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來無事,紫翠想起了在師哥家的內院學會了下棋。
便喚著任劍寒過來陪她玩,於榮也懂一點棋,看著姐姐沒贏過,連輸三局。著急了,和任劍寒商量著,她和姐姐一起跟他來一局。任劍寒同意了。
最終在於榮的反覆耍賴悔棋,加不時的蒙著任劍寒的眼睛,紫翠配合的挪了兩次對方的棋子下贏了一局。
給紫翠和於榮激動的抱在了一起。
她們這棋藝槓槓的!
任劍寒搖頭嘆息,起身喊著“你們倆自已下吧,我不是你倆的對手。”
於榮還真來了興致,喚著“蘭芷,快抱琴來!劍寒,你要為我和姐姐彈琴助興。我要大戰姐姐一回。”
任劍寒還是同意了,他也不敢惹於榮生氣。
蘭芷擺好琴,任劍寒入座,整理一下衣袖,伸出俊秀雙手擺在弦上,高山流水的琴音,幽思綿長。
可是沒有多久,他就沒有好心情彈了。
因為於榮和紫翠總是懷疑自已的棋子被對方被偷挪了而爭執。
忍著耐心彈著,只希望她們快點結束這一局,奈何就是結束不了。
“於榮,我已經讓你悔棋兩次了,你才讓了我一次,欠我一次。”紫翠說著拿起剛落的黑子,又換個位置。
於榮瞪著棋盤一看,指著任劍寒嚷著“劍寒,你的琴怎麼越彈越沒勁,換一曲!”
任劍寒低眼彈著,“你們一局就這麼難嗎?”
紫翠扭頭看著任劍寒,“彆著急,我馬上就贏了。”
低頭一看棋盤,驚呼“於榮,你又偷挪我的棋子!”
“我沒有,姐姐冤枉了我。”於榮狡辯。
於是乎,這局棋下了一個時辰都分不出勝負。
任劍寒收了琴音,嘆口氣,“我實在太累,你倆玩吧。手疼,我去後院溪水河畔休息一會兒。”
於榮慌忙拉住任劍寒扯到棋盤前,讓他為自已軍師。任劍寒剛替於榮落下一顆白子。
紫翠不願意了,“你們小兩口欺負我一個孤家寡人!不行!任公子也得來幫我下一顆。”
任劍寒剛要起身,卻被於榮按住“劍寒,你是幫我還是幫她?”
任劍寒左右為難之際,卻看到雲峰慌張跑進來,彎腰向紫翠報告“主子,榮公子回來了。”
這一訊息讓在場的三人呆愣了幾秒。於榮先反應過來,高興地竄起來,呼叫著“我哥哥回來了!”
隨即跑了出去,任劍寒也起身跟了出去。
太不容易了!齊聰他終於回來了!他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昨天一個叫周朋的公子還來說了許多齊聰的不得已之處。回來就好,以後再也不要他受委了。
紫翠想著,起身。
卻是迎面撞上了匆匆跑來的丫鬟東鄰。
“主子,榮公子回來了!”東鄰報告著。
紫翠眼裡含淚淺笑,“我知道了,這就去迎接他。”
“可是,”東鄰攔著欲言又止,著急糾結的很。
“怎麼了?”紫翠抬眼問。
東鄰總算下定了決心,“可是他拉著一個女人,那是個冷豔清純的小仙子。”
“知道了。”紫翠沒了激動和開心,師哥說的對,齊聰他早就移情別戀了。
面無表情走出房間,行屍走肉般向前院踱去。
剛好迎面撞上榮齊聰和雪柔拉著手走來。後面跟著於榮,任劍寒和一群下人,悄無聲息。
見到她,榮齊聰鬆開雪柔的手,上前立定,上下打量著紫翠 “紫翠,你安好即可。我的新婚娘子雪柔,她想來我從小到大的家裡看看。多有打擾,請多見諒。”
紫翠冷眼掃視他們,冰涼地吐出“師哥說的沒錯,你果然是移情別戀了。如今都帶著新婚娘子回來了。”
雪柔上前又拉著榮齊聰的手,看著他們。
榮齊聰也不開心,“你師哥說得沒錯,移情別戀的只是我一個人嗎?你自已還不是早就嫁人了?”
於榮聽出問題點了,衝上來對著哥哥嚷道 “哥哥,你胡說什麼?!我姐姐她一直在家裡等你回來,我和劍寒也都住這裡,你不回來,她嫁誰?”
榮齊聰被於榮這話問懵了,
任劍寒也湊上來,溫聲勸著“這裡面,一定是有誤會。走,我們去屋裡慢慢說。”指著客堂招呼著幾人客堂入座。
榮齊聰沒有說話隨著眾人客堂入座,紫翠也被於榮和東鄰扶著去入座,此時她已心如死灰。
榮齊聰看向紫翠“我錯了,不該聽信師哥的。”
雪柔生氣了,厲聲問他“你什麼意思?後悔娶我了?”
任劍寒扯著於榮招呼著下人們都清退,客堂裡只留下了紫翠,榮齊聰和雪柔。
榮齊聰也生氣,瞪著雪柔問“她若沒嫁人,我,”不再說下去了。
“好了,你們不用演戲了,剛開始被強迫,後來愛上,自願成親,對嗎?”紫翠盯著榮齊聰問。
“黎真的小師妹,你太自以為是了,齊聰他第一眼愛上的人是我。當初願意娶你,也只是看在你的救命之恩上。”雪柔冷諷。
榮齊聰頓時對雪柔來了火氣,指著她低吼“雪柔,你不要欺人太甚!區區情愛又算得了什麼?紫翠她於我而言,比生命珍貴。”
起身來到紫翠面前跪下,哭訴“紫翠,我榮齊聰對不起你,不該聽信他人,誤會於你。你原諒我,好不好?”
紫翠起身,冷漠地問“你們都已經成親了,原不原諒的又有何意義?既然你都帶娘子回來了,我在這便是多餘。就此別過吧。”說著抬腳往門外。
榮齊聰又起身追出來,“紫翠,這個家是你的,你別走,我們走。”
紫翠停下,轉身,淚水已模糊了視線,“沒了你,我便不再稀罕這個家,你們住吧。”
又是轉身直往外走,於榮,任劍寒和一群下人,看事不對,趕來一大群人圍著紫翠拉扯。
於榮緊緊攥著紫翠的左手,勸著“姐姐,你放心!我會讓哥哥必須得給你個交待,我於榮只認你這一個嫂嫂。”
任劍寒隔著衣袖抓著紫翠的右手腕,也跟於榮一樣喚她“姐姐,要不這樣吧,你先跟我和於榮回我們任家住著。其餘事情慢慢商量。”
東鄰,行雲她們也哭著扯著紫翠的衣服,喚著“主子,不要丟下我們。”
雪柔去拉榮齊聰的手,卻被他無情甩開。一天的舟車勞頓,雪柔很累,順勢倒下了。
榮齊聰看到又心疼,慌忙過去,拉她起來。扶她先回客堂坐下。說著“你先休息會,等會我們就走。”
雪柔用手支著桌子撐著眉頭,嬌道“夫君,為妻來你家都還沒有好好看看,我們明日再走。”
榮齊聰愁得直搖頭,卻也沒說什麼。外面拉扯,哄勸紫翠的聲音一團亂。
紫翠緩緩情緒,強迫自已平靜下來,對著他們說著“我只是心情不好,出去幾天一個人靜靜就回來了。都不要再吵我。”
於榮睜著大眼睛,“姐姐說得可是真的?”
紫翠點頭“我也捨不得你這個妹妹,和這麼一大群如親人般的家奴。過幾天自然就回來了”
目光中搜尋到趙二,對著趙二說“管家,客堂那位榮公子。是榮府的正經主子,我出去遊玩不在家時,你要帶眾人聽命於他。”趙二彎腰回著“是。”
任劍寒鬆開紫翠的手腕,轉身回房。又匆匆出來,拿了一疊銀票。擠到人堆裡,硬塞給紫翠,說著“我這就三百兩銀票,你先拿著用,出去怎能不帶點錢。”
紫翠接下,“多謝任公子,改日一定奉還。”
這一個開頭,一大群人,紛紛往自已身上摸銀子銅板,直往紫翠手裡塞,拿不下,紫翠哭喊著“不要了,太多了。多謝你們。”
卻被寶簾匆匆拿來的一個布袋子,和於榮一起都幫她收下裝好了,紫翠又是謝過接好。
眾人這才讓開道,準她一個人出去遊玩幾天。
剛快跨出榮府大門,卻被榮齊聰急急趕來,拉扯。
“紫翠,你信我的。好好待在這裡不要走。再等我幾個月,求求你了。”榮齊聰哭著求她。
紫翠也哭得傷心“我一天都不能再等,救命之恩,沒必要以身相許,之前委屈你了!不愛還要拿自身還恩情。想來你也是太可憐了。如今正好,祝你們雙宿雙棲,白頭偕老。”
一把用力甩開榮齊聰的手,剛一甩開,雪柔就來拉住了他。出了大門,紫翠輕功一溜煙尋不到人影。
榮齊聰料想,她這樣認為,必是不會回來了。一時間渾身發軟,頭暈乏力。強撐著門框才沒有倒地。
趙二來他們身後,躬身行禮,問著“主子,奴才該怎麼稱呼你們?”
榮齊聰沒答話。雪柔回了一句“我和你們主子已經婚配,喚我夫人。”
趙二彎腰“是的,夫人。”
雪柔遞給他一個金錠子,“拿好,見面禮。”
趙二接過,開心,“夫人大氣,謝過夫人。”
趙二離開後,榮齊聰一轉身,看到妹妹於榮和任劍寒挎著布袋欲出大門,問“你們要去哪裡?”
於榮沒好氣的翻了哥哥一眼,大聲說著“我們要回家!”
任劍寒則是鬆開於榮的手,向哥哥榮齊聰淺行一禮,溫聲說著 “哥哥,你和新婚娘子已平安回來。我和於榮也好久沒回家看看了。改日再來拜訪,告辭了。”
榮齊聰慌了,一把抓著任劍寒的手腕,“你們不要走,我還沒有確定留下來。府裡沒個主子怎麼行?”
雪柔接話“夫君,為妻覺得這個家挺好,決定留下來了。該走的讓他們都走吧!”
於榮將挎在肩膀上的大布袋子取下,狠狠地一把砸在任劍寒懷裡,任劍寒速速接好。
抬眼冷視雪柔,“你這個妖女,當初擄走我哥哥,害得我哥哥和姐姐沒能按時成親,迷惑我哥哥娶你。我們榮家的祖宗牌位,都在那邊祠堂供著,你們哪來的高堂可拜?榮家不只有我哥哥,還有我也未出嫁。榮家不認你!”
雪柔看著小姑子於榮這麼生氣,忙取下左手食指上,順安郡主芊芊贈的那枚紅寶石戒指,呈給於榮。
於榮一把打落她手心遞來的戒指,只聽得戒指在石板鋪就的地面上噹噹噹的蹦躂滾落聲。
雪柔發了火“好個不識抬舉的丫頭!”指著大門外,看著低聲冷厲叱道“你們給我滾!”
於榮更上火,“我的家,憑什麼讓我滾?本姑娘今還不走了,看你能怎麼樣?!”一把扯著任劍寒直往院內拉。嘴裡還嘟囔著“趕我走,沒門!”
給雪柔氣得頭暈!扶著榮齊聰回屋坐下。
趙二吩咐寶簾為主子奉上了茶水。
喝過半盞茶後,雪柔覺得特別累,想睡覺。“夫君,我好睏,你的臥房在哪裡?快帶我去休息。”
榮齊聰一驚,忙喚著管家。
趙二匆匆趕來,彎低頭“主子,奴才名為趙二,有什麼吩咐?”
榮齊聰偷瞄了雪柔一眼,給趙二遞個眼色,起身往外走出去好幾步,才轉身低頭同管家低語,“快,紫翠住過的房間,連同那個小院落都鎖好,鑰匙保管好,她不回來,不準開啟。”
趙二連連點頭。
他當然著急,紫翠住的正是他的臥房。
回屋扶著雪柔出來,“娘子啊,我的房間久不住早清空了,你看這麼多房間,你喜歡哪個,就住哪個。都可以。”
最終雪柔選了一間空房,命東鄰快快鋪好床鋪,便睡下了。
主子回府,趙二命後廚速速備接風晚宴。
榮齊聰則是去請任劍寒陪他去府裡走走,說說話。
於榮臥在床上生悶氣。越想越氣!什麼嫂嫂?哪裡蹦躂出來的嫂嫂?還要趕我滾?於榮啥時候能被他人欺負?!太過分了!晚飯必須要整一個豬蹄消消氣!
瞭解完榮齊聰的不得已,任劍寒也替他難過。
接風晚宴上,雪柔似乎沒睡好,吃飯也沒有精神,榮齊聰不停為她夾菜,勸她多吃點,這是有旁人在,要是在紅梅教,早就親自喂她了。
於榮對哥哥嫂嫂不停地翻著白眼,任劍寒為她夾菜她也沒心情吃。
直到東鄰端上一盤豬蹄放在榮齊聰面前,猛一個起身欠著腰一把端起,不顧哥哥剛觸到豬蹄上的筷子,哐噹一聲重重砸在自已跟前,下手撈起一個就啃了起來,不再瞪別人。
榮齊聰和妹妹不熟,就那天夜裡回來匆匆見過一面。
看著妹妹如此粗魯,又看看任劍寒那麼文靜,驚呆了。
這妹妹得管教!
“我妹妹於榮是吧?哥哥呢,念你今日心情不好,先不管你。若是過幾日,你依然這般粗俗無禮,你等著!”榮齊聰壓著火警告她。
於榮停下了動作,抬眼問“哥哥弄來個淫蕩嫂嫂。敗壞家風。還有臉來管妹妹?”
雪柔氣得眼神厲掃於榮,恨不得要弄死她。
任劍寒看榮齊聰要發火,忙接話“昨日一個名喚周朋的來過。”
雪柔默唸“朋朋。”
榮齊聰板著臉,看向桌子的飯菜,低聲回“我知道了。你們快吃飯,吃好了,就去休息,我想同劍寒弟弟喝幾杯。”
這一夜,榮齊聰喝醉了!趴在飯桌上哭得傷心。任劍寒也陪著喝多了,也趴在飯桌上昏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