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身體已恢復的差不多了,因上次吩咐之事,黎真教和常樂幫沒給辦好,撲了個人去樓空。為給王爺賠罪,常秋同特在丐幫設宴盛情款待王爺,同時也請來了黎真。宴會場面弄得十分排場,好酒,佳瑤,美人,歌舞,樂器,無一不全。
其實這種宴會對他們來說,也是習以為常了,三人都沒有妻兒管著,又能互相作伴。一個位高權重,一個混跡江湖,一個稱霸武林,活得好不恣意灑脫。真真是羨煞世人!為了這次宴請,常樂幫還特地去煙花巷買來一大群歌舞姬。
遇到美酒佳人,好色的王爺自然是第一個不能辜負的,左擁右抱,被美人們喂著酒,吃著果子,眼珠子一會兒盯著舞池,一會看看彈琴彈枇杷的,又掃過唱歌的,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能入得了眼的女子。
黎真還是比較自持的,有一個美人在側伴酒陪聊即可,由於他自已生得太美,總是有很多女子擠著來陪。
常秋同是主人,自是要一邊吃喝玩一邊關照客人,特別是今天,要特別的讓王爺滿意。王爺說了,追殺榮齊聰的事情不再給他和黎真管了。他自然是要好好的討王爺個喜歡才是。
看王爺眼珠子那麼辛苦的轉來轉去,常秋同舉著酒敬向王爺,笑道:“哥哥,有看得入眼的女人儘管挑了帶走,弟弟家的女人能被王爺選中都是她們的福氣,能有被哥哥看中的,也是弟弟的榮幸。”對著王爺回敬的酒一飲而盡。
王爺仰頭喝過酒道:“常弟弟今日既然這般大方,那哥哥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哥哥隨意,弟弟家貧,女人們也都不夠姿色,不能和哥哥家比,哥哥勿要嫌棄才是啊。弟弟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哥哥多多擔待。”常秋同再向王爺互敬一杯。
王爺笑笑,喝過酒道:“常弟弟謙虛了!這些女人們,也都是別有一番趣味啊。”
常秋同又向王爺敬一杯酒:“哥哥上次託弟弟們辦的事情,實在是不好意思。想當初弟弟向哥哥保證的信釋擔擔,卻是什麼都沒弄成,連人都沒能尋到,想來很是對不住哥哥信任。哥哥喝了這杯酒,就原諒你這無能的弟弟吧。”
王爺面色沉下來,低著眉眼猶豫了一下,道:“想來也是奇怪,沒見人通訊,這人他怎麼能夠未卜先知?難道是我的人暴露了行蹤?”
黎真推起懷裡的女人接話道:“王爺的人,自已還不放心嗎?弟弟趕去,什麼人都沒見到,一度以為哥哥給錯了地址。戲耍於我呢。”
王爺嘆口氣,喝下手中的酒道:“罷了,本王說了,以後這個事情就不勞二位弟弟費心了。”
常秋同又說:“哥哥,那榮府千金已死,就只剩個親弟了,昨天弟弟還專門派人去打聽了,那榮公子生得也很美,想來也怪可憐的。弟弟聽後不忍動了惻隱之心,想求哥哥就此放過人家吧。”
黎真不高興的回道:“常哥哥這是什麼話?惹得咱們哥哥不高興的人,豈能放過?再美也不是女人,咱們哥哥又沒斷袖之癖。”說話間舉杯酒敬向王爺問:“哥哥,您說對嗎?”
王爺慢慢喝著黎真敬向的酒,若有所思:“是沒打算放過。不過那榮公子確是好看,眉眼間有幾分似她姐姐。太傷心了。提起惜玉,本王心痛。”
“好了好了!不開心的事情都不要再想了,喝酒喝酒。”常秋同提醒著。同時向身邊的人吩咐道:“這幾個女人舞得不好,晃得眼都花了,換一批!”
又看向端著酒杯停在唇邊若有所思的黎真說:“弟弟,哥哥這有看得入眼的女人,也挑一挑。別隻顧著喝酒發呆。”
黎真意味不明的淺笑,換杯佳人剛斟好的酒敬向常秋同問:“我還是想跟常哥哥攀個親戚,哥哥可還有妙點兒的表妹?送弟弟一個唄。”
常秋同忙飲下黎真敬向的酒,搖頭笑道:“那天實在對弟弟不住,真沒想到我表妹那麼不懂事,弟弟不要往心裡去啊。是個誤會。”
“這是常哥哥在向我道歉了?”黎真笑著問。
常秋同奸笑一下:“弟弟若是覺得表妹手法好,喜歡享受被人挑戲,就當哥哥沒有道歉。若是還想著,改天哥哥還把她送去陪你玩。”
“看來常哥哥是真想要和我做親戚了?不過她就算了,再換一個吧?”黎真回。
“什麼表妹?快請來給本王看看。”王爺插話。
“我倆說笑呢,哥哥聽聽也就罷了。”黎真又推著貼在身側女子說:“你去給王爺倒幾杯,我沒去過哥哥書房,想去哥哥書房看看。”
其實他只是好奇常幫主平時都學些什麼?有沒有學習詩詞?
常秋同對身邊人吩咐:“快去給教主帶路。”
許久,黎真才回來入座。一副不開心的樣子,憂傷由內而發。
宴罷,王爺選了兩個還算入眼的女子,喝得搖搖欲墜地帶著離開。
常秋同看著眉眼間滿是心事的黎真問:“弟弟怎麼不太開心?是哥哥哪裡招待不周嗎?”
黎真起身來到常秋同身側拉起他的手說,“哥哥陪我去書房說話。”
進了書房,黎真關好門,拉著常秋同直到了書架右側牆邊站定,看著牆上的畫問:“這畫中女子是誰?”
常秋同道:“是我愛妻。”
“她叫什麼?”黎真接著問。
“如香,弟弟怎麼會問起畫中人?這是我一個遠房表妹給畫的,她見過我愛妻。在愛妻去世後,表妹畫來送我,以解思念之苦的。”常秋同說。
黎真思索著喃喃自語:“世間真有如此相似之人嗎?”
常秋同猛然一驚,問:“你認識夢晴?”
黎真頓悟:“她們是姐妹?”
常秋同拉著黎真回書桌旁,二人坐下。
問:“夢晴是你什麼人?”
“我第一個喜歡的人。”黎真回。
“有許多往事,是你先講還是我先說呢?”常秋同問。
黎真說:“你先吧,有些感覺,至今都有不明白之處。”
“那好吧,”常秋同嘆口氣,接著講述:“好幾年前,家裡太窮揭不開鍋,我去要飯,穿得破爛不堪,有次討飯到王家,王家也不是多富,普通人家,如香施捨給我一碗粥,我剛感謝後伸手接過,卻被夢晴罵著一手打翻,粥撒了我一身。如香怪著她妹妹,向我道著歉,找來抹布給我擦衣服,擦完也溼。她便帶我去集市上買了身好點的衣服讓我換上,還請我去吃了碗麵。她那麼美,那麼善良,正情竇初開的我感覺澎然心動,後又去找她,開門的是夢晴,我以為是如香,把我採得一朵野花插在她頭上,說:美人才配漂亮的花,夢晴笑得跟花一樣。結果如香出來了,問:你怎麼又來了?我不是才給了你一些錢嗎?我頓時感覺弄錯了,原來她們是卵生姐妹,忙把花從夢晴頭上拔下來,夢晴問清後說:想不到要飯的收拾一下還挺好看。接著我和如香談起情愛,夢晴一直不依不饒和她姐姐搶奪我,她那樣的我自然是不會喜歡的,她氣急敗壞,咒她姐姐跟了我就會早早死去,我很生氣,也咒她:你姐死了,你也不得好活!後來夢晴向她們爹孃說我貧窮,說我各種不好。如香為了跟我在一起,被家裡趕了出來。我跪著對如香發誓,我將來一定會有錢的。一語成讖,我們剛結為夫婦,不到兩個月如香就一病不起去世了,當時給我傷心得快不能活。後來聽說,沒過半年夢晴也病故了,連定好的親事都沒有來的及辦,人就沒了。”說完看著緊鎖雙眉的黎真問:“莫非你就是那個和她定親的人?”
黎真點點頭,微嘆口氣說:“是我,我總算明白為什麼了。她真的是不愛我,才會一再的逼迫我弄死師妹。我都跟她說了,那是我一起長大的妹妹。後遇師父逼婚,她尋死覓活,不弄死我師妹,她不活了,死給我看。我當時真的是被愛情衝昏頭腦,真就把師妹推下懸崖,給師父傷心的很快就生病不吃藥去世了。我和她剛定好親她就病了。從此我在世界上一無所有,後來一直就想不明白,她真的是像我愛她一樣愛我嗎?得不到答案,至此不再相信情愛。這被你一講,總算確定了,她一定不愛我。”
淚水打溼了眼眶,起身道:“多謝哥哥,我回去了。”
常秋同很好奇,道:“你再給我好好講講,你們怎麼回事?”
“好”黎真點點頭,講起那段過往。
常秋同安靜的聽完,長舒一口氣說:“錯事都已經做了,去的人也都回不來了,弟弟不要一直自責,會一直痛苦相隨的。”
黎真痛苦的說:“哥哥,你要知道,弟弟本是一孤兒,得師父撿來養大,他再偏心,都如同父親,而我卻活活把他氣死,讓我堂堂男兒怎能釋懷?”
常秋同嘆道:“他老人家也有過錯,弟弟當初那般跪求,他都不體諒,只一心疼愛女徒,他也傷你太深,你那時還小,一時恨極做了錯事,也只是一時糊塗,誰沒有糊塗過呢?”
“哥哥,我覺得自已好苦啊,生來沒爹孃,師父撿來養著又不疼愛,好不容易長大點懂事了,拿命拿良知愛上的女人也不夠愛我。有時想想活著好痛。”黎真是真傷心了。
常秋同又勸:“夢晴她是隻天生壞胎,就算她很愛你,你又能幸福到哪裡去?我一想到如香,就能同時想起夢晴咒她的話,就彷彿我的如香是她咒死的,恨毒了她。”
“原是我自已愚蠢,她第一次見到黏著我的師妹,就提出讓我弄死她,我竟沒發現她那般歹毒。一切都是我活該。”黎真抹了把眼眶。
“可能愛情真的會被蒙上眼睛,識人不明吧。”常秋同感嘆著,突然又問:“若是師妹沒有死,你會愛上她嗎?”
黎真搖頭:“不會,在心裡她永遠是我妹妹。若活著我定當護她一世周全。”
常秋同點點頭說:“弟弟果然個性,不過人已去了,那些痛苦的往事都讓它過去吧。既然能逼到人下死手,那就真不全是一方的過錯,只是委屈受夠了的反抗而已。所以弟弟,以後要愛自已,要釋懷,要幸福。其實哥哥又何嘗不是?如今也都在努力好過一點,活著的人總要好好活出個人樣的。哥哥相信弟弟能活的有本事,就一定能活出自已想要活成的樣子。”
“我知道了,我會慢慢想的。多謝哥哥陪我聊這麼多,我得回去了。”黎真向常秋同道別。
離開常樂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