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多日,總算被師哥的屬下們日夜不休的押送回家鄉了。
按照黎真的說法,是捉拿回來。
紫翠感覺自身已是受了風寒,渾身抽抽,哆哆嗦嗦,頭昏腦脹,鼻涕眼淚的。
這幫大男人,沒有一個細心的,只管她是活的就行。
被塞進一個關雄獅猛獸的大鐵籠裡,日夜顛簸,如同誰在瘋狂地搓磨著一團肉丸子。
師哥就是這般冰冷無趣、不解風情!
沒有憐香惜玉之心、粗俗不堪!
直被押送到黎真教院落裡,見到師哥才捨得開啟籠子放她出來。
見到師哥,紫翠再也壓制不住內心委屈,蜷縮在鐵籠子裡放聲大哭。
彷彿剛被捕的野狼在籠子裡哀嚎!
黎真心疼壞了,彎腰伸頭探進猛獸籠子里拉扯她出來。
那架勢就如同老太太伸手探進枯柴堆的裡抓出草窩裡,正在下蛋的老母雞,甚是威猛!
“師哥,我快死了。嗚嗚嗚嗚,”紫翠自被拉出來沒站穩腳跟就開始哭訴。
黎真扶她站好,摸一下她的眉頭,吩咐身邊屬下,“快請郎中。”
解下今新挨身的黑色大氅裹在她身上,“你怎麼穿那麼單薄?”
彎腰橫抱起她,掂了掂,“師妹重多了,誰把你養胖了?”
此刻雖是肉身被師哥寵的很幸福。一聽這話,心裡卻是想起了王葉帆。要不是這十多天的路途折磨,她該更胖點才是。
這樣回去,葉帆肯定會哭的!
想起葉帆會哭,她就哭得更兇了。
還是她之前住的房間,
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師哥的懷抱還是那樣踏實、舒服、安心。
只是她流著鼻涕,呼吸不暢,聞不到他懷裡的體香了。
黎真放她到床上睡下,蓋好被子。懷裡掏出一個藍色帕子扔給她,尋了把椅子擱在床頭入座。
“你去哪裡了?”
紫翠太累,拿著帕子擰了把鼻涕,揉成一團又擦擦眼淚。
閉上眼睛,頭疼,身上腿上哪都疼!
想睡覺,但她知道師哥若問不出什麼是不會罷休的,早晚得說。
“八閩大地,建安縣,南雅鎮。”她微閉著眼睛,唸叨。
黎真轉動魅惑幽潭,低語,“閩地。”
看她已是發起高燒。不再多問。“你先睡會,等會有人來為你診治。”起身拿走他的大氅披上,離開,走至門邊喚來魚沉。
* *
於榮每天都眼巴巴地看著哥哥和雪柔如膠似漆,柔情蜜意。
而她的夫君除了上午陪哥哥在醫館,其餘大部分時間都在書房。
哥哥的書房似乎是為她夫君而設的,都沒見哥哥去讀過書。
太不公平了!
都怪哥哥,
後院的果樹園子裡有一段小石板路,路況微微下坡,被茂盛的果樹林子遮擋陽光,那段路冰雪未化。
哥哥下午沒事就就帶雪柔去那裡,滑冰玩,哥哥還專門讓雲峰他們做了一把滑冰的木板凳子。
雪柔坐在小木凳子上雪地裡滑著笑得可甜蜜了。
不行!憑什麼他們這麼開心?而她要這般被冷落?!得去打擾下他們。
裝作一個人到處走走看看,轉悠到了哥哥雪柔他們身邊。
站這麼近,可是他們好像沒有看到她似的,
當真是眼裡無人!
“娘子,還要不要再滑一次?”榮齊聰笑問。
雪柔點頭,“還要。這次推快點!”
“為夫還不是怕娘子摔倒了,磕碰傷了,心疼嘛。”榮齊聰說著推著雪柔的後背,跟在她身後小心保護著。
“夫君快快!”雪柔驚叫,眼看要栽到路邊小溝。
榮齊聰輕功躍去攔在她前面,“為夫就說了不能太快吧?娘子就是不聽勸。”
雪柔低頭盤弄著木凳,指著凳前方的凳子腿,“我突然覺得這裡拴個繩子,夫君拉著滑甚好。”
榮齊聰蹲下,摸著凳子腿探研,點頭“我的娘子就是聰明,說得對極了。”
起身,總算看到於榮了,“於榮去找根長點的麻繩來。”
給於榮氣得直跺腳!帶著怒意走近他們,
“我不去!”
榮齊聰掃視著她,“不去算了,那你來這幹嘛?”
於榮急火攻心,“你們這般恩愛,而我夫君只待書房。”
雪柔抬手示意榮齊聰拉她起來,被拉起站穩後,直盯著於榮,“你和夫君是否恩愛,關我什麼事?來這觸黴頭。”
於榮被問得說不出話。直盯著雪柔的紅狐狸斗篷看。越看越上火!啥好東西是她的!
“好了,娘子不跟妹妹生氣,我們回去休息會。”榮齊聰抬手搭在雪柔肩上,攬著她走了。
留下於榮孤零零呆在原地。
眼前他們慢慢走遠,於榮不甘心,忙著追上去,卻不想自已站在光滑的冰雪地面。
一個跟頭滑倒在地上,趴在冰面上像只小烏龜劃拉了好幾下,硬是起不來。
最後她只得先跪在冰面上,用手撐著地面才得以緩慢起身。
小心翼翼走出這段路,加速追上慢行的他們。
攔在哥哥面前,質問,“哥哥為什麼不考取功名?而讓我的夫君去?”
榮齊聰正要開口,卻被雪柔打斷,“你哥還和我同臥一榻,是不是要你夫君也來和我共眠一衾?”
榮齊聰尷尬極了,“娘子別這樣說,你累了,我扶你去休息會。”
於榮不讓道,怒瞪雪柔。
榮齊聰生氣,“於榮,你說你夫君要你有什麼用?!他在書房讀書寫字,你該有點眼力見,去添香研墨,端茶遞水,噓寒問暖才對。正事都沒你的。起開。”一把把於榮扒拉到路邊,攬著雪柔走了。
於榮氣呼呼的竄進書房,不敢對任劍寒發火,只在他身側的椅子上入座。
一言不發,生著悶氣。
眼睛直勾勾盯著正在研墨的夫君。
“誰惹你了?”任劍寒頭也沒抬,卻已知道她在生氣。
於榮不理他,憋著滿腹委屈只是看著他。
眼底滿是哀怨。
任劍寒不忍她這般委屈,“於榮,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我看能不能滿足你?”
於榮沒好氣,“你這麼忙,不為難你。”
任劍寒不再說話,只顧研墨。
門被輕輕叩了兩聲,緩了一下,才推開。
不用回頭,是哥哥!
只有他會這般體諒別人。
榮齊聰噓掩房門,入內走至於榮身邊,拉起她,低聲“妹妹起來,哥哥教你添香研墨。”
於榮起身,被哥哥拉著手腕走至書架裡側,拿起一黑色香料盒,
“這個是桂花香,你要記住,”開啟盒子,“記不住,你就聞一下。這桂花香可使人心情舒爽。味道清香淡雅。”
於榮接過聞聞,點點頭,蓋好遞給他。
榮齊聰又拿起一藍色盒子,“這個是檀香,可以鎮靜安神,溫和驅寒。”
同樣開啟讓她聞聞。
又拿一紫色小盒,“這個是艾草香,可以驅蟲祛毒,淨化晦氣。”
一連介紹了好多種,
“你要記不住,以後可以問哥哥,也可以問你夫君。”
手把手教她如何放香點燃香。
又拉著她來到書桌旁,拿走任劍寒手中的硯臺和墨條,握著她的手教她研墨,墨要研成什麼樣才算好用。
“今要是學不會,明天我抽空還來教你。”
任劍寒看著他們,“哥哥為何要教她這些?她愛貪玩,我自已可以。以後實在忙,可以喚個下人來幹。”
榮齊聰笑笑,帶一抹孬味,“喚個丫鬟來陪你嗎?那弟弟什麼時候和丫鬟孩子都生出來了,我的傻妹妹還搞不懂怎麼回事。”
於榮震驚!哥哥真是用心良苦!
任劍寒羞愧難當,“在哥哥心裡,弟弟就這般不堪?”
榮齊聰為了緩解難堪,“哥哥也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罷了。弟弟不用放在心上。”
任劍寒低頭小聲回話,“我都知道了。”
墨研好了,於榮被拉扯出房,走了一段路,小聲交待,“茶水呢,你就去交給行雲去燒,你夫君愛喝什麼,濃淡度,掌握好。你把茶葉帶至書房。多帶幾種,換著泡。讓行雲每隔半個時辰送開水去一趟,敲門只讓在外等,你出去接下回書房沖泡。不管他喝不喝。”
於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榮齊聰淺笑看她,“我的妹妹並不十分愚蠢,定會討得夫君越來越喜歡,恩愛這一世。”
於榮低頭,“多謝哥哥。”
榮齊聰還不放心,“書房裡,開關門窗,拉扯椅凳,走路說話。都要小心翼翼,不可大聲。舉止端莊,話要少說,輕聲細語。”
“我都記住了。”
“你吩咐雲峰在書房裡生上炭火。要保證暖和,不然手疼寫字辛苦。”
“那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