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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屋妖客(1)

飛鏢迴旋,落回方旭手中。

在見到撥弄魚幼安的人後,方旭雙手抱胸,單腳赤足地踩在魚幼安的頭旁,盯著那隻四尾少婦。

魚幼安再一次懵住,就他現在這個處境,很危險,前有玩的一手好迴旋鏢且性情大變的店員,後有風情萬種又玩世不恭的四尾妖婦。

這可是他二十歲生辰的第一晚啊,怎麼就弄成了現在這樣,魚幼安欲哭無淚,內心痛罵著馬恩以及科學主義。

“臭狐狸,你不是在隔壁那棟樓待的好好的麼,怎麼偷跑進我老闆家裡。”方旭現在的狀態竟有些痞痞的,跟平時那木訥的樣子截然相反,人是不假,就是這芯不對了。

不過聽這話語,好在還認他這個老闆,魚幼安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半,隨後便想往旁邊挪點位置,可好巧不巧,方旭那隻臭蹄子正好踩住了魚幼安的袖口。

“拿開,什麼德行。”

經由魚幼安這麼一扯,方旭失了重心,整顆腦袋砸在了四尾妖婦的身上。

“啊。”狐狸應聲而倒。

魚幼安正了正沒有豎領的圓領口,坐在沙發中央,擺正了一個一家之主的模樣,翹著二郎腿,讓自己深深陷在沙發的最裡面,雙臂也背在後面,手掌卡進沙發縫裡,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獲得足夠的安全感。

隨後用腿夾來一個巨型抱枕,死死箍住後挪出半邊臉蛋,“方旭,說說吧,你究竟瞞了我多少事?乘我今天心理承受能力還算堅強的份上,全盤交代,不然你下個月,下下個月,不,今年一整年的工資全部充公!”

方旭小聲嘀咕了句,“我啥時候有過工資了?還不是全部貼補家用,也就扣了點餘錢買買香草蛋糕。”

“嗯?”

那四尾狐妖也是自來熟,從地上爬起後,卷著四根毛絨絨的尾巴就要與魚幼安一同坐在沙發上,言笑晏晏:“那頭馬肉火燒忒不解風情了,不過說到講故事,我塗山青蕪可是數一數二的好手,我。”

可還不待塗山青蕪說完,魚幼安雙腿一甩,那個半人高的抱枕就這麼攔在他們二人中間。

“保持距離,請講!”

魚幼安的眼神拒人千里,一記眼殺讓方旭打了個激靈,一邊撓著後腦勺,一邊與塗山青蕪共同將這人妖共存的現世道給了魚幼安。

聽了許久,魚幼安那自然與科學的世界觀徹底崩壞。

原來那些神話傳說都是真的,只不過當下僅有一個人間界與劃分出的修煉界,俗世混雜著凡人、妖族、修士以及其他異類。其中修士更是維護俗世安穩的存在。

雖然妖一開始是修煉界的土著,不過隨著建國後的封令降下,再加之妖族至寶太陰月華泉的消失,成妖這事兒更是難於上青天。

況且現在的修煉界是以各老牌家族勢力為主導,以除妖邪降惡鬼,大振人間之人為首任。一些膽小的妖族只能於夾縫中求生存。

不過有傳聞說,萬年前有一人族大教是在觀想了神猴拜月後才成的仙統,所以那些老牌家族才沒有對妖族趕盡殺絕,而是放任其融入人間。只要不為非作歹,安分守己,那便是天下大同,相安無事,畢竟妖才是修煉界的原住民。

“所以,你也是妖?”

魚幼安上下打量著方旭,瞟去出一個略帶鄙夷的眼神,這廝竟然瞞了他這麼久。

方旭這次沒有逃避問題,可能也是瞞不住的緣故,都怪這隻狐狸。於是也很認真地點點頭,接著就顯露出了自己的本體妖身。

是一匹通體火紅,額間長有金角的馬。

“你是,獨角獸麼?這角是純金的吧,這麼一根得有多少斤啊,我記得現在的金價是三百多一克,嗯。”

魚幼安大致比劃了一下方旭頭上的金角,整個人都鑽進了錢眼裡,嚇得方旭立刻化回人形,還找了塊方巾把腦袋圍了起來。

“老闆,我的角不好玩,戳到人生疼的,還是給你介紹一下妖圈吧。”

“妖圈?”

只見方旭將手機拿出,點開了一個類似朋友圈圖示的東西,只不過是紅色的,當中還立著一個藍色的阿拉伯數字1。

點進去後就有一條置頂推文,幾個大字赫然在目,上書:為何江城的夜晚如此恐怖,只因他的到來,空氣都涼薄了幾分。

還特地標紅加粗了。

“你們妖也這麼與時俱進?”魚幼安問道。

“那是當然,你不追趕時代,就要被時代碾壓。這可不關乎種族,哪怕那些修煉者都有自己的圈子,平時一起接接任務,除除惡什麼的,最後拿積分換金錢、法寶,還有修煉資源,有勞有得方能長久。”

塗山青蕪也遞來了她的手機,“喏,還有這個。”

她的手機裡不光有妖圈,還有一個白色令牌圖樣的軟體,下面寫著玄黃令。

軟體裡面的介面幾乎和妖圈沒有什麼兩樣,就是多了個天地榜和懸賞榜。

同樣有一條置頂的推文。

標題上寫著:我的天老爺,楚閻王再次出手,血染江城,還天地清明。

魚幼安不禁起了疑惑,江城?難不成是自己昨晚經歷的事?想罷,便點進了推文,想要一探究竟。

“可你們妖有妖道,修士有修士道,關我一個普通老百姓啥事兒?身邊一隻妖也就算了,好歹是自己人,你來算怎麼回事?再者聽小旭子的話,你不是隔壁棟的麼?我們熟麼?”

一連幾個問題丟擲,魚幼安就不信搞不定這隻狐狸。

然而他太小瞧了塗山青蕪的臉皮厚度,也高估了自己送客的能力。

“熟啊,當然熟了。先不說我和臭馬的關係,要不是我,哪有那麼多老太太給你扶?”塗山青蕪躺在了側邊的沙發上,兩條修長的腿踩著紅色高跟鞋往茶几上一搭,隨手抓了一把瓜子就磕了起來。

“那些老太太和你有什麼關係?”

這事兒魚幼安一定要搞清楚,這可是他五好青年的象徵,萬一是這狐狸整出來的,那不就成了詐騙行為?

而且現在妖啊,修士都整出來了,地府肯定也沒落跑,為了下輩子投個好胎,絕不能搞這種欺天騙地的行為。

“嗯?”嗑瓜子的聲音真是大,塗山青蕪也不知道收斂收斂,足足磕了十幾顆才回答魚幼安的話。

這要放在平時,魚幼安早就動手了,但今非昔比,以前是人,如今是妖,你叫他動手,別說如何下手了,動手必輸是鐵定的。

對此,魚幼安只能硬憋著一口氣。同時也在推文訊息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當即就做了一個長遠規劃。

“你就不覺得那些個老太太長得都差不多嘛,統一的灰白髮,眼鏡糊,腿腳慢,停在斑馬線上不動。你該不會一點異常都沒察覺吧?”

“不會把,至少也不應該啊。”

這塗山青蕪也不怕事大,故意作出一副很驚訝的模樣,再一眨眼,半盤瓜子都磕完了。

“那些老太太都是他的狐狸毛化的。”方旭忍不住在一旁提點魚幼安。

“你說你費盡心思都是為了啥?你說說,我一個窮苦小老闆,你圖啥?”魚幼安哭笑不得,這都叫什麼事啊,那繞江城一圈的老太太到最後來竟然都是毛變的。

整整兩年時間,他只當是附近哪家的留守老太太,結果,這,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這隻一刻,魚幼安只更加堅定了剛才的內心決定,為了避免英年早逝,為了遠離人間悲慘,一定要從這楚閻王手中搞到些什麼。

但心裡雖如此,他依然很好奇塗山青蕪的做法,“那你到底是為了啥子嘛。就單單為了幫我這個善良的紅心少年郎積陰德?”

“當然不是!”這回答乾淨利索,不帶半分猶豫,直接了當的同時也當即斷了魚幼安的幻想。

“喏,問那頭馬肉火燒去。”

塗山青蕪這一甩鍋,方旭就顯得緊張起來,不知所措,趕忙立起身來,像個乖寶寶。

見此狀,魚幼安也不好去責怪什麼,畢竟是自己養了好幾年的傻兒子,換你你捨得?還不得自己含淚寵著,而且這可是唯一一個免費勞動力啊。

“為了,為了,為。”方旭支支吾吾好半天,就連塗山青蕪都看不下去了,幫他回答道:“還不是為了你身上的月華靈氣。”

“那是何物?”

“哎,說白了就是吃你,舔你,吸你,跟著你。”

“你的身體就好比一個容器,能夠轉換月光,只要在你方圓五米之內,我們就可以吸收到你散發出的月華靈氣,然後用來修煉,提升修為,去除血脈雜質。”

“有點像曾經的妖族至寶,雖然微弱到不行,但總比沒有的好。”

“就是沒搶到你樓下樓上的房子,害得我每晚都要掛在你家窗戶上,還要提防別的妖怪來搶。難得今夜靈氣大爆發,還被你整這麼一出,白白浪費了大半時間,僅存的一些靈氣也都被那些個老妖們藉助法寶多去了。”

說罷,塗山青蕪露出尖牙,恨不能將手裡的烏龜玩偶撕成碎片。

“說的那麼瘮人,還舔,吸,吃。真是聽得我渾身都不乾淨了。”一回想起塗山青蕪的用詞,那惡寒之意就打魚幼安心底而來,躥的頭皮發麻。

但對上方旭那不好意思的目光時,魚幼安立刻雙手護胸,質問道:“你該不會?”

“不不不,我怎麼可能,老闆,我可老實了。只有鬥爺每天抱著你的手啃,偶爾舔舔你的下巴。”方旭立馬把鍋甩給了另一隻妖。

可這個名字很陌生,魚幼安都沒聽到過,“鬥爺是誰?”

“就是蟹棒啊。”

“蟹棒?”

蟹棒是魚幼安從垃圾站撿來的,因為極愛吃螃蟹,便起了這個名字,想不到竟也是個妖怪,而且還是那種極其猥瑣的,和樓下的八爺如出一轍。

“狗呢?”魚幼安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平常回家時,這蟹棒準是第一個撲進他懷裡照著他臉啃的,而且不論多晚,都是這般。

可今晚,魚幼安都回家這麼久了,卻依舊沒發現他的蹤影。

“他和八爺他們搓麻將去了,說是輸的請客醉仙樓,包間。”方旭抓抓腦袋,在心中為蟹棒默哀了幾句。

“咯嗒。”

魚幼安將拳頭狠狠攥著,關節摩擦作響,牙關緊咬,從牙縫中蹦出了幾個字眼,“我的錢!”

“啪!”魚幼安將手掌拍在茶几上,怒目而視,“塗山青蕪,你給我哪來的回哪兒去,要敘舊給我出去敘舊。方旭!我要一份名單,你懂的。晚安!不送。”

“嘭”的一聲,房門摔的很重,就連門上吸附的鯨魚玩偶都震了下來。

剩下這兩妖大眼瞪小眼,沒到一會,盤裡的瓜子都磕完了,塗山青蕪與方旭這塊木頭顯然是沒有多餘的話題,互相盯了有幾秒,就從陽臺上跳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到房間的魚幼安在床上輾轉反側,翻來覆去。就怕自己房間裡還隱藏著別的妖怪,那薄薄的毯子硬是捲了幾層才安心。

終是敵不過夜晚的愛撫,幾經翻轉後,魚幼安的身子骨一沉,這一沉便沉入了無盡的夢鄉。

夢境之中,他看到了一汪清泉,一棵桂樹,還有樹下的一雙人影,但是隔得太遠,分不清是男是女。

魚幼安往樹下走著,就在要看到人影的時候,一隻巨大的撲稜蛾子張牙舞爪地奔他而來。

磨砂似地鳴叫混雜著機的人聲,“魚幼安,你弄虛作假,糊弄天地功德,閻王特命我來索命,桀桀桀,可伏誅!。”