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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 章 下一世,我也不要和你相見

這場覺睡了一天一夜才清醒。

睜開眼睛,這房間熟悉又陌生!

昨日她雖是醒來,知道黎真帶她回來,卻是迷迷糊糊的,以為是夢。

原來是真的!黎真弄她回來幹什麼?她得去問問。

起身下床,穿好鞋子,站定,好累。

床邊那件厚外衣披上,牆撐著挪步。開啟房門,好冷!

眼前院落漫天小雪子,打在地上回射出清脆的噼啪聲。

起風了,寒風凜冽掃過臉頰,冷得她渾身一個哆嗦!

猶豫了一下,還是踏出了房間。用手撐著屋簷,慢慢走著。

屋簷下還好,很少有小雪子吹來,只是可憐了一路撐牆的蔥白玉手!凍得生疼。

繞過幾排屋簷,好不容易來到茶房。

敲門不應,推門看也無人。

她著急了,這麼冷的天,人們大都躲屋裡不願出來了吧?

“來人!來人!”雪柔氣若游絲的喚著。

還真喚來了人!魚沉帶著一群丫鬟開了對面屋子的門跑了出來。

見她醒了,還出來了,魚沉喚著要丫鬟們快快扶著雪柔進屋。

被攙扶著踏進她們剛待的屋內,好暖和。

原來她們在屋裡烤著木炭,被照顧著坐下,雪柔將凍得發硬的手放在面前炭火上烤著。

魚沉在她身邊坐下,別的幾個丫鬟也圍坐在火爐。

雪柔看她們互相低語閒聊,都沒有想和她說話的打算。

便轉身問向一言不發的魚沉,“教主呢?”

魚沉看了她只一眼,別過目光,淺低著頭,“魚沉不知。”

雪柔又看向別的幾個丫鬟,那幾個雪柔好像都不太見過,問了同樣的話。

她們也回了和魚沉同樣的答案。

抬眼隔著窗紙看看天色,像是下午,便對魚沉要求著,“魚沉,我想喝水吃飯。”

魚沉看向她身邊的兩個丫鬟,吩咐著,“快去端茶端飯菜來。”

二位立即回答,“是。”起身推門出去。

不久端來茶水和飯菜。挪來一個小木桌子。雪柔便自顧自的吃著一茶一飯,兩個小菜。

一個燒冬瓜,一個小青菜,配碗米飯。

吃好放筷子,撤走桌子。雪柔感覺暖和多了。

抬眼看看魚沉。安靜的坐著,面無表情,不似別的有說有笑。

便問了她一句,“你知道教主他為什麼不會看上你嗎?”

魚沉被如此問及,猛地抬眼看她。見雪柔沒有再說下去。

便吩咐屋裡的小丫鬟們,“你們快收拾好碗筷,都出去。”

待人都出去後,魚沉懇切的向雪柔討教,“為什麼呢?”

雪柔淺笑,溫聲回著,“因為你太聰明瞭。”

魚沉不解,搖頭再問,“教主喜歡傻的?”

雪柔不再答話。

過了一會,魚沉不死心,還問,“我感覺,是因為魚沉長得不出色。不似雪柔你,不說話就能讓人疼愛。”

雪柔搖搖頭,“人都喜歡美人,是沒錯。但是你,別說教主不懂你,就算懂,也不會接受。並無關樣貌。”

魚沉低頭,“魚沉還是不懂。”

“初次照面,你看我的第一眼,我便知你戀著教主。怕是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雪柔唇角似笑非笑。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自上次她自願被送給王爺做眼線。

茶房裡,她魚沉便看出教主已懂她了!

後又苦心把她從王爺那要回來。平時待她便比別人都好多了。

她想努力一把,便看向雪柔誠問,“那我該怎麼辦?”

雪柔掃了她一眼,看向炭火,“你的情況和我的身體一樣,已無力迴天。”

魚沉緊鎖眉心,雪柔的身體她知道,上次來暈倒在這,郎中都說了的。

可她魚沉?

雪柔看魚沉雖沒有哭,卻很傷心的可憐樣,勸著,“若你戀上的是這世間其他的男子,我都可以幫你一些。但是很不幸,那人是黎真。所以不要怨我。”

魚沉低著頭沉思,雪柔看她這樣也不再多說。

“今李將軍母親壽辰。”魚沉吐出幾個字。

雪柔笑了。

“你何止是這樣對我?”雪柔終是嚥下了接下來的幾句: 你對所有人,尤其黎真,也是如此。就算你改了,他知道你原本什麼樣,也還是不會接納你。

黎真去哪裡,別人可以不知,但是魚沉大都會知道。

她那麼用心,就算黎真不相告,她也總是會偷偷竊密的。

偷偷的掩飾著想辦法知道,又悄悄的裝著什麼都不知道。

這種人,黎真可能會很欣賞。聰明,懂事,機靈。

這種人,黎真有時候應該會很無話。心機,緘默,虛偽。

這種人,黎真可能會很感動。深情,苦戀,摯愛。

這種人,黎真可能會愛不上。理性,懦弱,陰沉。

“我累了,扶我回房。”

魚沉並不甘心,卻也起身扶她,路上,魚沉再問,“你不是也很少說話?那他就喜歡?”

雪柔沒理她,直扶到自已屋裡,掩上房門的那一刻,才說,“教主若回來,讓他快來找我。”又看向她的眼睛說,“有些時候,真的與多話少話無關。”

魚沉點頭。不知她有沒有聽懂。

又重回到炭火房裡,坐在炭火前仔細回想雪柔的話。

試圖能從話中,尋出有用的隻言片語。

“你何止是這樣對我?”!!!!

這一句!就它了!

雪柔的意思,難道是,黎真在她那裡總沒有尋到想要的答案?

默默回想著那些話。

“好友啊?那常哥哥算嗎?他這樣生著氣,不理我,再無故人了吧?”

“魚沉,你覺得呢?”

“教主,常幫主你們之間的事情,魚沉不懂。”

“魚沉,今就學到這吧,我出去一趟。”

“多謝魚沉姑娘幫本教解圍。”

“這是奴婢該做的,教主言重了。”

“師哥不喜歡魚沉姑娘嗎?”

“師哥沒有不喜歡魚沉,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

“你就這麼無用?臉就擱那給人打?”

“她是公主,魚沉被打兩下沒事。”

“不管是誰,都不能打你,要會還手。有什麼後果,我來承擔。”

“搖頭幹什麼?不能做到?那給你結工錢,馬上走。我這裡不要無用之人。”

“好了,不哭了,下次誰再為難你,不想多話,就趕快去守門處找老由。我會交待好他。”

“魚沉記住了。”

,,,,,

想得越多,越是不懂他。

教主他明明很疼魚沉的!

若真的無關樣貌?

為什麼不愛?哪裡出了問題?

想著想著,不覺淚水已打溼臉龐。

反正四下無人,就乾脆好好的痛哭一場,解解苦楚!

本來該早點回來的,掛念雪柔。

奈何今日李將軍喝多了,一反常態,拉著黎真幾個友人講不完的知心話。

黎真本想扯理由脫身的,可聽了李將軍的那些醉話,覺得有些對自已很有用處。瞭解了該去結交哪些人。

便多留了半下午。下起雪子,路上又滑,馬車走得又很慢。

他也被拉著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意。

添些微微紅潤,本就朱唇玉面的他,此時更是妖豔。

這個妖孽!

老由看著教主這面貌,還有上石階時的飄忽。

知道教主這是喝高了,這麼冷的天,下人大都躲屋裡。怕教主不能及時得人照顧。

便在大門口高聲通傳,“教主回來了!”

魚沉正傷心痛哭,一聽是教主回來了!一改往日風格。

用衣袖狠狠的抹一把淚。起身跑出去迎接教主。跑得很急,只怕自已不是第一個趕到他身邊的那個。

黎真剛走進院落沒幾步,便一眼看到院落裡,正撲倒在雪子地上的魚沉。

也是急急趕去,彎腰伸出雙手將她提起來,照顧她站穩,笑著問,“魚沉,你這麼著急,幹什麼?”

被這樣問,魚沉一下子羞紅了臉,低頭不敢看他,“教主,我,”憋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回答。

只說了,“雪柔醒了,在她房間等你。”

“那你可要走路慢點,路滑。摔傷了,我還要找人照顧你。”黎真交待著,抬腳去了雪柔那裡。

魚沉看著他的背影,又突然好想哭。自已已經很努力了。卻總是追不上他。

剛才那一跟頭,摔得很疼,疼到了心裡。

雪柔半臥在床上並沒有入睡,聽見教主回來,便想起出去迎。

可是又感覺好累,乾脆就半臥那等他。

房門被推開。

“雪柔,你醒了?餓不餓?你要喝水嗎?”黎真自推門那一刻便說著了。

看著他關門,從小桌旁拉過椅子放在她床前,再到入座。

雪柔看出他這是有醉意了。

便回話,“吃過喝過了。你不用擔心我。”

“雪柔。你跟他和離。好不好?”黎真看著她問。

雪柔看他一副醉眼朦朧,便知接下來的話都該是醉話。也可以理解為胡話。

不過,正好,可以問問她關心的問題。

“你是從他手裡搶來的我?”雪柔盯著他問。

手雙攥著被角。

“是的。”黎真看著她眨眨眼,仿若忽隱忽現著濛霧的兩灣幽潭。

雪柔看著他的眼睛,看她還如當初那般真切。

搖搖頭,“我不會與他和離。”

“一點點機會都不願留給我,是不是?”黎真再次看向她,眼底裡似有一絲怨氣。

聽著這話,雪柔那冷若冰霜臉頰更是寒涼,“我沒有多少時間了,你是知道的。你想要什麼機會?”

“我想親自安葬你。”黎真低垂下眼皮。再看不清眼底是什麼。

“我有夫君,他會管我,不麻煩你了。”雪柔此刻也不想提這個她不喜歡面對的事情。

“你那般愛他,為什麼要退銀票給我?不怕他以後過的可憐了?”黎真壞笑著問。

雪柔眼底閃過一絲恨意,“我比他更可憐。再管不了他。”

黎真彷彿捉住了希望,“那和離吧。我會好好待你。像以前一樣。”

雪柔發了火,質問,“為什麼要和以前一樣?我才不要過那種日子!”

黎真也來了脾氣,“以前我哪裡不好?!你每日哭給我看?!”說完不解氣,接著又說,“要不是看在你生命垂危,怕別人傷著你心。我都懶得理你!”

雪柔眼底沁淚,又氣又傷心,“我更不想理你!怕別人傷我心?你怎麼不怕你自已傷我心?!”發完火也不解氣,接著又說,“快快送我回去,之後我們便死生不復相見!不!下一世,生生世世都不復相見!”說這些話,眼底的淚早已打溼了衣服。

黎真趴在床邊,埋頭落淚。傷心許久。

依舊趴著低頭嗚咽,“你以為我沒有恨你嗎?從決定分房睡的那一刻,我便恨毒了你。恨到要把你送去給別人玷汙。不要再讓我惦記!或者幻想。”

聽他講到這個,雪柔更是上火,“所以我們要老死不相往來才對。”

黎真擦乾了滿臉的淚,抬頭質問她,“那你為什麼還要一次次的來找我?”

“不是有事情要辦嗎?不然你以為我閒著沒事啊?!”雪柔反問。

黎真盯著她再次問,“你真的很愛榮公子?”

雪柔懵了,“不夠愛嗎?”

黎真低下眉眼,輕聲說著,“他不該是你受傷後尋求安慰的解藥。你非得服下,怎麼樣?中毒了吧?”

雪柔一下子震驚了!是這樣嗎?驚得啞口無言!

“當初師妹來找我,求我去解救她的準夫君。一聽是你,我猶豫了,不敢幫她。怕再次傷到你,以為那榮公子會和我一樣,疼惜你。好讓你解毒。那次順安郡主府假山後,你也說了,搶走他,除非要你死。還說你沒人護,這般可憐,我哪裡還敢惹你?”抬眼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樣子,“我很後悔,當初還不如把你倆都搶過來,一個給師妹,一個給我自已。”

“教主就別開玩笑了,早已是殘花敗柳之身。你還會要?”雪柔疑惑。

黎真嘆息,抬頭自擦自淚。“從始至終,你沒有一刻信過我。下一生,生生世世,我也不要再和你相見。”

“單這一世,我們早就結束了!你不該再管我。”雪柔軟下話語。

黎真擦乾眼淚,整理好了情緒,溫聲問她,“接下來不多的時光,你最想同誰過?不要說慌,說出來,我都依了你。”

雪柔安靜思索了好久,抬眼看他,“我夫君。”

“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夫君。”

“最後一次機會,你可要想好了。”

這次雪柔猶豫了,不敢回答。

黎真起身,“我等會讓魚沉她們送茶水過來給你。”

轉身離去,除了掩房門。都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