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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江山和雪柔

夏天的清晨總是來得很早,晨曦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帶來一絲清新和涼爽。天空逐漸明亮起來,東方泛起一抹淡淡的紅色,預示著新的一天即將開始。隨著時間的推移,太陽漸漸升起,它的光芒逐漸變得耀眼奪目,彷彿一顆燃燒的火球懸掛在天空中。陽光穿過雲層,照亮了整個大地,給人帶來了無限的活力與希望。燦爛的陽光明亮地照耀著山川河流,將大地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山脈高聳入雲,雲霧繚繞其間,彷彿仙境一般。河流奔騰而下,水花四濺,發出悅耳的聲音,萬物生長茂盛,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庭院內,一支莖強葉茂開著朵朵嬌豔欲滴的喇叭花藤蔓,肆無忌憚的攀牆爬壁,妖嬈嫵媚柔軟而堅韌的緊緊纏繞在窗臺之上,彷彿是一道綠色的屏障,將外界與室內隔離開來。

剛睡醒,起身撫去眼角的餘淚,還沒來得及穿衣梳頭戴冠。就聽到門外敲著門喚道:“教主,常樂幫幫主來訪。”

這麼早來訪!?恐不是有急事,黎真在幾個婢女緊張忙碌了一番後,出來茶房見客。

卻看到常秋同正煮著茶等著他,彷彿有什麼心事。

對面坐下,問:“常哥哥這一大早的突然來訪,可是有什麼事?”

常秋同笑問:“哥哥都不能來弟弟家吃個早飯了?”

黎真端起常幫主遞來的茶,順口說:“弟弟很是歡迎。”

常秋同放下茶壺,看著黎真問:“弟弟這是剛哭過?”

黎真回:“我夢見了雪柔。”

常秋同低頭思索,問:“弟弟不是把她送給王爺,後毒害王爺逃走了?弟弟既把她送人,為何又突然在乎起來?”

黎真定定的看著他問:“哥哥你猜?我為什麼把她送人?好好的,你以為我真的願意用她換東城後坡?”

常秋同低頭轉著眼珠子,突然問:“猜不出來,那到底是為什麼?”

黎真回:“我養不住她。”

“為什麼?”常秋同接著問。

“那哥哥先說實話,今來到底有什麼事?”黎真看著他問。

常秋同嘆口氣道:“本幫有打探到,王爺有想除掉我們之心。”

黎真眨一眨眼睛,輕笑:“哥哥好謀略,早就知道安排眼線了。弟弟自愧不如。”

常秋同也回一笑:“弟弟近來不是也安排了?”

黎真抬眼看他。常秋同回答:“魚沉。”

黎真低眼,問:“接下來呢?”

常秋同放下茶盞,看著他說:“哥哥尋到一個好地方,山清水秀,層巒聳翠,易守難攻,延綿兩千餘里。弟弟可有興趣?”

黎真淡淡的回:“這麼好的地方,哥哥手段通天,何不自已弄來?為什麼告訴弟弟?”

常秋同嘆氣:“哥哥要是有那本事,就不找弟弟商量了。”

黎真回:“這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得到的。”

婢女來報早飯已安排妥當。

他們來到餐桌前坐下,邊吃邊談。

清退閒雜人等,黎真問:“哥哥可有好計謀?”

常秋同愁的飯都無法安心吃,卻見黎真一副高高掛起的樣子。遂道:“沒有,真不行,我們再迷暈他一次?”

“這不能和那個比,那點東西太少,他本不太在乎。”黎真夾著菜回。

“命在旦夕,弟弟一點都不怕?”常秋同問。

黎真招呼著常秋同拿起筷子繼續吃飯。平靜的說:“哥哥只管安心吃飯,皇上身側,弟弟早有準備。”

常秋同驚歎:“哥哥哪裡能比得過弟弟?哥哥只知道在王爺身上下功夫。從未想過監控皇上。”

黎真雲淡風輕地說:“就政合王那點子能耐,還不足以讓我黎真教忌憚費心。到需要哥哥出力的時候,弟弟自會告知。現在是用餐時間,先好好吃飯。”

常秋同佩服的看著黎真:“想不到啊,弟弟竟有江山易主之心。”

黎真為常秋同夾著一塊蓮藕說:“哥哥嚐嚐,弟弟家的廚子做的酸甜藕片。”

常秋同夾起放口裡,點點頭說:“是別有一番滋味。”

黎真低垂著眼簾,小聲說著:“哥哥有所不知,弟弟只想活得肆意灑脫,平安順遂。不願受任何人牽制。本來都已經很苦了,不想因他人再惹得不痛快。帝王之位弟弟不稀罕,若是惹到弟弟,江山易主,也未必不可。”

常秋同放下舀湯的勺子,看著黎真說:“哥哥定當傾其所有支援弟弟。”

安靜許久,常秋同突然問:“弟弟為什麼養不住雪柔?”

“我就不該認識她,更不該要了她。昨晚夢了她一夜,醒來枕被都溼了。”黎真突然很不開心。

“你很愛她?”常秋同不敢置信的問。

黎真搖頭,回:“愛談不上,但是很心疼她。”

“弟弟慢慢講,我很想聽聽你和那個小美人的故事。”常秋同很來興致。

“哥哥,你能不能想象一個小女人,她不撒潑,不胡鬧,不找事,不打人,甚至話都很少說,卻能把人給折磨的半死?”黎真看著常秋同問。

常秋同笑著搖頭:“這怎麼可能呢?”

黎真嘆口氣道:“她來我這一年多了,由於女人們都養在後邊內院,我不怎麼去,所以很久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美人。直到有一天,調教美人們的屬下來找到我說:教主,我們這裡有個美人,長得跟那小仙子一樣,可是她一點都不聽管教,有的時候,教跳舞不學,教吹簫琵琶不學,教彈琴不學,教畫畫不學,教給人倒酒陪玩不學,什麼時候學都得依她個人心情。還要去哪必須不能攔她,放任很久了,問我怎麼辦?我說你打到她聽話,他說太美了,捨不得打。於是我放下手中的事務,決定去後院看看。哥哥,你都不知道,我看到她的第一眼,給我心疼壞了,都沒控制住,一把拉起她,就拉到我這前院來了,決定此後專寵她。可是沒有兩天,我發現我要養不住她,她溫溫柔柔,不聲不響,也不要下人近身侍奉,連穿衣梳頭都自已來,不讓下人碰和陪伴,不找任何人的麻煩,性格孤闢的很。但是她使喚我,只用我,有次我在寫字,她說要我倒杯水給她,我眼光掃到研墨的魚沉,讓她幫忙倒。之後她們都出去了,魚沉端了水進來,找不到雪柔,我讓魚沉出去找,結果魚沉回來說讓我去花園看看。我真的去了,你都不知道她跪在地上,趴在大石頭上哭得那個傷心啊,也不大哭,給我心疼的不行,怎麼哄都不理我,也不準拉她起來,直在那傷心到後半夜。之後只要她吩咐什麼我都一刻不能遲。那次你和王爺來,我怕她被你們看到惦記,特告訴她不準越過屏風。哥哥你也知道,我們宴請那些斟酒陪聊的女人都不可少的,她可能看到了有女人陪我。那夜也正好不巧,下起大雨,電閃雷鳴的,她就跪在後花園趴在石凳上傷心,淋的溼透,我覺得我就是犯了天條,害她要活不下去,我求她不成,跪在她身邊陪她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她病了,我也病了,我發著高燒還得親自喂她吃藥,後來我好不容易才哄好了她。她從來沒說過喜歡我,但也會主動往我懷裡依偎,抱著她,不說話,不撒嬌,卻溫柔安靜,我有想過要疼她到老,不再讓她傷心。有次屬下獵到一隻小白狐,很是靈動,我喜歡得很,抱著它玩。她來了,彎腰對著小狐狸輕輕的說:你得給我讓位。我笑了,想著她也有這麼可愛的時候。但是下一秒,她卻突然抽劍一下子給小狐狸頭都快劈掉了,我根本都沒防備,弄了我一身的血,看著她陰冷的眼神,給我嚇得打了個冷戰。”

常秋同聽得也是打了個冷戰,就問:“所以你把她送人了?”

黎真整理著飯後的碗筷接著說:“還沒有,有一日,她突然從我的窗臺下邊的雜物箱的最底處,尋到了一本秘籍,問這是什麼?我說這個不能練,會走火入魔,生靈塗炭,沒有給她,她又是轉身不知去哪傷心了。我不想再多管她了,就這樣,好幾天都沒見她回來。回來時弄得一身泥水,像個小要飯的,又是給我心疼的不行。後來我也想了,這個讓人心疼到靈魂深處的小美人,太折磨人了,找個機會送走算了,反正她也沒有愛我。遇到王爺搶榮府千金之事後,我想著就把她送給王爺多少換點東西算了。我以為我跟她商量這個事情她會傷心到不能活,結果她沒有,看了我好久,那眼裡竟然沒有一點淚,最後只說了句:把那本秘籍給我。我答應先送她去,過些天給她。後來她來找我要走秘籍,還趴在我的膝上哭著說討厭王爺,因為東城後坡契約還沒簽,我讓她再委屈幾天。”

常秋同頓悟:“難怪那天在後坡亭子裡,王爺一直說找不到雪柔。你還冷冷的看著他說:一個女人而已,丟了就丟了。”

黎真長舒一口氣,看著常秋同的眼睛說:“雪柔她是我真心疼愛過的女人,要不是養不住,我會便宜他嗎?王爺他色迷迷,身子髒兮兮,猥瑣的看著都噁心,為了一點點好處,我準他玷汙這世間最純淨的東西,籤個契約還不好好配合,我當時壓著心火,恨不得都想弄死他。”

常秋同驚歎道:“你從懷裡猛地抽出匕首,晃在他眼前把他嚇一跳,後又說借我的手取血,也是給我嚇得不輕,弟弟要了,哥哥怎能不給?”

黎真嘆口氣:“心火難壓,取血時控制不住,把哥哥的手傷得有些重。哥哥不要怪罪。”

“理解弟弟,不生氣。”常秋同道。

黎真又說:“最後一次她來找我,我正準備出門,她撲我懷裡就哭,她那頭髮亂糟糟粘著草渣,衣服上也是,還有泥巴,臉上也弄得髒兮兮的,還渾身發抖,好像誰惹到她了,氣的很,指甲把自已的手都掐爛出血了,滴到衣服鞋子,還有我身上。我又氣又心疼,那次沒由著她,我也是發了火,連拖帶抱把她弄回屋裡,讓幾個人拼命按著她,找來把剪刀,狠狠地掰開她的手,給她的指甲都剪了,又給她的雙手上了藥。還責怪她,問她這樣回來哭鬧是讓別的女人們看到了學她嗎?她卻說是給我道別的,還說以後要給我井水不犯河水,不准我去為難她。我同意了,又讓我派人送她回王爺府。誰知第二天就收到了王爺中毒的訊息。”

常秋同突然說:“前些天我在集市上遇到了王爺府裡的一個小丫鬟在採買些香料,可能你也有印象,就是賞我們銀元寶的那個,我感覺她甚是可愛,就請她去我那喝杯茶休息一會。那姑娘挺給面子,還真去了,閒聊時,我問她:你們王爺府近來可有好玩有趣的事情?講講給我聽聽唄。”又看向黎真問:“弟弟想聽嗎?有關雪柔。”

黎真點點頭。

“她說好玩有趣的沒有,但是特別讓人奇怪的事情倒是有,就是那個美人雪柔,王爺是寵的不行,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要抱在懷裡。剛來一天就要私出王府,把門的不讓,她就到王爺跟前流淚,也不說話,王爺找人問清楚原因,就特准以後不許任何人攔她進出,之後總是不見她待在王爺府,有時候王爺發了瘋的尋找,幾次回來都是弄得髒兮兮的,憔悴不堪。有次後半夜,有人看到她偷偷去院裡淋雨,還有一次,跟王爺鬧得兇,王爺是怎麼都哄她不住,剛天黑就下雨了,她又是要去淋雨,王爺在雨地裡拉她,她要活不成,王府裡的下人都哄勸,甚至好多人為了王爺給她下跪求她,她都不理,最後王爺發了火,不準人管她,她還真在雨裡待了一夜,第二天發起高燒,給王爺心疼的大喊著府醫。病後,又出去了,回來時弄了一身草渣,緊關房門,王爺靠在門外等她開門,她突然門一開,王爺摔得門牙都磕掉兩個,竟然沒捨得怪她。最後那次一身衣物髒又帶血又帶草籽的回來,王爺問她和教主一起滾了多久的草窩?還命人搬來大銅鏡照自已,讓丫鬟們都來看他的頭是不是綠色的?氣成那樣依舊沒有責怪她,晚宴時還抱著她一起用餐,夜裡給王爺下毒逃走,幸虧她守夜及時發現,要不是有顆還魂丹,王爺命都賒在她手裡了,第二天王爺醒來竟然吩咐下去不讓追殺她,隨她去。”常秋同回憶著那丫鬟說的話。

黎真沉著臉點頭:“這樣啊。”

常秋同又想起什麼了:“那丫鬟還透露了一個訊息,王府裡誰都不敢大聲議論。”

黎真看著他問:“什麼訊息?”

“就是那天夜雨裡,府裡下人跪地一片求她起來回屋,她不理,王爺發火。那天下午,當時在場的武士偷偷傳出來,是因為一個美男子,就是榮公子。那天榮公子來王府刺殺王爺,一來就被捉住了,王爺要弄死榮公子,雪柔為榮公子求情,說是要還榮公子救命之恩,王爺沒依她。後又來了個姑娘,武功高強,王爺都親自出手了,王府裡亂作一團,一把迷煙過後,榮公子和那姑娘消失不見,之後雪柔就開始哭泣,王爺拉她不讓,茶飯不思,雨裡待了一夜。”常秋同回想著。

黎真頓悟:“原來如此!這可該怎麼辦啊?難怪要和我井水不犯河水。”

“什麼意思?”常秋同問。

黎真搖頭不語,只是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