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香為師,為期半個月,速成詩詞授課班:
“小雨纖纖風細細,萬家楊柳青煙裡。溼樹戀花飛不起,愁無比,和春付於東流水。”雲香甜美柔和的念著。
黎真庸懶得坐在書桌前,一個丫頭研著墨,一個丫鬟為他扇著風,還有一個丫鬟給垂著背。
而他聽著雲香姑娘唸的詩詞,一副生無可戀,提不起一點興趣。
“落花已作風前舞,又送黃昏雨。曉來庭院半殘紅,惟有遊絲,千丈嫋晴空。 殷勤花下同攜手,更近杯中酒。美人不用斂蛾眉,我亦多情,無奈酒闌時。”
“門隔花深舊夢遊,夕陽無語燕歸秋。玉纖香動小簾鉤。 落絮無聲春墮淚,行雲有影月含羞。東風臨夜冷於秋。”
“關山夢魂長,塞雁音書少。兩鬢可”雲香正念著,卻被身旁研墨的丫頭碰了碰手臂,雲香停下,抬頭看她,卻見她撇著唇,用機靈的細長眼睛意味的斜掃了黎真一眼。
雲香隨她目光看去,卻見黎真靠著椅背,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雲香壓著心裡的火氣,起身過去,低頭彎腰伸出她的纖白嫩滑的手在他眼前輕輕擺動,見他沒反應“公子?公子。”雲香輕聲喚道。黎真低聲應了一下,又沒動靜了。
雲香輕輕推開為他垂背的丫鬟,拍拍他肩膀:“教主醒醒。”
“什麼事情?”黎真猛然驚醒。
“公子有沒有在聽雲香唸詩?”雲香問。
黎真醒了醒神:“都聽不懂。”
“這些公子不懂?怎麼會呢?”
黎真板著臉道:“能聽懂,還會花錢請你嗎?你到底能不能教?”
雲香看他不高興了,思索後點點頭說:“能!你這必須得請出詩仙了。”
黎真遂問:“詩仙要價多少?”
“詩仙不要錢,免費的。”雲香回。
黎真擺擺手道:“那你快回吧,請詩仙來。”
雲香嘆氣搖頭。
“不用退錢了,去吧。”黎真抬手示意她走。
雲香卻傾身從桌上拿起一支毛筆,蘸好墨,遞給黎真問:“字會寫嗎?”
黎真接過:“會。”
雲香翻開她自已帶來的一本書,擺好,指著鋪好的紙:“對著寫吧。雲香既收了錢,做了公子的先生,哪有不教會的道理?”
黎真對著書本,抄寫:“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公子的字寫的真漂亮,像人一樣美。”雲香讚道,隨後又道:“脾氣不太好,得改,詩仙名叫李白,是一位詩人。你正抄寫的這首詩就是他活著時作的。”
黎真寫著字問:“他是酒喝太多了,才死的嗎?”
“呀!公子好悟性!才抄寫幾句,就能瞭解到這是有關飲酒的詩。”雲香稱讚。
黎真蘸著墨淡淡的回:“我又不瞎。”
你不瞎!你聾!雲香心裡怒罵。卻也不敢真惹到他。指著詩句,一字一句講給他聽。
* * *
於榮今纏著任劍寒問什麼都沒有得到回答。不由更加生氣,扯著他的衣領嚷道“我忍夠你了!你信不信,我馬上就去找呂二小姐算賬?”
任劍寒推著她道:“你愛怎樣就怎樣好了,別跟我說。”
於榮鬆開他的衣服道:“好,小福豆!走!陪本姑娘去呂府算賬!”
任母剛從內屋出來,看到於榮氣沖沖地拉著府裡丫鬟小福豆衝出了大門,頓感不妙,小福豆和於榮一樣潑辣,都是不講理的,這倆丫頭怒氣衝衝的出去,惹了事還得了?
盯著兒子責怪:“為娘教導你多少次?不要惹於榮。這是又怎麼了?她們幹什麼去了?”
“呂府算賬。”任劍寒回。
“呂府?寫信來的那個?”任母思索一會兒:“不行!她們會捱打的。我得去把她們弄回來。呂府在哪裡?給我個地址。”
任劍寒忙說:“娘不要去,在外人跟前和她扯上關係,您將顏面掃地,尊嚴無存。兒子去。”
“寒兒!”任母叱道:“於榮她好歹你是未婚妻子,你怎這等貶低她?難怪她要找人算賬。那呂家二小姐屢次勾搭她於你,她自然是生氣的,你看昨天那信,誰家正經女兒這般不害臊?你去好言相勸,哄她回來,別讓人給打了。”
任劍寒找向呂府。
呂府很好找,東湖西南一里地,於榮扯著小福豆下了馬車,登了十多層臺階才到大門邊,大門敞開,門內一個小門童正坐那打盹。
“快把你家二小姐呂湘菊請出來!”於榮衝進門裡嚷道,小書童一下子驚醒,起來做攔著她們的動作問:“你們是誰?”
“她認得我。”於榮答。
“真是不巧,我家二小姐今一大早就出去了,還未回來。”小門童又說:“我家大小姐在家。姑娘可要找?”
於榮想了想:“大小姐?也可以。”
於榮,小福豆被請進客堂等大小姐。
不一會兒,一個丫鬟攙著大小姐趕來。這大小姐面相和善,穿著端莊,舉止文雅,嫻靜有禮。
她淺笑問:“二位姑娘突然登門拜訪,所為何事?”
於榮見她來,坐那就沒起身,抬頭直盯著她問:“呂大小姐,你猜?”
呂春花目視了於榮一會兒,上前到於榮對面福身微收裙襬,淺淺坐下,含笑輕聲探問:“姑娘可是於榮?”
“大小姐果然聰明!我家於榮姑娘的未婚夫被呂二小姐勾搭,請大小姐給個說法。”小福豆站在於榮身側,黑著臉,瞪著眼,叉著腰問呂春花。
“真是不巧,舍妹現不在家,不然做為姐姐,我定拉她出來向於榮姑娘賠禮道歉。”呂春花賠著笑道。
於榮突然一巴掌呼在桌子上,同時起身怒吼道:“你裝什麼裝?!”
給呂春花驚得輕微一顫,往後坐坐,朝著丫鬟道:“蘭心,快奉茶水。”
又向於榮抬頭示意坐下,於榮坐下後接著沒好氣的說:“今日你們呂府必須得給我一個說法。不然沒完!”
“姑娘想要呂府怎樣做才罷休?”呂春花收回笑意問。
“你們不是會寫信嗎?什麼不要臉的情話都會講,那麼請呂大小姐立個字據:呂湘菊若再勾搭任劍寒,呂家全族滅門。”於榮狠狠的說。
呂春花長嘆口氣道:“於榮,雖然我並未見過任公子,但我可肯定你真的不是他的良配,小小女子如此狠毒。”
說著丫鬟端茶水奉上於榮面前,於榮端起不由分說,隨手潑了呂春花一臉。蘭心嚇得一邊去拿帕子給小姐擦臉,一邊嚷嚷道:“快來人啊,大小姐臉燙傷了,給我打這個傷了大小姐的歹人!”隨即擁出好幾個家丁掄著棒子朝於榮、小福豆劈來,儘管小福豆拼命護著,於榮還是捱了好幾棒子。
蘭心扶著呂春花喚著府醫,亂作一團。
任劍寒趕來了,去集市挑些點心、糖果做為初次登門隨手禮,耽擱多了一會。
進門找去就看到一群家丁在客堂抄著棍子打於榮她們,忙衝進去,隨手扔了禮物在桌子,邊喊著住手,邊連踹帶扯讓人們停下了,他是自小就學武劍的,那幾個家丁不是他對手。
“好了,都下去吧。”呂春花淡淡的吩咐。兩個府醫正拿著藥膏往她臉上塗抹。
任劍寒拉起被打得抱成一團哭泣的於榮和小福豆。
轉身看向呂春花問:“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蘭心氣呼呼的指著於榮:“她先是咒我們呂府全族滅門,被我家大小姐說狠毒後,將好心為她奉上的茶水潑在我家小姐臉上。”
任劍寒頓覺事情不太好辦,慌張湊前看呂春花的臉,還好右邊大半邊臉都塗抹了蜜黃色的膏藥,暫時看不出來有毀容。
“看什麼看!?這事不會罷了,若我家小姐毀容了,有你們好過的!”蘭心叱道。
“呂小姐,實在是對不住,在下任劍寒,於榮的未婚夫,希望呂小姐的臉能完好無損,若是有毀,您要什麼,任某能給都給。”任劍寒向呂春花賠著不是。
呂春花抬眼看她,由於心情不好,眼裡含著淚,回:“在下呂春花,家有頑虐妹妹呂湘菊,孃親去得早,爹爹常年外出忙於布匹生意。做為姐姐,時常管理不住我那不學無術的妹妹,今又去找了遠房表哥,我那表哥是混丐幫的,雖做了幫主,但終究是不務正業,一大早勸將不住。害我在家替她白白受罪。”說著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有一府醫一邊添藥一邊勸:“小姐臉上有傷,不可落淚。”
“頑虐,不學無術?”任劍寒問。
呂春花突然想到了什麼,忙回道:“她就是貪玩,不好好學繡花。你們回去吧,我的臉沒事。茶水不是特別燙。”說著起來抬手讓蘭心扶著準備回房。
任劍寒的心頓時沉到谷底,感覺冷冰冰的,攔到呂春花面前問:“你們為什麼捉弄我?”
呂春花低頭搖搖說沒有。
“若能與君時時好,朝朝暮暮與君了。”任劍寒默唸:“為了這個昨晚我在祠堂跪了一個時辰。”
呂春花無地自容,思量了剎那,坦白:.“任公子,昨天妹妹來找我,哭得傷心,還說要去找你,我怕攬不住,就替她寫了封信問問公子心意。不曾想害了公子,真是對不住。”
“替人寫信是允許的,為什麼不注代筆,要寫親筆?這不是妥妥的欺騙嗎?”任劍寒質問:“她不是溫婉的女子,而寫信的是。”
“實在對不住。”呂春花彎腰道歉。
“一個對不住就完了?當我是什麼?”任劍寒眼裡有淚。這日子真是太苦了!
“任公子還要怎麼樣?”呂春花問。
“能怎麼樣?”於榮狼狽的走過來擠到任劍寒他們中間,盯著任劍寒質問:“你這是又看上給你寫信的呂大小姐了嗎?”
任劍寒一把拉起於榮的手轉身就走。
出了呂府,於榮,小福豆又氣又惱。怨言了一路,任劍寒一語不發。
快到家才問了句:“你們倆要不要去看郎中?”
於榮哭著沒好氣的說:“看什麼看?!死了算了!你這見一個喜歡一個,正盼著我早死,不是嗎?”
“就是!要不要你的風流韻事?於榮我倆會捱打嗎?”小福豆扭著腰用手按著接話。。
“你倆都是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