺見過，有人拿著來俺這裡賣錢，俺沒收，勸他直接燒了。因為，俺心裡頭很清楚，那不是黑瞎子皮，也不是野人皮，那個，是屍皮。山裡，黑凶身上扒下來的，屍皮。”

“屍皮也是個好東西，能入藥，燒了可惜了。”

老頭兒一聽這話，還陰測測地怪笑了一下，“可屍皮處理不好，也是要有大麻煩的。”

“那倒是。”

“哼。”

老頭兒怪笑一聲，似乎看出了王小六兒的意思，喃喃自語似的，“小夥子，別怪老頭子多嘴哈，看你年紀輕輕的，勸你一句！你要是也想進山求富貴，那還是早些消了這念頭吧！咱這山裡，有大富貴不假，可有些東西，有命拿沒命花，一樣沒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